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下不停流血,从鲜红到暗红,从流动的血液到成块状的血。终于撑不住内心恐慌,焦虑的大哭起来。我拨了电话给外婆,她带着我去医院吃中药。
成长类似于一副中药,里边有甘草、当归、芍药各种各样的中药材混杂在一起,我们的酸甜苦辣咸也混在一起,我喝着它,治疗现在喷涌而出的血,似乎在治疗我们的迷茫一样。让所有道路都各归各位。
整整7天我都要喝完两碗中药,黑色又粘稠的液体,良药苦口利于病,呵呵,多好听的一句话。这病才刚刚开始,中医把它命名为血崩,青春期少女病常见的一种,即使在后来我经常光顾老中医,每次看到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心里都充满了绝望。
中药有很好效果,但它的治疗周期很长,我以为只要一次足矣搞定。可是事与愿违,血崩之后我又是贫血,加上精神压力巨大,心里一直都有些抑郁。这病好了几个月,又卷土重来。
先前的医生再开出来的中药已经压制不住这情况,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中医,见效其微,加上中药苦口,自己都要喝吐了。
中医换西医,在不同诊所里辗转。做B超、验血、医生也会问:“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开药方,过一段时间过来复查。
我独自一人,带着一堆中药回家去。为了不让亲戚再麻烦,看完医生,吃过饭,匆匆忙忙回家。
那个时间,简直变成一个药罐子。吃中药,上课,发呆,睡觉,什么也不想管了。暑假也是懒言少语,为了照顾我,外婆让我回家河口家里。
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或者去找越小北。她说我最近怎么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不大好看,说话也很冷漠。我只笑笑说,可能有点累。
她拉着我的手,给我涂指甲,又做起了小学时期那些打发时间的事情。我们给彼此梳辫子,晚上躺在门外的石凳上,仰头看星星。
只是我隐隐感觉未来的路都不大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你越讨厌什么事,什么事越会来缠你。当你无所畏惧了,它反而躲远。
平静漫时光
太阳不见了踪影,寒流又一波袭来。大家又一次围困在教室中,发呆聊天看聊八卦,一切都挺美好。而清醒的同学只剩几个人,她们像暗夜中的北斗星,浑身闪耀着破天的光芒,期待着期末考的蛰伏。
这个寒冬,杨安安过得跟黑寡妇一样,无论外套、裤子、甚至连手套等东西都用上了纯黑色。据说,黑色可以融合一切心情,它是当下内心活动最贴切的色彩映射。她不说,我也不问。
詹星跟无数个之前的日子一样,整个人慵懒无比,问她一件事,要好半天才想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尼。我们已经从伊拉克战争聊到北极星去了,她才慢悠悠的回应,大家翻了个白眼。示意她继续冬眠。
讨厌冬天,它除了带来寒冷。还隔绝了一切美好。我们无法顶着寒风出去看帅哥,无法吃冰淇淋,无法轻柔的感受风带来的自由。
于是,我们在各自的小宇宙里,忙自己内心深处的事情。
我在忙着吃药,止血,算计着期末考的日子。我心里很没底,感觉没能考得好,又感觉能再一次提升一个阶梯。
初三第一学期,期末考成绩出来了。全班排名我第三,全级55。杨安安全班第15,詹星全班18。
寒假里,我无比彷徨失落,连越小北的消息都极少关注。让我最高兴的是给林老师拜年。
林老师结婚了,整个人幸福得让人嫉妒。林师母是小巷里那个漂亮女子,温婉带着才气,她也是一个小学老师。我们都替林老师高兴。
林老师清楚越小北成绩很好,他很高兴。问起我们三人,微微带着难过的语气,依然鼓励我们不要想太多杂事,原来我们小学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他还说我最近脸色不大好看,要注意劳逸结合,学习固然重要,身体健康也一样不能落下。
我苦笑了下。江安爵跟谢程然两个人成绩都还算稳定,只是林玥明辍学,林老师表示每个人的路都要走好,一不小心就会走到另一个道路去。
从林老师家里出来,大家都很疲倦,连玩兴都没有了。我们都日益成熟,不再是以前的毛孩子。江安爵跟谢程然似乎有约就先走,我、越小北、杨安安、叶思岚都不想回家,各怀心事绕着稻城中心街区走了一遍。
期间去吃了红豆牛奶冰,我现在不能吃冷饮,只推说要吃烧烤。
越小北陪着我,她说:“你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不要太拼。”
我们站在烟火缭绕的烧烤摊前,周边是人山人海,爆竹声噼里啪啦响彻耳膜。
我看着满天星空,又望着她的脸,忽然大声说:“我很好,我好得很尼。没事的,我最近在减肥。”
她瞪了我一眼,你胖什么呀,还没我重尼。就是虚胖。
正说着,两个鸡翅已经烤好了,正递过来,我掏了钱。越小北笑嘻嘻咬着,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就像个太阳一样,总能浑身散发着和煦的光芒,给别人心头暖暖。
杨安安跟叶思岚还在吃冰,我们走到旁边坐着,她们又怕上火又想尝一口,我们两个人拿着烤翅膀装得无比馨香,受不了诱惑,最后一人一口。
