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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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些事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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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萱没想到他做事竟如此周到细致,这样缜密的心思倒和他的性格十分不合,她没有多想,心里又是一阵感动,默默地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一时之间,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口。
  
  他们在近处寻了一家旅馆,瑾萱换了一身衣裳,休息了一个晌午,之前的倦怠早就烟消云散了。
  
  起来倒茶,却见院里的蝴蝶兰开得正盛,瑾萱被那样鲜艳的颜色吸引,看得入迷。
  
  铭章寻她,远远站定了脚步,他就站在那个地方,细细地看着她。她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极为素雅,裙角用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衬得她的肌肤胜雪。
  
  铭章从未见她穿过旗袍,原来她穿旗袍竟然如此好看,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极为有致。
  
  他也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合皮褂子,如平常百姓一般。虽然在极为简陋的院落里,但她却是一幅极为华美的画。
  
  铭章走了过来,瑾萱羞怯地笑了笑,铭章低头看了一眼那花儿,说,“你爱蝴蝶兰?”“长得这样艳丽,能叫人不爱吗?”瑾萱话刚出口,便后悔起来。
  
  铭章回屋拿来了那块玉佩,“记得这个吗?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点位置也没有。”
  
  瑾萱埋下了头,她以为他说的是还玉佩的事情。
  
  “莱茵河,你还记得吗?这块玉佩,你已经还给我第二次了。”
  
  瑾萱接过玉佩细看,又看看铭章,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四五年前,他们都还小,铭章的个头也没这么高,若不是他提醒,她恐怕已经忘记了。
  
  “原来是你啊?”她是一阵又惊又喜,忽然觉得这一切好奇妙,她当时只是因为同情才帮助他的,没想到自己帮到的竟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15

15、谈何容易 。。。 
 
 
  “现在这玉佩又在你的手上了,我可不想被归还第三次。”
  
  瑾萱无言以对,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如果拒绝,那就是在欺骗自己。她没办法控制住,早上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默默地低下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铭章看着她,却忽然没有了声音,两个人愣了半晌,铭章问,“你早前想去哪里?”
  
  隔了很久,瑾萱低头轻声说,“去探望我的未婚夫!”
  
  铭章心里一沉,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些许说不出的味道,他还是那样看着她,痴迷地看着,问到,“他不是才刚回去?”
  
  瑾萱忽地抬头,眼里充满好奇和不解,见他没继续说下去,她便说,“他家传来口信,说出了事情,摔断了腿!”
  
  “我陪你去!”
  
  瑾萱不料铭章冒出这句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我自己去!”
  
  铭章哪里肯,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不管她说什么,他就要陪着她。
  
  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夜间终于来到了洪家。洪致远正侧坐着作画,忽听下人说有人探望,正想着会是谁,瑾萱和铭章已经进了屋。
  
  屋内摆着各式各样的画,油画、墨画应有尽有。见瑾萱过来,甚为惊喜,他身旁放着一根木头,暂时充当拐杖,便支撑着起来。
  
  “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他瞧见身后的铭章,气宇轩昂,眉宇间英气尽显,不等瑾萱开口,铭章便报了名字。洪致远一沉思,吃了一惊,便问道,“你就是七公子?”
  
  陶铭章点点头,说,“我是瑾萱的朋友,不要管我是什么七公子!”洪致远听他说话如此开阔,便也不再拘束。
  
  瑾萱问,“你的腿怎么了?”
  
  洪致远淡淡地笑了,“没什么,只不过是那时摔了一跤,没有什么大碍,我都吩咐不必大惊小怪的,也不知道谁多嘴,让你担心了!”
  
  瑾萱看洪致远的样子,虽然拄着拐杖,却也不像下人描述伤得那样厉害,终于放心下来。
  
  但是他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丝莫名的伤感,了无痕迹地流淌在嘴角间。
  
  铭章并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他一室的画作。瑾萱看着他手头未完成的画,笑着说,“我一来,便打扰你作画的兴致了!”
  
  她记得,从很小的时候,洪致远就开始学画画,那个时候,只要自己一到洪家,就在一旁捣乱,他就别想再画画了。
  
  洪致远笑了笑,说,“想学吗?我教你!”
  
  瑾萱摇摇头,他这话都说了千百遍了,听得瑾萱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她回了一句,“我爱赏画,却不爱作画!”
  
