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我心中脑补纪贯新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我把这厮给忘了。
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又擤了下鼻涕。确定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这才把电话给纪贯新打过去。
纪贯新两秒就接了,接通马上就开始叨叨:“你跑哪儿去了?刚才干嘛不能接电话?是不是偷着跟你们班校草见面了?”
我上坟似的心情一下子被他清空大半,一边白眼一边回道:“半宿半夜的我跑去见鬼啊?我倒是想见他了,人家也得有空才行。”
纪贯新马上道:“我就看出你是个见异思迁的人,这么会儿的功夫没照顾到,马上就想移情别恋。”
我嗤笑着道:“哈,搞笑了,听你这意思,说的好像我原本就喜欢你似的。”
纪贯新忽然问:“你不喜欢我吗?”
我:“……”
明明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只要我像往常一样轻松的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就可以了,可我却不知道为何一下子没能说出口。
这一停顿,两秒就错过了最佳的回话时间。
正当我拿着手机兀自尴尬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纪贯新痞笑的声音,他说:“行了衿子,我早就看出你喜欢上我了,还装什么装?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就差一个谁先表白的事儿吗?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委屈委屈自己,我先开口行不行?”
我出声回道:“你先给我唱个歌。”
纪贯新道:“你这是生转话题吗?”
我说:“我想听你唱粤语歌。”
纪贯新说:“想听哪首?”
“不知道,你随便唱给我听。”
纪贯新那头沉默数秒,随即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如可,找个荒岛,向未来避开生活中那些苦恼。如冬天欠电炉,双手拥抱,可跟天对赌。无论有几高,就如绝路,隔绝尘俗只想跟你可终老,来跨出那地图不需好报,都只想你好。”
“能共你沿途来爬天梯不用忌讳,中伤流言全捍卫,留住你旁人如何话过不可一世,问我亦无愧,有你可失去我一切……”
“几多对,持续爱到几多岁?,当生命仍能为你豁出去?,千夫所指里,谁理登不登对?,仍挽手历尽在世间兴衰?。几多对,能悟到几多精髓?,能撑下去,竭力也要为爱尽瘁?,抱紧一生未觉累?。”
没有伴奏,只有纪贯新像是贴近我耳边在唱的纯原音。我并听不懂歌词,却被歌声感动到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纪贯新一首歌唱完,我脸边的枕头都湿了。
“好听吗?”纪贯新问。
我点点头,几秒之后才发现纪贯新看不到,所以我闷声回他:“好听。”
纪贯新轻诧:“哭了?”
我‘嗯’了一声,纪贯新问:“有那么好听吗?”
我说:“真的太好听了,感动到哭。”
纪贯新轻笑:“赶紧把眼泪擦干了,我给你唱段二人转。”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戳中笑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开口说:“你还会唱二人转呢?”
纪贯新努力学着东北口音,出声回道:“咋不会呢?你给我起个头。”
我边笑边流泪,出声说:“正月里来是新年,一二,走……”
我是说的,不是唱的,纪贯新唱了一句,然后道:“下一句的词儿是什么来着?”
“大年初一头一天。”
我说完,纪贯新就把两句连在一起唱。
让个土生土长的夜城人操着一口东北话给我唱二人转,也是难为纪贯新了。可他像个活宝似的,我拦都拦不住,愣是让我把整首歌都教给他唱。
没多久,我就笑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都疼了。
纪贯新说:“我想好了,等过年咱俩就唱这个歌,给你奶和你姥家人拜年。”
我笑着道:“你可得了吧,我家两头老人年纪都大了,你回头再给他们吓出心脏病来。”
纪贯新说:“不怕,我有药啊。”
“你有多少?”
“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其实我觉得我有时候挺白痴的,很简单的一点小事情也能让我笑上一整天。而纪贯新更是逗逼界的鼻祖,他存心想逗我乐,我不乐都不行。
让我从哭到笑,又到笑哭,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我拿着手机跟他天南海北的胡扯,听他从粤语歌唱到二人转,又从二人转唱到梆子。
他说他姥爷从前最喜欢听梆子,而他每次一听他姥爷唱梆子,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浑身难受。
我俩一直聊一直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敲门进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我爸小声说:“都快一点了,你妈让你们两个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我吃惊的看了眼手机右上角,果然十二点五十多了。
应了一声,我说:“好,我们马上就睡了。”
我爸关门离开,我拿着手机对纪贯新说:“都这么晚了,怪不得我手机都热了。我妈让咱俩赶紧睡觉。”
纪贯新贼笑着说:“阿姨这么开放呢?”
我先是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瞥眼道:“纪贯新,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
纪贯新回的理所当然:“是个男的在你身边就得胡思乱想吧?我要是不想都不算男的。”
他这话说的我顿时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再聊下去,我故意装作不耐烦的回他:“行了,赶紧睡去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纪贯新见我要挂电话,他连声道:“哎哎哎,等一下。”
“又干嘛?”
