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杰想起外边漆黑的夜色,寒冷的山风,不由打了个冷颤。佯装着头晕,撑着桌面,轻哼道:“好痛啊,我的头好痛啊?”
应德安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快坐下,让我看看伤势。璃珞快去端热水,快点!”
应璃珞撅了撅嘴,半信半疑地斜了西羽杰一眼。一路上他都没哼哼,现在就哼哼了,一定是装的。可是爷爷向来是患者为大,恐怕她现在说什么,爷爷也不会信。可恶,这个恶王爷,真的像只狼,一点也同情不得。等着瞧,有本事马上恢复记忆,早点滚出村去。否则,就等着吃苦吧!应璃珞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虽然他跟她有仇,但是她依然还是会救他的。这是做人企码的品行,如果见死不救,那跟这个恶王爷有什么区别。
应德安进房取来了一件薄袄,披在西羽杰的身上,探问道:“孩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西羽杰见应德安如此慈眉善目,眼眶微红,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我也没傻不是吗?我知道怎么说话,怎么吃饭,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撞坏脑子了呗!爷爷你瞧,他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人找你看病,多客气啊!”应璃珞将热水放在了桌上,不快地冷哼道。
西羽杰反唇相讥道:“那你呢?你我半斤八两,又何必退五十步笑百步,我一定是被你气的。”
应璃珞不可思议地惊呼道:“什么?你还赖在我身上,你这个恶王……恶黄鼠狼……”
应德安沉下了脸,厉声道:“璃珞,你这丫头,你也撞着了。再这样,爷爷可就……嗯?你知道的,好了,毛驴你坐下,璃珞还小,有不到之处,请见谅。”
应璃珞看着西羽杰一脸得意的表情,气得翻眼珠儿。应璃珞恼恼地回了自己的房,是他气疯了她,反而被反咬。她怎么会碰上这种人?决对是个扫帚星,晦气死了,连平时宠他的爷爷,都拿事堵她。毛毛的大仇未报,又添新仇,此仇不报非君子……
西羽杰趴在桌上,任由应德安帮他处理伤口,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那个臭丫头,气的脸都嘟圆了,就快成死鱼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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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应德安小心翼翼地探看了伤口,放下油灯道:“外伤不碍事,划破了皮,脑袋的皮肤本来就薄,所以流了血。只怕是你的脑袋里边摔伤了,我给你服些草药,如果几天内没事,慢慢会恢复的。”
西羽杰听了心头猛得一跳,惊问道:“如果几天内没事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有事呢?我要死了吗?”
应德安将热巾给他,和气地道:“你别怕,按脉像来看,并无大碍。但是,伤在脑中不像其他之处,所以很难断论。再说,你要这样想,你已经很幸运了,从岩上摔下来,只是破了点皮!”
西羽杰闻此言,依然心惊胆颤,紧紧抓住应德安,哀求道:“你可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应璃珞打开了门,眼眸里迅速地闪过一道光芒,急忙拉过应德安。将一张纸啪的放在桌上,淡淡地道:“像你这样的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如今你身无分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跟爷爷可以收留你,也可以为你治病。但是,你得为自己的吃、住付出劳动。如果你同意,就在这张契约上签上大名,如果你不同意,恕我们无能为力。”
西羽杰恼怒地瞪着应璃珞,一把操过了契约。想不到这个恶丫头写的一手好字,韵味超逸,波磔分明。西羽杰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黯然,可是人在屋檐下,他有什么办法?这个恶女是吃定他了,哪里得罪她了,为什么对他像仇敌似的。
应德安拉过了应璃珞正要开口,应璃珞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附在他耳际道:“爷爷,你别管,他一定是纨绔子弟。爷爷是治病救人,我也是治病救人。所以爷爷,你要听我的。希望这个恶少爷,有点良知,还有的救,改改这些臭毛病。”
应德安这才明白应璃珞的用心,笑睨了一眼,轻哼道:“鬼丫头……”
应璃珞见爷爷同意,心里更有底了。露出了狡黠的笑道,拉着小辫子探问道:“怎么样?看得懂吗?”
西羽杰愠怒地撇了撇嘴,默然不语。半晌,才冷哼道:“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干活,我好像从来没干过什么锄地、扫地、洗碗,听也没听说过。”
他要干过这些,兴许就不会这样飞扬跋扈,无恶不作了。就是平日里惯的,应璃珞淡笑道:“不会没关系,我会教你。再说了,你别以为我在捉弄你。你想想,如果你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呢?那你怎么办?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总不能让我们一老一小养活你吧?你又不是我家人,所以人还是要自食其力。自己挣的米粮,吃起来香,也理直气壮了对不对?如果没问题,就按手印吧!”