  洪致远也只是笑了笑,便将目光投向了铭章,问道,“七公子懂画?”铭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话,淡淡地说,“我不懂!”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瑾萱和洪致远说话不方便,便说,“我到别处去转转,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看了瑾萱一眼,便走了出去。那眼波里的柔情,身为男人的洪致远,一下子就体会到了。
  
  瑾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压抑。
  
  洪致远见着她的眼神,并没有说什么。又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画,瑾萱听着,时不时点头,却未能真正听得下去。
  
  他们总是这样,见了面都只是说这些,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如同亲人一般,至于爱情,她觉得很淡,淡到没有痕迹。
  
  洪致远也不问,见着铭章陪她过来,想他是什么人物,却专程送瑾萱过来,他又不是瞎子,一看就明白,又见瑾萱一脸愁眉莫展,心底早就猜到八九分。
  
  他想,他是爱瑾萱的,但那爱时近时远,令人恍惚。七公子今日来意虽未明示,不过是明白人就该知道。
  
  瑾萱来看他,他心里自然是高兴。可是瑾萱竟然是带着另外一个人来的,那无非是想对他表明些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一想到这里,洪致远的心里就有些难受,这件事来得那样突然。
  
  他无声地叹着气,想着那日瑾萱魂不守舍的样子,其实他早该明白的。既是这样,那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一想到要割舍那么多年的感情,谈何容易,想着瑾萱也是此番顾虑,今天才这副愁苦的样子。
  
  他想了想,便对瑾萱说,“瑾萱,我想我们的感情你是清楚的,我们都不是那么守旧迂腐的人,如果将来你有了中意的人,不用管我!我尊重你的选择!”
  
  瑾萱突然听见他这样说,心好像顿时被一条绳子给缠住,越缠越紧。
  
  自己并未说什么,而他看得如此透彻,瑾萱心里淡淡失落,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悲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敢去看他,只是瞥了一眼窗外,风轻轻拂过,纸糊的窗悠悠晃动,发出极为细微的声音。
  
  接着又听他说,“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我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晚了路不好走!”
  
  瑾萱听得出,他分明是在下逐客令,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其实他心里到底是有怨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是往上扬的,但是瑾萱心里明白,他这不过是在强颜欢笑。
  
  洪致远是什么人,她心里最清楚。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去了!”他一个人作画如此悠闲自在,他的自在,活生生被自己打破了。
  
  瑾萱原本一心担心他的伤,差点出了大事,现在看来,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的话虽那样平淡,却极为伤人。
  
  他送瑾萱出来,脚步走得极缓。仿佛走完这一段路,俩人变不再有交集。
  
  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院子里的秋千架也静静得停在那里,木板上长出绿绿的青苔,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坐过了。
  
  那是瑾萱儿时最美好的回忆,她坐在上面,洪致远在旁边替她摇着,将她晃得高高的,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蓝天白云。
  
  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温暖的回忆,却突然变得生涩起来。
  
  岁月改变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长长的线,他们彼此拉着线的一端,但无论如何将线怎么往回收,却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瑾萱见铭章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洪致远,他却将目光撇开。这样无意的动作,又在瑾萱的心里划下冷冷的一刀。
  
  她缓缓地走向铭章,脚步那样轻,那样珍重,月光洒在他的肩上,那样清楚的轮廓,瑾萱心里突然浮出一丝暖意。
  
  瑾萱不敢去想洪致远刚刚说的话,他的话,像是想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撇清,从此便不再有瓜葛。想到他那样淡漠的神情,瑾萱的心里就隐隐刺痛着。那不是他,不是她心中的洪致远。
  
  车子开走了,洪致远仍旧是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去伤害她,可是,如果自己不说,瑾萱便会心里愧疚,他不忍看她那样子,所以他只能做一个无情的人。
  
  今晚的上弦月挂在空中,集万物光辉于一身,门口的那条巷子,被悠长的夜色笼罩着,然而即使那样剔透的光芒,也照不进他的心里,黑暗那样无边无际,宛若一个茫茫深渊,越想越无助,越想越空虚,活生生将人所有的东西都噬去。
  
  车缓缓地在夜色中行进着,瑾萱一直低头,神色不佳。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十分安静,瑾萱目光涣散,思绪乱成一团。
  
  铭章见她从洪家出来一直这副模样,猜不透她的心思。他默默地开车,并不打扰她。
  
  瑾萱渐渐乏了,窗外暖风一思一缕地轻挠着肌肤,她靠在旁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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