“你明天早点来我这边,我不知道下乡要准备什么,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
“美得你,我是你家保姆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互相哄
我正要挂电话,只听得纪贯新那边又说了一句:“哎呀,大半夜的谁来找我?”
“什么?”
“门铃响了。该不会是你站在门口。想要给我个惊喜吧。”
“做梦。”
我以为纪贯新又是找机会不挂电话,却在手机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他起床下地的声音。
他拿着手机边走边说:“不是你的话。难道是你给我找的‘客房服务’吗?”
我翻了个白眼:“纪贯新。你是不是……”
我这揶揄的话才说到一半,只听得纪贯新那头沉默数秒。忽然道:“子衿……”
我下意识回道:“干嘛?”
他声音轻柔的说:“赶紧睡吧,别忘了明天早点过我这边。我连带几条内裤过去都不知道。”
纪贯新话题转的很快,我莫名觉得有点怪。顿了一下。我出声问:“你那边不是来人了吗?谁啊?”
纪贯新淡笑:“没谁。一个大美女,你要不要过来监督我?”
“滚丫的,我睡了。你也赶紧的。别明天我到你那边。你还死不起床。”
“知道了,晚安。我会想你的。”纪贯新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我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多想。赶紧挂断电话。
手机定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的闹钟,我起身关了灯,随即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又哭又笑,搞得神经有点衰弱,我明明很累,但却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我想到骆向东,时隔一个多月,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虽说是来道歉的,可一看到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莫名的来气。
他这种人,就算道歉都是以一种施舍你的姿态,好像被道歉的人不原谅他都不行。
脑中画面一切,我忽然又想到纪贯新。自打纪贯新来凉城开始,我的行程每天都很满。陪他玩,陪他见我家里人,陪他见我朋友,陪他见我同学。
之前我的生活一团糟,如今……更糟,但糟中却带着令我振奋的激AA情。有纪贯新在的时候,我不怕跟别人撕逼,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撕得有多惨,总会有人帮我收拾残局。
在骆向东那里一朝被蛇咬,我早就打算不再依赖亲人之外的任何人,可我又无形之中开始依赖纪贯新了。
凌晨一点多躺下的,我翻来覆去好久没睡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刚闭眼闹钟就响了。
费了吃奶得劲儿才睁开眼睛,挡着窗帘的窗户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我拿起手机一看,凌晨六点五十了。
我一手拿着手机,脑袋枕在胳膊上,想要再闭两分钟的眼睛,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手机从手上掉下来,我又呼啦一下惊醒。
这一醒又过了五分钟,我不敢再睡,顶着一头没打理的蓬乱红卷发下了床。
出了卧室房门,我迷迷瞪瞪的拉开洗手间房门,因为没想到我妈也在,所以看到她坐在马桶上,也是一头凌乱长发的模样,还给我吓了一跳。
我俩四目相对,我妈眯着眼睛,低声问:“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以为你还得睡会儿呢。”
我说:“我还得先去一趟酒店,纪贯新不会收行李。”
对于这事儿,我妈看的也比较淡,她只是说了句:“那你快点吧。”
洗脸刷牙再整理头发,我一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化妆更快,因为是下乡,不用给谁看,我只是擦了个脸,画了眉毛和嘴唇。
穿好衣服之后,我对我妈说:“我先走了,你跟我爸到酒店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你过去吧,路上小心点。”
拿着包出了门,我打车去往富莱酒店,一切都很顺利。到达纪贯新那里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我有这里的房卡,直接刷卡进门。套房里面一片静谧,客厅的窗帘是打开的,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雪景。
我径自往左走,伸手压下门把手,推开主卧房门。
我以为主卧会很暖和,却没想到纪贯新真的没再开空调,甚至把地暖都给关了,整个房间里面还不如客厅温度高。
往床上一看,纪贯新打斜躺着,从头到脚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特别像是一条巨大的美人鱼。
我一看到他就莫名的想要笑。走到床边,我弯腰去揪他额前的刘海儿,边揪边说:“纪贯新,起床了。”
纪贯新起初一声不吭,我只得出声威胁:“你再不起来我掀你被子了?”
掀被子这招简直是屡试不爽,尤其在房间温度不高的时候。
想必纪贯新也是害怕我真的掀他被子,所以皱眉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我,继续睡。
我说:“纪贯新,你快点起来,我走的时候我爸妈都已经在收拾了,估计二十分钟之后就到,你起来还得穿衣服洗脸刷牙呢。”
纪贯新很低的声音,慢慢说:“再睡会儿……你帮我收拾行李。”
“再给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