看着岳书昀哆嗦着站在屋子里,孟景一阵心疼,“快把衣裳脱了,泡泡热水暖暖身子。”
可岳书昀只站着不动。
孟景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怎么还要我帮你脱不成?在我面前还害羞吗?”
岳书昀心想,在你面前洗澡不害羞才奇了,仍是有些害羞的低着头,不过开始伸手慢慢解衣裳。
孟景将衣裳递给正在脱衣服的岳书昀,“你自己洗,当心点儿,别在水里泡久了。”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岳书昀松了一口气,可又有些不高兴,景姐姐就是逗他呢……
自己让小二再打了水去另一件空房里梳洗。
等孟景回来的时候,岳书昀已经洗好了,着中衣靠在床边。
孟景走过去,坐在岳书昀身边,拉着他的手,“怎么?书昀,不舒服吗?”
岳书昀往孟景身上靠,“头昏沉沉的,浑身也没劲儿。”
孟景忙让他躺下,盖好被子,“那先好好睡一觉,我去买吃的来。”说着,在岳书昀额上印下一吻。
等两人吃过晚饭,岳书昀开始发热了。
孟景着急,夜里医馆都已经关门了,她想着要不还是去敲门看看吧。
岳书昀却反过来安抚着急的孟景,“姐姐别急,我,就是受寒发热,没有大毛病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大问题?”孟景轻斥,又拿手探了探岳书昀的额头。
“我一受寒就发热,明天自己拟个方子,姐姐替我抓药就好了,这么多年了,这么点儿病自己都能医了。”岳书昀说道。
孟景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岳书昀摇摇头,看孟景紧张自己,心里暖暖的,不禁笑起来,“没有,姐姐陪着我就好了。”
孟景又拿了手绢,浸过凉水之后敷在岳书昀的额头上。来来回回弄了好多次,后来岳书昀看不下去了,“姐姐,你别忙了,书昀明天喝药就好了,你也快休息吧。”
孟景才作罢,躺到床上去把岳书昀抱在怀里。
孟景抱着岳书昀烫烫的身体,心里一阵愧疚,“是我没照顾好你。”
岳书昀转过身与孟景相拥,“姐姐这说得什么话,你还能管得了那雷公电母不成。”然后心里一热,摸索着孟景的脸,将唇印到孟景的唇上。
这还是岳书昀第一次主动亲吻孟景,有些小心翼翼的。孟景一手抚着岳书昀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岳书昀却突然挣扎起来,孟景以为他又害羞了,便放开他,“书昀怎么了?”
岳书昀将脸别过去,蒙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书昀刚才……一时心热大意了,把病过给姐姐可就不好了。”
孟景温柔的抱紧岳书昀,“我可没你那么弱,好好睡吧。”
岳书昀病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孟景仍旧担心他,很晚才慢慢睡了,可睡得也浅。朦朦胧胧中感受到岳书昀一直往自己身边挤,就压压被子,将他好好圈在怀里。
第二日,岳书昀便拟了方子给孟景,孟景看着岳书昀娟秀的小楷,想着真不似个少爷写的字,倒像哪里的大家闺秀。
到了医馆,孟景仍然不放心,让郎中再给看看方子,郎中缕着胡子道,“是个温和的好方子,姑娘是治风寒发热的吧。”
孟景这才放心下来。提着药出医馆的时候,孟景看见前面小路拐角处闪过一个人影,身着浅蓝色衣裳,袖口是蓝白相间的扎紧的琵琶袖,这一般是练武之人才穿的样式。而衣裳背部的浅黄色花枝孟景很熟悉,那是澄山派的衣着。
不知刚才那位澄山弟子可有看到自己。
这次孟景本是不想来霂州的,可走山路怕岳书昀太颠簸受累,走官道就必需路过霂州了。就怕万一遇到澄山派的人,那还是师傅在世时就结下的仇了。
孟景心里想着等岳书昀好些了,还是尽快离开霂州,皱着眉头往回客栈的路走去。
第九章
《尽相离》
孟景回到客栈的时候,岳书昀还没醒。整个人团在被子里,露出一张小脸,因为发热还有些泛红。
孟景坐到床边,掖了掖被子,看着睡梦中的岳书昀,忽地一阵心疼。她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姐姐和师傅照顾自己的情景。自己,至少现在还有姐姐。可岳书昀呢?孟景想,她一定好好待他,如果,他愿意的话……纵然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
岳书昀一会儿就醒了,看到孟景在床边,便将头搭在她腿边。
孟景探了探他的额头,又问了煎药的忌讳,就下楼去厨房煎药了。
孟景不放心店里的人,就自己守着煎药。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心善热心,看孟景这样,便问,“你家相公真有福,姑娘这么贤惠能干。”
乍听得这言,孟景脸一红,又忙说,“不是,他不是我相……”后又反应过来自己明明跟岳书昀同住一屋,又只一张床,还真是没法解释。
“姑娘别不好意思了,你们进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姐弟呢,没想到你们是感情这么好的夫妻。”
孟景不知怎么回答,只得点点头含混过去。
孟景回屋后把这件事告诉给岳书昀,想看他反应。
岳书昀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讲,“这掌柜什么眼神呀。”其实在听到“夫妻”两个字的时候,心跳都快了。
孟景眉一皱,虽然知道岳书昀害羞,可听他这么否认仍有些不悦。
将岳书昀拉到怀里,狠狠的在他脖颈处一吻,“她眼神怎么了?我们不是夫妻吗?”
