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全身都被雨水浸泡着,没有一丝的温度,连心都仿若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她怀疑凝望着走近的白医生,“不会的,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在病房里。不会的;不会的。。。。。。”
白医生看着她无助绝望的痛苦表情,心也实在不忍,“露小姐,你冷静点,你母亲确实已经离世,至于雨澄枫,我们会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不,你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她一鼓劲儿推开撑伞替她挡雨的白医生,快速的沿回医院的道路跑去,任凭雨水无止境的在她身上滑落,凄冷绝望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消逝。
与此同时,豪华的别墅里,叶景直愣愣的拿着手机,两眼里泛着痛苦的泪花,她就那样的死了,刚刚还活生生的与他对峙,刚刚还无比残忍的斥责抱怨他,怎么下一刻就没了呢?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人世间呢?他都还没来的及去恨她去报复她,他都还没向她讨还过去的亏欠,他都还没来得急去对她说一句‘我恨你’。
他快速的起身,冲出了房门,直奔双潭医院。
那一刻,恨早已转化为伤心难过,以及更多的不舍与眷念。无论被她怎样无情的抛弃与伤害,终究还是抹不去对她那份深深的爱啊。
露沁快速的跑到加护病房,面对里面空洞的床位与摆设,她的心死一般的沉下去了。来不及去伤痛,她又转身离开,跑向母亲的病房。
当望见那被血染红的被单,当望见那副冰冷的尸体,她的心犹如被子弹打中,下一刻就会被炸成碎片。她义无反顾的扑向郁红,“妈,怎么可以?究竟是为什么?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为什么这一刻你要选择离我而去呢?你走了,哥又不见了,你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
她轻轻的将郁红悬空的左手放到床上,隐约可以看见手心里的纽扣,她用力的扳开她的手,顿时间吓了一大跳,这时,叶景慢慢的走近病床,当他发现郁红临死前手里握着的那个纽扣时,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仿若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原来,她竟恨他至如此地步,连死了都要去伤害他一次。
十八年来,他尝尽了世间的抛弃,背叛与伤害。从不得上天一丝一缕的眷顾,幼年时遭亲生父母抛弃,少年时遭养父母抛弃,他爱的人残忍伤害与背叛他,爱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些年,他苦苦寻觅的真情最后竟用死亡去憎恨报复他,在这个世界,他可怜的就只剩下那副冰艳的外壳了,没有人会在意他,即使他下一刻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伤心之泪。
露沁的哭声突然停止了,她扶着床头用力的起身,脑袋里早已昏昏沉沉,但却还是能清晰看见眼前男子的惊艳容颜,她望着他,眼里是强烈的怒火与憎恨,恨到快用尽她最后的力气。
她举起右手,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向叶景,那一刻,她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将所有的仇恨与痛苦全部化作掌力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本已眩晕的脑袋渐渐的失去意识。
叶景没有闪躲,而是闭着眼睛用他美艳的脸颊接住她袭来的掌力。这一掌,也让自己更加的清醒,再也不要去留恋那份变质的母爱,再也不要去相信这个世界的感情。他这一辈子,注定是孤独寂寞的,他这一辈子,注定是被抛弃与背叛的对象,他这一辈子,都将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度过,不会去有一丝一毫的幸福。
他用双手接住晕倒的露沁,将她横抱怀中,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病房,对于露沁,她已爱到骨髓里,就算要赔上他这条性命,也无法将她放开手。就算是无止境的相互折磨与伤害,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因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她的存在,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理由,如果连她都失去了,那么他的生命也许就到尽头了。
露沁被雨淋得太久,加上心力交瘁,高烧不退,叶景请来了美国的医生为其看治,加上他的细心照料,终于将烧退下去了。
躺在床上昏睡了好几日的露沁,隐约听见屋内的吵杂声,渐渐的苏醒过来。
别墅的客厅里,成管家恭敬的对叶景说道,“少爷,老爷与夫人催的很紧,叫您三天之内务必回美国,不然就。。。”身后还站着两位健壮的男青年。
叶景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新鲜的葡萄红酒,眼睛注视着杯里的紫红色液体,慢慢的摇动几下,最后轻轻的品了一口,“不然怎样,叫你们把我绑回去。告诉你,别对他们那么忠心,要不然将来等我做了主子,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成管家这些日子看着少爷的遭遇,也着实替他难过,既然那一家人都已经抛弃他了,为何他还是放不下呢,“少爷,您执意要留在国内,是因为屋内的那个女子吗?”他望了望那个卧室的房门,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老爷说了,你可以带她一起回美国。”
叶景倏地站起来,右手紧紧的握住酒杯,眼神愤怒得有些可怕,“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是谁允许你将我的信息告诉他们的。”他将剩下的红酒一口饮下,“告诉你,要是再提回美国的事,我立刻开了你。”
