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仔细看的话,真看不出那船在进水。斜风忽然面露凶光,“是,我就是想把你丢下去喂鱼!你没有一丝内力,今天你死定了!”
“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
“理由很简单。像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变成了一个废人,还会有人追捧你呢?我嫉妒你,因为我爱着主子!”斜风几乎是吼叫般说了出来,“是我向主子自荐来照顾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样的女人怎么招人了!我不服,你有的我都有,为什么主子不喜欢我!”说着她抓住游华说往船上塞去,游华说死死抱住栏杆。忽然斜风啊地一声掉到了水里,游华说从未见过的一个丫头跑过来,“碧鸿仙子,我是绿蓑,主子叫我来喊你去。这个斜风我们早就发现她有鬼了,幸好我来的及时。你没事吧?”
绿蓑扶住游华说,游华说脸色苍白,已经无法回答,那片猩红的坑坑洼洼显得特别狰狞可怖,她的毒发作了。绿蓑看了一眼水里,随即背起游华说飞身离去。宽大的甲板上,很多人。游华说睁开眼就看到了温风卿,他向自己一笑:“最后十天,都不能给你清净日子,实在对不住。”
游华说扯出一丝微笑,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挣脱开来,“他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那个姓左的,我放了他,没想到他跟着我找到了缥缈河。倒是小瞧了他,我本来就掳了很多人,这次要被他们掳了。他们暂时不敢攻击我们,你到时候冒充被我掳的,然后跟他们安全离开。”
游华说注视着他,“那你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温风卿笑得轻松。
“作为朋友,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男女之间是存在不了朋友的,只能是恋人。”
“死鸭子嘴硬。”游华说沉默半晌,“你不会死吧?”
“怎么会?”可是说着,温风卿就吐了一口血,绿蓑和青箬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两双美眸里噙满了泪花,看着游华说欲言又止。
“你受了伤?”
“一点轻伤,不碍事。”
游华说瞬时把住他的脉,“是安滁西把你伤的?”
“除了他,还有谁。没有能打败那个家伙还真的失败,好像就要把你拱手送给他一样。”
“说什么胡话。”
明威已经在数数了,十下之后就炸船。温风卿叮嘱另一个,“细雨,你去要他们把掳来的人都送回去,虽然他们已经是活死人了,不过还能拖个一时半会。”
“你跟我一起走。”
“你已经爱上我了是吗?”
游华说沉默不语,忽然绿蓑哭道:“碧鸿仙子,主子把唯一一粒保命药丸给你服下了…”绿蓑还没说完,温风卿就给了她一巴掌。
游华说惊愕地看着他,怪不得自己这次苏醒得这样快。“你…何必呢?”
“能看到你眸子里为我有一点波澜,我觉得已经满足了。绿蓑,青箬,保护好她,你还可以活一个月,你一定要找到解药。”说着,他拿起一条长长绿色丝巾将她的头发和脸都牢牢地捂严实了,又捧着她的脸,“记住,你这条命是我延长的,你要好好利用,否则,你对不起我。我会一直想你的。”说着他竟轻轻吻了她的脸颊,便对绿蓑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带她混入人群中离去。”绿蓑和青箬挟住毫无内力的游华说就往外走去,瞬间她们就换了一张脸。游华说再回头,只看见温风卿猛烈地咳着,孑孓的背影一如那晚吹笛时的单薄,却少了那时的逍遥。
游华说才到对面的船上,一些所谓的少侠只是随意检查了下,看见她们是女的更没有在意。最后一次回头,她看见温风卿站在最高处挥了挥手,下一刻,那艘大船和他身后的屋子竟全部沉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了蓝越凰的那句话:恨生不能出双入对细水长流,盼死后黄泉碧落可以长相思!他也是这样想的吗?可是自己注定是那负心的人,就像那封书信,蓝越凰以为一定是李凤尾来拆的,可是却是她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造化真是弄人,奈何情深缘浅,奈何情深不寿!
