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定是以为我的沉默就是不容里会,元哲他妈直接在电话里面哭着说:“梁小姐,求您跟我们见个面吧,见面之后您想怎么解决都行,我们认送元哲去坐牢,但是工厂跟公司,还求您放我们一条活路……”
殷宁早已经八卦的坐在我身边,贴着我耳边的手机跟着听。闻言,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元哲他爸妈一直在电话里面求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闻章拿着手机对我说:“子衿,要不……你跟他们见一面?”闻章也是试探性的口吻,我心里面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看向殷宁。
殷宁先是一摊手,表示她也拿不定主意,不过很快,她便小声对我说:“要不先见一见?”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沉默良久之后,淡淡的开口道:“那就见一面吧。”
殷宁跟闻章通了电话,告诉他我们所在的位置。等手机挂断之后,殷宁立马迫不及待的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问道:“子衿,怎么回事儿啊?”
我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殷宁眼球一转,忽然说:“会不会是骆向东?”
骆向东……我心底顿时咯噔一下。会是他吗?
可除了他,也没别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跟脾气,直接叫元哲他们家破产。
我坐在浅绿色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身上,明明那么暖和,可我却只觉得冷。
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伴随着门上铃铛清脆的一声响。三个身影出现,打头的是昨天在警察局见过面的,元哲他妈。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文章。
三人进来之后开始在店中打量,很快发现我的身影。女人快步跑过来,竟是当着满店不下几十号人的面,直接就给我跪下了。
她拉着我的手臂,哭天抢地的求我:“梁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收了我们的厂子和公司啊,这不是要我们全家人的命嘛。是我不好,我狗眼看人低,我不会教儿子,您把我和元哲一起送进去坐牢吧,可厂子跟公司,真的不能关啊。”
我直接被她给吓傻了,完全没想到她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全店上下的人都看着我们这一边,我坐着,元哲他妈跪着。
我正想起身扶起她的时候,元哲他爸也走过来了,他刚要给我下跪,我马上去拉他的胳膊,然后道:“别跪我,你们这样是在给我难堪。”
闻言,男人没有跪,也赶紧伸手去拽仍旧跪在地上的女人。
我怕被众人当猴子看,但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这边,元哲他爸妈不停的求着我。
我只说了一句:“你们说的厂子跟公司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元哲他妈拉着我的胳膊,哭着说:“梁小姐,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才行?”
我着实讨厌这种用逼迫的方式去求人的态度,刚刚涌起的一点同情心,瞬间被厌恶压制。
顿时眉头一簇,我面色淡漠的回道:“我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跟元哲之间只是简单的刑事案件。警察那边怎么判我就怎么做,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搀和。”
女人拉着我的胳膊死不放手,说到急处竟然飞身往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撞,幸好被闻章和殷宁给拦下。
我真是吓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脱不了干系。
店老板也不得不出面,用岄普说道:“你们有任何私事麻烦请私下里解决,这里是公共场合,伤到人就不好的啦。”
我也拿起沙发上的包,迫不及待的想要脱身。随口对闻章说:“你安抚好他们,我先走了。”
殷宁看了闻章一眼,匆匆跟在我身后。元哲他爸妈过来抓我,我像是在逃犯一样冲出茶餐厅,然后在街边拦了辆车,等着殷宁也跑过来,这才关上车门叫司机赶紧开车。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语成谶,送她回家
司机问我们去哪儿,我随口回了句:“环城。”
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我,我脸色并不好看。直接从包里面抽出两张一百的递给前座的司机。
司机看到钱。这才出声说:“我打表计费,你待会再给吧。”
殷宁回头看,我紧张的问她:“跟上来了吗?”
殷宁说:“应该没有吧……”
我抓着包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别人追命。
殷宁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子衿,真的是骆向东让元哲家里面破产了吗?”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心中太清楚不过,除了他。没有别人会这么做。
殷宁沉默半晌,再次道:“虽说元哲损。做错事。可骆向东这一下打翻一船人,会不会……”
其实我跟殷宁心里面想的一样,女人大多妇人之仁。
正当我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殷宁手机响起。她直接递给我。说:“是夜城的号码。”
我接过来一看,这个号码早已烂熟于心。是骆向东的。
迟疑了几秒,我接通电话。出声道:“喂。”
骆向东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依旧的低沉悦耳,他说:“警察局那边你不用再去了,我已经出面做过证,会判他两年。”
我心底一沉,果然是他。
骆向东没有提元哲家里面的事情,他只是直接对我说:“我给你订了今天晚上回冬城的机票,信息已经发到这个手机上面,你今天就回去吧。”
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很想问他:你是在命令我吗?