一中门口这家烤摊还真不是盖的,酱汁超级香,大老远就被这炭火上的肉香给迷倒了。
——————
新的学期开始,这是我们初中最后一个学期了。
林玥明的离去随着时光不断往前,大家都习惯了他的中场退出。日益渐忙中,林玥明的消息只存在偶尔打来的电话,但他从未给我电话。只是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还在想这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听说他在天津,冬天下雪时,连走路都很难。
过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林玥明像一阵风匆匆飘走,不带一丝痕迹。我想象着他戴着大帽檐走在洁白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微微说不出什么感觉。
外边的世界很精彩,我不知道他是否很享受其中,还是带着迷茫憧憬未来。或者说,我更怕他有一天会恨我,杨安安曾告诉我,他认为有大部分原因出于我身上。
自从林玥明离开,让我意识到自己不断的在失去,从感情到自己生病,我变得异常安静且沉默,每天的生活简单极致,学校和家。
我开始旷课,面对各种压力与压抑,我渐渐对学习产生了一种厌恶感,中考成绩我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从妈妈跟自己的健康雪上加霜以来,我各科成绩已经落下不少,数理化更是一塌糊涂,连英语单词都懒得去背诵,剩余的课程我一概都走神,小考测试成绩开始崩塌。
詹星的成绩最糟糕,初三以前各科基础都很薄弱,加上最近神游太空,每次考试几乎是以乱涂鸦为形式,写完就交,半堂课就出教室。
杨安安抄完一些题目,就坐等我一起走,那时我也一知半解的答题,答完连检查都省去了,直接上缴。
班主任也找过我谈话,他倒是没有详谈我最近的状态,只叫我好自为之。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被完全透视了一样。
我思考着自己的境况,考上一中是没问题,但是要进入重点班估计就有点难了。于是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人都在混日子。
学坏是一夕之间的事情,旷课成瘾,脱离学校规则,以各种奇怪的理由向老师请假。班主任一开始还会劝阻,后来看我毫无悔意,也就放弃了。他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以往千千万万问题学生不知自爱,堕落为武器一般,我只觉得心里黯然。
没有人管制,我成了一个野孩子,每天跟杨安安、詹星流落于学校与街道上。背着书包,从街头晃到街尾,一家家店铺看过去,试着最新款服装。
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做题,旷课,闲晃,聊一些很无聊的话题,不过旷课也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只是它不需要思考,往前走往前看就能让时间流逝的更快。
一晃大半个月。杨安安说这样的日子,无疾而终,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时,郭敬明的书籍很热门,那本《左右手》的散文集被我翻烂了,书里大段大段描述他的心里感觉,只是那些半夜出去乱晃等细节,我想不是真的,毕竟他是一个很乖的好学生。
而我却是每天在日记本里撒谎。不停写下新计划,抹杀掉自己荒芜且懒惰的心情。上课看小说,下课也看漫画,这两样事情变成我初三最后的一点小乐趣。
…
中考之前,叶思岚发生了一件事情。
初三一路,我们就各自忙碌,即使是隔壁班也鲜少聊天。有时在走廊里,都是充斥着学生们讨论难题解题的场景。我每次看到心里都很不爽,别人越努力我就越难受,比努力了考不到好成绩好难受,至少我努力了。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努力。
叶思岚站在人群中发呆。我叫了她一声,她笑笑跟我倒楼道窗口处闲聊。
我说:“考二中有希望吗,还是去上一中”叶思岚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委屈。
她看着窗外的校门,紫荆花开得美艳动人,花香夹带着空气流回旋,悠悠说:“这是我参加最后的一次考试,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拼尽全力。”
我不解的说;“说什么呢,等上了一中或者二中,会有更多考试。不要太拼命啊。”
她叹了口气,静默的看着我说:“我没法上高中了,家里不允许,我妈不许。”思岚的眼眶开始红了一圈,琥珀般的眼眸荧光闪闪,泪水似大豆般掉落脸庞。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想到她家里的情况,5个姐妹,两个姐姐都没有读高中,想必是家里为了一视同仁,所以才会这样。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我知道每个家庭都有自己难处,可是学习是改变我们人生一道捷径,错过了就没了,她妈妈难道不知道吗。
思岚擦了擦眼,我扶着她的手臂,只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