岳书昀被吻得全身酥软,“景姐姐……”
“嗯?咱们只是姐弟?哪有姐弟这样的……”说着又在岳书昀耳尖上亲了一下。
“不……不是……”岳书昀抵抗不住孟景亲昵的攻击,手绞紧了被子。
“那是什么?”孟景蹭着岳书昀的鬓追问。
“我……我哪里像你相公嘛。”岳书昀小声的嘟囔到,“都是你在照顾我。”
“那你像我夫人咯?”孟景贴在岳书昀耳边轻声道。
只听岳书昀轻轻应了一声,孟景笑起来,收紧怀抱,便印上岳书昀的唇。
岳书昀忙推了推孟景,“我刚喝了药,别……”
孟景不理他,手抚上岳书昀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深深的吻上去。
你就算喝了药,也是甜的。
孟景接下来每天除了到厨房煎药,还亲自给岳书昀熬粥。岳书昀看着孟景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心想生个小病也是不错的。
被孟景这么腻着悉心照顾,岳书昀五六日后便好多了。
孟景想尽快离开霂州,可岳书昀却说自己第一次到霂州一来就病倒了,都还没逛过。
孟景看着不再那么虚弱的岳书昀孩童似的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心了。
于是两人便决定在霂州城里逛一天再走。
霂州处于南方道路交汇之地,相较于民风淳朴,生活悠闲的淅州,霂州更为繁荣。
从主街一路走来,尽是装修华丽的酒楼与商铺。
路过一家裁缝铺,孟景想了想,决定给岳书昀添置两件衣裳。
进了店门孟景便问,“可有这位公子适合穿的成衣?”
不一会儿,店员便拿出五六件,不愧是霂州城,各个大小的成衣都不少。
孟景挑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递给岳书昀,“试试吧,你怎么尽穿那些灰的暗的,这么好的年纪,该穿些鲜亮的。”
岳书昀低着头闷闷的说,“不是我想穿,只是父母兄长才……书昀不宜穿得太艳丽……”
孟景的手猛地顿住,将衣裳放到一边,揽住岳书昀的肩,什么都没说。
岳书昀见她在这种场合都来揽自己,忙推开她,又说,“不过姐姐给我挑的,我一定会穿的。”说着将孟景刚放下的衣裳拿起来,到里间去换。
换好出来,孟景见岳书昀玉琢似的小脸被柔和的水蓝色衣裳衬得更加细润通透,微笑起来,“多漂亮。”
岳书昀不好意思的将头扭到一边,却看到一旁放着一件青绿色暗花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纱的长衫,岳书昀便指着那件衣裳说,“姐姐,你穿那件一定好看。”
于是两人一人买了一件衣裳。
后来又到霂州城的市场上,小摊贩儿们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岳书昀一脸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孟景只是跟在他身后,眼里都是宠溺。
岳书昀停在一个小摊面前,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石头穿成的手链,这些石头不是平时常见的作手链的玉石宝石,而是每一颗都是未经打磨的石子,石质并不透,却也颜色形状各异,加上手链穿得巧妙,煞是好看。
岳书昀拿起一条,咖啡色的手链上穿了三个白石子,问摊主,“这是什么石头?”
摊主是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蓄着胡子,声音沙哑的说道,“这是澄山上的湛云石,保姻缘。”
“姻缘石不是多红色吗?”岳书昀问道。
“湛云石有个传说,说的是从前澄山上有对恩爱的夫妻,妻子将湛云石子穿作手链戴在手上。一日妻子到山林里寻野菜,你们也许不知,澄山山林深处极易迷路,妻子迷失三日都未找到出路,无处饮水的她奄奄一息。后来来寻她的丈夫便是在林中捡到妻子落下的手链才寻到她,而后两人生活幸福美满。”
岳书昀听完故事,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个手链像一个标记一样印在爱人身上。
岳书昀便跟孟景说,“姐姐,我们买两串吧,以后若是走散了,你也能寻着它找到我。”
孟景自是答应,付过钱之后,自己戴了一串,又拿起岳书昀的腕子替他戴上。
刚戴好,孟景抬起头,忽然看到市场尽头几个浅蓝色衣裳的人,略微能看到衣背浅印着黄色花枝,其中一人更是看向孟景他们所在的方向,心道,“不好”。
揽住岳书昀的腰,“书昀,我们先快走。”说罢施展轻功,带着岳书昀往客栈的方向疾掠而去。
第十章
《尽相离》
岳书昀不会轻功,被孟景揽着,耳边风呼啸而过,奔走在屋顶路巷之间,他有些害怕的往孟景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