听着外面的争吵声,露沁再也睡不着,直接起身下床,慢慢的打开了卧室的门,有些懒散的走进客厅。
成管家见此情形,恭敬的向叶景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两个男保镖出去了。
露沁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一笑,“影大哥,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叶景望着她,心里莫明的有些欣喜,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害他担心了好几天,“你淋雨导致发高烧,都已经昏睡了三天四夜了,你母亲的丧事我都安排好了,等过两天,你的病彻底好了,我就带你到她的坟前祭拜。”不过看着她此刻的神情,总感觉怪怪的,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会在昏迷前那么重重的甩他耳光呢。
露沁慢慢的走近他,眼神躲开了他专注的视线,眼睛注视着他手里握着的那个空杯子,“谢谢你,不过我哥,还是希望影大哥帮忙找找,他生了那么严重的病,能去哪里啊。”
叶景沉默了一会儿,向她温柔的点点头,“你放心,就算翻遍整个世界,我也会找到你哥的。”
当晚,露沁总是噩梦连连,嘴里不时叨念着,“哥,你在哪,爸妈都死了,是被叶景害死的,你要是也遇害了,我该怎么办”她的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痛苦的□□着,“我会报仇的,不会放过他的,绝不会。。。。。。。。”
她猛的睁开眼,瞳孔里倒影着一个愤怒的脸庞,她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颤抖的紧紧抓住被单,蜷缩在床头的一角,他都知道了,那么他会怎样残忍的对待她呢?
是啊,她都知道了,她又会怎样残忍的对待他呢?他静静的坐在床角的空位上,眼睛注视着床头紧缩的女子,说不清到底是何滋味,他明白迟早有一天她是要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你听见了我与你母亲的对话,你认出了她临死时手里握着的纽扣是我的,所以你白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在无形中置我于死地吧。”他的眼睛泛着晶莹的泪珠,绝美的容颜里闪现一丝凄冷的笑意,“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只有我自己还是个傻瓜,还期待着你留下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对我有些许的眷念呢。”
露沁的目光狠狠的杀向他,眼里是无止境的伤痛与厌恶,这个男生,她曾经是那样的喜爱与不舍,可如今对他除了恨,再无任何情意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她绝望的向他控诉着心里的怨恨,“他们曾经是多么的疼惜爱护你,为什么你要残忍夺去他们的生命。”
叶景听着这话,不禁有些好笑,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卑劣的污蔑他,他的双手何时沾过一滴鲜血。可如今,解释依旧毫无作用吧,连他曾经那么思念的母亲都要用纽扣去陷害他,他的清白还有谁会相信,谁又曾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过丝毫呢?谁又能体会他心里的痛又是多么的深呢?“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杀害他们,他们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会相信吗?”他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她,良久在她失望的眼神里,他的心慢慢的沉沦,遁入无止境的黑暗里,是啊,她不会相信,为什么真相是那么的不被相信,而他在病房里说的气话假话却那么的令人深信不疑。
露沁觉得他的话是如此的荒谬可耻,与他没关系,她也想去相信父母的死与他毫无关系,那么至少她现在也不会那么的煎熬痛苦了,可是真相就是这么的残忍,令她无法去相信他,“对,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趁机报复你,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想拿我怎么办?”
是啊,他想拿她怎么办,他又能拿她怎么办,“那么你又想拿我怎么办呢?”他轻轻的起身,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触目惊心的寒冷与凄清。
露沁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心里也是道不出的酸楚,既然那么难过,既然知道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做呢?那可是她最爱的父母啊,叫她怎么去宽恕原谅呢?“我想去拜祭下妈妈,求你带我去。”只要祭奠了母亲的坟墓,她就了无牵挂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也有些撕裂的沙哑,“明天,明天我会亲自带你过去。”话语刚落,他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封书信,轻轻的放在门边的抽屉上,然后开门离去了。
这封书信是他在病房整理雨澄枫的衣物时,无意间在床头发现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交给她看。
露沁下床走到抽屉旁,信封上两个熟悉的大字瞬间映入眼帘,那是哥的笔记,她熟识了十年的笔记。
她快速的打开信封,将里面的心形纸页拆开。
‘沁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不要难过,我的离开并不意味着我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了,我是在赌自己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