可是话到嘴边,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喉咙已经哽咽了。
他见我没出声,一时间也不再说话。我俩就这样拿着手机,沉默了能有十几秒的样子,终是我努力咽下心口的酸涩,低声问道:“伊扬……他怎么样了?”
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我最担心的就是匡伊扬,因为我知道我跟骆向东都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咬牙挺住的人。可是匡伊扬……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怎样接受,或者说……能否接受。
而骆向东只是沉默,我以为他不会回我,可他却在我要挂断电话之际,出声说:“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你跟我,跟伊扬,都别再见了。”
被一个男人跟自己说: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可我却记了一辈子。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不知道自己到这种时候还在倔强什么,咬着牙,我平静的回了一个字:“好。”
骆向东挂了电话,我还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我却迟迟放不下手。
殷宁看着我不停掉眼泪的样子,慌乱的抬手过来给我擦。我起初还在控制,但是某一个瞬间,当心底的酸涩膨胀到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直接坐在计程车后座,嚎啕大哭。
我太了解骆向东的性格,他把匡伊扬看得很重,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而我更了解我自己,我已经丢了一次自尊,这一次又被骆向东抢先说不再见。那么从今往后,我也再不会主动去见他了。
中国这么大,我们想要不见,真的可以此生再不相见。
骆向东挂断电话之后不到三分钟,屏幕再次亮起,是一条短讯。上面显示着航班号跟登机时间。
殷宁看到之后,侧头看着我问:“你今晚就要回去?”
我心酸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攥紧拳头,指尖深深地戳进肉里,掌心的疼痛多少能够缓解一下心里的疼痛。
飞机是晚上七点的,本来叫司机环城随便开,这下只得临时回去殷宁的住处,把行李拿上,直接去了机场。
殷宁对我说:“原本想让你在岄州好好玩一阵子,散散心,没料到出了这样的事儿。子衿,我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拍了拍殷宁的肩膀,努力勾起唇角,大咧咧的回道:“行了,咱俩之间还说这个干嘛?”
殷宁微张着唇瓣,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之后出声问:“那你就这么回凉城,怎么跟家里面说?他们还不知道你辞职的事儿吧?”
我很轻的‘嗯’了一声,然后道:“再看吧,之前我爸妈就不想让我走的太远,这次正好回去,可能以后就留省内了。”
殷宁一直陪我在机场等飞机,六点多的时候,我要过安检。殷宁抱着我说:“大衿子,回去之后换了新号码别忘了告诉我。”
我说:“必须的。”
跟殷宁挥手告别,我转身往安检口走。短短几天之内,我告别夜城,又告别岄州。我以为天大地大,即便不在夜城,我也有好多地方可以去,可这才走了一站,我就不得不打道回府。看来只有家才是最安稳的地方。
从岄州飞冬城,直飞也要四个半小时,我上了飞机就开始闭眼睡觉,中途连饭都没吃。
飞机降在冬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十二点。我拎着两个行李箱上了大巴,直奔车站。
我一心想着要回家,回家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我忘了动车从冬城回凉城的,最晚就到晚上八点。
我一路折腾到车站,已经是凌晨一点。冬城的一月足有零下二三十度,外面冰天雪地,赶车的人无一不拢着身上的厚外套,原地直跺脚。
车站门口好多拿着小牌子的人来我身边问:“住店吗?很便宜,有热水有网有电视。”
我里面一身半袖牛仔裤,外面是临时拿出来的一件大衣,大衣没系扣子,一阵北风迎面吹过来,差点没给我冻死。
我赶紧放下行李箱先把衣服扣子系好,然后一边拖着行李箱往车站斜对面的酒店走,嘴里面一边叨叨着:“不住,不住。”
我家在凉城,省会是冬城,自打读大学开始,一年最少回一趟家,每次必经之地就是车站附近。即便这几年冬城变化挺大的,可是车站附近还是老样子。我轻车熟路的拖着行李进了酒店,开了一间房。
等到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之后,我这才松了口气。这一路,跟打仗似的,跨越了几千公里跟五六十度的温差,大东北,我回来了。
一个人坐在陌生的酒店客房里,我以为疲惫会让我短暂性的忘记一切,可一想到我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心里那股酸涩劲儿混杂着难过一股脑的涌上来,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自打从美国回来,我真是快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光了。
哭到哭不出来,我这才躺在床上发呆,想着回家之后怎么跟我爸妈打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