西羽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臭丫头这回讲的,也是入理。可是心里怎么觉得这么屈呢?怒火直往上蹿呢!忍住,切不可拍案而起,否则倒霉的是他。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丫头不是剩油的灯,是决不会白给他吃的。可是这深山里,往哪里去,他都不知道。门外传来了一声狼嚎,西羽杰只觉得头皮发麻,抬头道:“怎么按啊?墨汁伺候!”
应璃珞呶了呶嘴,斜了他一眼,居然还说伺候。不气不气,过不了几天,他就是条龙,也要变成虫。放在手心里,爱怎么玩怎么玩……
西羽杰签字画押,有些不祥预感。应璃珞笑逐颜开,别有用意地瞟了西羽杰一眼,回房睡去了。应德安看着斗气的两人,叹气着摇头,真是冤家。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毛驴并非等闲之人。
第十三章
雄鸡报晓,山村的拂晓晨雾飘渺,婉若仙境。
阳光像是驱雾赶云的童子,片刻,山村清明澄静。孩子们的欢呼声,牲畜的叫声,搅乱了宁静。
应璃珞喂好了兔子,回到前院,还不见西羽杰的身影,不由地撅起了嘴。
提步回房,拿出了铃铛,立在他的床头,急急地摇晃着。
铃声阵阵传入西羽杰的耳朵里,像是催魂魔音,忍无可忍,只得坐了起来,正想怒吼出声,眼眸里映入一张晚娘般的脸。
可是这张晚娘脸实在是稚嫩了些,再多瞄一眼,就是一张臭丫头的脸嘛!生气居然也这样好看。
“懒驴,看在你脑袋坏掉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家每日太阳升起时吃早饭,日中时吃中饭,日落时吃晚饭。你想吃饭,必须守时,而且有干活才有的吃,明白吗?所以今天,你的早饭没有了。快起来,跟我去摘茶叶,你要是摘不到茶叶,那你中饭也别想吃了。”
西羽杰不由地提高嗓门道:“什么?摘茶叶,应璃珞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我可是病人!”
应璃珞蓦然回头,笑眯眯的眼睛犹如夏夜两弯新月,闪烁着盈盈的光芒。只是这光芒让西羽杰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笑里藏刀吗?西羽杰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应璃珞依然端着笑,清晰的,一字一字地咬着音道:“毛驴,你肯定只伤了脑子吗?说明白些,免得我下错了药,吃出人命来,倒霉的可是你。听说过山高皇帝远吗?就是因为,大山里猛兽很多呀,然后死了人,往山里一抛,吃得尸骨无存,没有证据,皇帝也奈何不得呢!”
西羽杰听得头皮发麻,打了个冷噤,下床道:“不要,我没有病,我起来了。”
应璃珞突然尖叫着,奔出了房。应德安惊声道:“怎么了?他欺侮你了!”
“他下流,穿着短裤,当着我的面掀被子了……”应璃珞捂着通红的小脸,结结巴巴的舌头打结。
“璃珞,怎么了?是不是甩铃铛了?”院门外传来了周二虎喘喘的声音。
应德安轻笑了声,转身回房,这个二虎还真是忠心。应璃珞打开了门,笑嗔道:“二虎哥,你跑这么急干什么?我在赶懒驴起床呢!”
“嗯?你们家的驴不是被人射死了吗?”周二虎愣愣地摸着脑袋,突然恍然大悟道:“噢,我差点还忘了,是毛驴对不对?对了,他要住到什么时候?要不,让他住我家去吧,要不我也搬来住吧,他要是坏人怎么办?”
“量他不敢,二虎哥,我们去采茶叶吧!虽然少,但是明前的茶,卖的起价。”
“好啊,你说的都是好的。反正我也没事……”周二虎侧头盯着应璃珞,迥迥的眸子里溢着深深的爱慕之情。只可惜,应璃珞的眼里只有手里的药材。
“我以前真的也穿这样的衣服?怎么这么别扭啊?”门口传来了西羽杰的声音。
应璃珞抬起头,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西羽杰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外罩青色的马褂,领角与袖口还打着补丁,这些是应德安前几年的衣服。加之西羽杰人高,裤子吊高了许多,头发篷乱,滑稽又落魄。
西羽杰浑身不自在,躁躁哩哩的,磨搓着他光滑的肌肤。居然还有补丁,打从心里觉着丢人。
应璃珞暗忖着,为何穿在爷爷身上,没有这个感觉。二虎还有村里的人,都有穿过打补丁的衣服,怎么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在明珠外面罩上一层沙土呢?
难不成他真是金身,与众不同吗?呸,不过是恶王爷,要是永远想不起来,就永远留着做毛驴吧!
应璃珞在心里小小的责备了自己一下,老百姓又如何,说不定比皇帝活得还舒心呢!
第十四章
应璃珞柔目生辉,闪了闪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那眸光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莞尔一笑道:“对啊,你又忘了,你原来是乞丐,有穿绫罗绸缎的乞丐吗?你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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