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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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雪前耻-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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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看到段言几乎是被绑到车上的,她的鞋子都踢飞了,但顾斐宁恍若未闻。

    杜景川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就已经冲了上去。

    趁着顾斐宁还没坐到自己的驾驶位上,他打开了车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段言看见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喘着气说:“景川,带我走。”

    而顾斐宁寒星般的眼睛看着她,一言不发,也不向旁人做任何解释。

    段言借了把力,从车上下来,双腿绵软无力,只好撑住杜景川的肩膀,她小声的说:“景川,算我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她用脚找回了高跟鞋,而那份文件正灰扑扑的躺在地上,再没人去管他。

    杜景川低头就看到了亲子鉴定书,他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已经了然。

    无论在什么时候,杜景川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更何况这一秒,他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即便那是他多年的兄弟,他唾弃这样的自己,简直无药可救。

    杜景川微微扶住她的腰,“我送你回家。”

    “言言,不要走。”两人背过身的时候,顾斐宁终于说话,那是浓浓的挽留,听得段言胸口一痛。

    “我们走吧。”她却这样说着。

    ……

    车里头安静的要命,段言从离开顾斐宁以后,就一个字也没说过。

    杜景川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保持缄默。

    遇到红绿灯的时候,他转过头,想看看她,却发现段言的眼睛通红,她死死的握着拳头,指甲划破了掌心,已经有血从手中滴落。

    杜景川低呼一声,试图将她的手掰开。

    但她的力气这么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的手掌摊开。

    他几乎不忍去看,她的指甲都折断了,但她竟然一声不吭。

    “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有必要吗?”杜景川一边气急败坏的责备她,一边用湿纸巾帮她擦拭血迹。

    段言讷讷的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鼻尖发红,可是却怎么都不让眼泪掉下来。

    杜景川胸腔闷得难受。

    是的,从他认识她以来,她就没有掉过半次眼泪,她永远是笑着,不开心就竖着眉毛眼睛,喜怒分明,他一直以为她是坚强而乐观的,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这叫做隐忍。

    她把牙齿都打落了往肚子里吞,只是为了不让旁人看轻她。

    但杜景川终于明白,只有顾斐宁,才能让她用力也还是无法克制住悲伤。

    “段言,我送你去医院。”半晌,他憋出这样一句话。

    “不用,”她吸了吸鼻子,“你把我送回家就好。”

    “可是你的手……”

    “算我求你了行吗?!”她浓重的鼻音响起,“我不想更丢人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你会好受点。”

    “我不会哭,”她心灰意冷的道:“我不会再哭了。”

    他把她送到段家门口,她解开安全带:“谢谢,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小言,”他干涩的道:“有些话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得说——不管什么时候,我可以愿意替补上阵。”

    段言震惊的望着杜景川,然而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这样珍重、认真。

    谁都知道杜景川是个骄傲的男人,但此刻的他,分明很卑微。

    他的眼神有一丝狼狈却毫不躲闪:“我没开玩笑,你听到就行,回去吧。”

 第40章 V章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段言失魂落魄的走进去,整个人像是瘫倒在沙发上。

    她慢慢的蜷缩起来,将自己蜷成一只蜗牛。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心里想好了,等到玩够了顾斐宁就把他甩了不是吗?

    她曾经的计划是那样明确,而现在做到了,放出狠话,为什么心里却这么痛呢?

    段言不愿多想,因为她发现她竟然畏惧那个答案。

    微信的滴滴声传来,是顾斐宁的信息。

    他的头像仍然是三个人一起,给小树过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如此灿烂。

    很简单的一句话:对不起。

    她看着那头像觉得讽刺。

    这样明晃晃的是给谁看?如果小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顾斐宁还会如此吗?