安滁西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上了岸也没有放她们走。一屋子的人多是女眷,安静得仿佛没有生命。明细珠第一时间就被明威接走了,据说她被抬走的时候面如死灰。还有一些大家闺秀,贵族子弟,都被陆续接走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卑贱”的江湖女子。游华说看见左千山和安滁西站在门口,忽然明白了安滁西又为何会来。大概是左千山无意中说了游华说也在缥缈河的事,幸好绿蓑帮她易了容。左千山一个个地看,安滁西就站在门口扫视着里面,然后两个人又走了。下午,有人给她们送了一些银子,这意思大概是你可以走了。
游华说三人正要走出客栈门口,正碰上安滁西正要上马车。他淡淡扫了游华说一眼,竟然又走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青箬道:“我们是江南阑珊派侠女。小门小派,霸主可能没有听过。”说着她还仿佛有些娇羞般低下了头。
安滁西与游华说四目相对,“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三个分别是珊瑚、珊玉、珊珏。”青箬抢先说道。
安滁西皱了皱眉,冷冷道:“我问她。”
绿蓑忽然道:“珊玉生来不会说话。”
安滁西脸色阴沉,游华说知道他不相信,他开始怀疑了。其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关系,可是温风卿跟绿蓑、青箬交代过,一定不能让我回到安滁西身边。
安滁西伸出手摸向游华说,他是开始怀疑这张脸了。忽然,“啪”地一声清脆,安滁西挨了游华说狠狠的一巴掌,游华说故作气急败坏,然后掩面哭着跑开了。没有一个人敢拦她,所有人都被那一巴掌震惊了。
绿蓑道:“霸主,珊玉受了很多苦,刚才肯定以为霸主想欺负她,所以…”
青箬道:“霸主,我们怕珊玉做出什么傻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安滁西回过神的时候,三人都已经跑远了。
☆、竟得篱芜
游华说戴上了绿丝巾,遮掩住了斑驳可怖的容颜,绿蓑、青箬也已恢复原貌。缥缈河发生的一切都是个噩梦,几乎没有人能记得她们两个的模样。岭南小城,不到几天江湖人士便走得差不多了。客栈里,只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人。
“小姐,我们应该去哪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直接称游华说为小姐。
“兰谷。”
“兰谷乃医仙叶秋波居处,传闻谷中奇花异草无数,的确可往一试。”青箬答道。
绿蓑略一沉思,“我听主子说过,兰谷气候湿热,应当位于海南。事不宜迟,饭后我们就动身。我去买些干粮,青箬,你去准备马车。小姐,你在这等我们,千万不要离开。”游华说点了点头。
岭南地区大多贫困,盗贼猖獗。绿蓑、青箬才离开,游华说就被点了睡穴。绿蓑在柜台结完账,一回头,桌子旁边空空如也。一伙醉汉闹哄哄地涌出门外,绿蓑正要追上去,两个彪形大汉挡在了门口,叽哩哇啦一阵,绿蓑只觉鸡同鸭讲,一掌挥开他们,追出门去。可是哪还有那群醉汉的身影?
游华说不知睡了多久,是被一盆水泼醒的。她睁开眼,在一个大马车里,周围还有将近十来个小姑娘。她们都畏畏缩缩地蹲在角落,挤成一堆,眼眶里包着泪花。
头顶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还等什么,快给老娘下来!”
没有人动,那个肥胖的妇人又挥了一鞭子,所有的小姑娘立即一个接一个跳下了马车,游华说全身无力,挣扎着爬起来走在最后。她摸了摸脖子,庆幸那条绿丝巾还在。
看样子,这是一个车队。她们战战兢兢站成一排,好像十分害怕。只见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怪腔怪调说道:“听好,我是赵管事,你们归我管。我们主子花了大价钱把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别想着逃出去,否则我会让你们比死还难受。”游华说发现所有被卖的小姑娘都没有一丝武功,加上她正好十个。那个赵管事每个人跟前走了一遭,到游华说面前的时候,说了一句:“怎么这么丑的也给找来了?要是碍着主子的眼了怎么办?”
那个妇人恭维道:“赵管事,可都在这了。要是没有她,就凑不上数了。索性给她一个粗活干,主子见不着不得就得了?”
赵管事一脸不耐烦,“把她派去喂马吧!那五个,林大娘你训训之后就派去主子跟前伺候,剩下的四个,还有你这个丑丫头,跟我走。”
游华说心里苦笑,天要亡我是吗?也罢,不可强求。她和另外四个小姑娘住在一个小帐篷里,半夜,有一个想要逃走,被赵管事逮了个正着,放他帐篷里折磨了半宿,到天亮,奄奄一息地抬回来了,游华说清楚地看见她凌乱的衣衫后摆有一摊忧伤的血迹。赵管事放了狠话,没人敢逃了。第二天,赵管事给那个小姑娘还没有起来。赵管事拿了一条鞭子,挥了几鞭,那个小姑娘恶狠狠地看着他爬起来了。接着,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套粗布衣服,一刻钟之后上工。
看样子,她们好像要在这荒郊野外待个一天两天了。游华说摸着一匹雪白的马儿,自言自语道:“马儿,再多吃点。”她才抬眸,就看见安滁西和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子并肩而来,左右还有,她依稀认得几个,那是慕容明堂、慕容川,还有路清章。马夫过来套马,她提起木桶,低头准备退下。忽然,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子叫住了她,“诶,你叫什么名?”声音甜美动人,说不出的温柔。
游华说抬头,倒把几个同行的女眷吓了一跳。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呀,居然有这么丑的人!还是个哑巴!”
马夫马上示意她下去,那个女子却好像有些内疚一般,“等等。人不可貌相,各位姐妹,你们也不要说了。”
“喻姐姐说得对,这个丫头长得丑又不是她的错,你们几个别太过分了。”旁边一个搭腔道。
“诶,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