    她麻木的想,如果小树不是他的孩子——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规定他疼爱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顾斐宁也许说对了一点,父子天性。

    倘若不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小树又怎么会同他这样亲近,只是认识了短短数天,就已经被他所吸引。

    段言把他的微信删掉,从今以后,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头像和这个人了。

    方靖琏从玄关处进来的时候,看着段言低头盯着手机,电视机没开,家里头安静的不得了。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只要她在家,电视机就没有关着的道理。

    “这是怎么了?”他是知道她今天出去看画展的,小树因为没能去成,在他耳边啰嗦了好久。

    段言听到方靖琏的声音,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怎么啊。”

    他眼睛微微眯起,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她手上淡淡的血痕。

    “你搞什么,自残啊?”方靖琏气不打一处来,拽过她的手,段言很白,因此手上的痕迹就越发触目惊心,他展开她的掌心,嫩生生的肉都翻开了些,血已经止住了,但看上去都叫他倒抽一口凉气。

    方靖琏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去拿了一个医药箱过来,熟门熟路的为她涂药,然后包扎。

    在这过程中,段言什么也没说,甚至一个痛都没叫过。

    他在包扎完以后故意按了按她的手掌,如愿得到了她一个白眼,“干嘛啊你。”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言吁了口气,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才道:“我跟顾斐宁分手了。”

    方靖琏眼神立刻不善起来,“他做了什么事?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是……”

    “都不是。”她打断他,“你别瞎猜了,是我主动提的,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当年的事情,方靖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言虽然模糊的告诉了他顾斐宁就是那个男人,但是对于他做了什么,两个人为什么分开,他并不清楚。

    可他知道段言为那段经历付出了些什么,这绝不是一句两句可以抹清的。

    “他背着我给小树做了dna鉴定。”她说。

    “砰——!”方靖琏一脚就踹翻了茶几,陶瓷茶杯碎裂,散了一地。

    陈嫂听见动静就赶来收拾,却被他的眼神逼退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做鉴定!”方靖琏有些激动的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出现过,现在小树长大了,他又想认回儿子?”

    她摇了摇头。

    “你现在预备怎么办?”

    “怎么办?”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见得去寻死,你说对吧,放心。”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方靖琏真觉得段言病的不轻。

    随后,她说:“我会带着小树好好生活的,放心吧,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她这样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好似真的拿得起放得下,没什么所谓了一般。

    但是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方靖琏抱住她,“姐,都会过去的。当年我说的话,现在依旧有效,不管怎么样,我会养你跟小树的。”

    “我们家靖琏长大了啊,”段言靠在他胸前,像是感叹:“我真的好累啊。”

    方靖琏没敢动,因为他不晓得那是不是错觉,靠近肩窝的地方发烫,好像有什么潮湿的东西滴在上面,他不敢确信。

    没多久,段言抬起头来,只是眼眶有点红,“我上楼休息一下。”

    方靖琏把她送到房间,还是有些担心,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段言虽然把顾斐宁的微信删了,却还没来得及删除电话。

    因为顾斐宁三个字就这样在屏幕上一直闪啊闪的。

    姐弟俩看着,段言似乎想按掉时,方靖琏抢过了手机。

    他点了接通,顾斐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段言站在一边听得很清楚。

    “言言,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在你家楼下。如果你还愿意听我解释,我……”

    “你在我们家门口?”方靖琏冷冷道:“你别走,给我等着。”

    说罢,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到段言怀里。

    “你要干嘛?”段言看着他就要下楼,立刻拉住他:“你别犯傻啊。”

    “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别以为我们段家人是好欺负的!”他拍开她,“男人的事,你别跟着来。”

    “刚说你长大了,你就来这手,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不许去!”段言叫住他。

    方靖琏的背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姐,你就让我给你出口气,你别来。”

    段言怔了怔的功夫,方靖琏就不见人影了。

    ……

    顾斐宁已经在段家门口站了很久,从杜景川的车子开走时,他就已经跟在后头了。

    远远的望着杜景川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又摇了摇头,然后回家,一直到现在。

    他实在有许多要说的话,但百转千回,最终在对话框里也只打出了一句对不起。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把自己的好友删除了。

    顾斐宁又点燃一支烟,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他已经很少抽烟了,因为要见她、见小朋友,总不能一直是满身烟味。

    一切看着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却成了如今这样,真是作茧自缚。

    他是该怪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份亲自鉴定呢,还是怪他为什么要把鉴定书放在车上?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明明就在她家门口却不能当着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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