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新这段时间住院,手机没关,因为害怕梁子衿有事儿找他。虽说梁子衿的电话一直没打来,他心底有些失落,可这也证明她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怎么就突然辞职了?
“她为什么辞职?”纪贯新问。
张耽青左右看看,见麦家辉和成霖都不应声,只得是他硬着头皮道:“没细打听,不过听说……她好像回老家了。”
纪贯新闻言,更是眉头一簇。
如果没出什么大事儿,梁子衿不会突然辞职,就算辞职也不应该到回老家的地步。
他当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叫人去查梁子衿目前的位置,以及……她为何离开辞职离开夜城。
私家侦探办事儿效率极高,没有让纪贯新等很久。当天晚上,私家侦探给纪贯新的消息说,梁子衿目前人在凉城,她在上个月二十五号飞了趟美国,回国之后仍在骆氏上班一段时间,只是职位不是骆氏总裁助理,而是翻译部职员。
再之后,她去了岄州,是从岄州回到了凉城。
在让私家侦探调查梁子衿时,纪贯新迟疑了一下,又顺道带上了骆向东的动向。
所以私家侦探告诉纪贯新,梁子衿飞去美国的时间,正赶上骆向东人在美国。而梁子衿去了岄州之后不久,骆向东也去了岄州。只是在岄州那里,两人的轨道便错开了,她回了凉城,他回了夜城。
这么显而易见的‘巧合’,让纪贯新时隔月余再次感觉到心绞痛的滋味。一定是梁子衿跟骆向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所以她才会回去老家。
当初在夜店里,朋友的一句话让他翻脸摔杯。在外人眼中,梁子衿摆明了是骆向东穿剩下的‘破AA鞋’,无论是理智还是感性,都在告诉纪贯新,不能再继续了。
可当他知道梁子衿回到凉城之后,他还是莫名的想要去见她。这种念头打从一出现,便变本加厉,最后达到折磨的他发疯的地步。
第二天晚上,纪贯新就要出院。他住院住的好好地,突然这么说,家里人和医生定是不同意。
纪贯新也随之露出了‘本性’,他冷着脸挑衅的问:“我要是有病,你们就立马给我做手术,别手术不做还耗着我在这儿像个废人似的。我就问你们,手术能不能做?”
其实纪贯新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这个手术这么好做,那也不会打从下生开始一直耗到他二十八岁还没做成。
孟岑佩气得不行,她问他:“好端端的你突然耍什么?”
纪贯新说:“我有个朋友出事儿了,我要去看她。”
孟岑佩道:“什么朋友?出了多大的事情?他的事情能大的过你的事吗?”
纪贯新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就是因为她,才想要到这里来。现在我想去见她,你们要是不想让我走,那就是存心让我不痛快。我要是不痛快……”
后面的话,就算纪贯新不说,一众人心里也明白的很。
他得的是‘娇贵病’,气不得,这也是为何从小到大没人敢不顺着纪贯新的原因。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纪贯新自己已经够扭的了。要是硬逼他留在日本,情况不用问,铁定是适得其反。
罢了罢了,孟岑佩要的只是纪贯新能开开心心的,不管他要什么,答应他就好。
所以纪贯新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他人还在日本的时候,已经叫人把新车运到冬城那边去,他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从日本飞冬城,然后开车去凉城找梁子衿。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心脏愿意为她而继续跳动。
第五百五十三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纪贯新真不是个特大度的人,可说来也奇了怪了,他能容忍的也就梁子衿一个。哪怕知道她跟骆向东私下里不清不楚的。终于等到他们闹掰了。他应该站在高处冷笑几声,嘲讽她到底还是选错了人才对。
但是不知为何,他听到她回去老家的消息之后。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她身边去,不想看到她难受。不想看到她哭,更不想。让她一个人。
开车从冬城到凉城梁子衿家楼下,才早上六点多。他站在二楼平台上给她打电话。听到她睡意浓浓的声音。他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把她从楼上喊下来,看到她裹着一件军大衣,他笑了。然后对她展开双臂。梁子衿染了一头红头发。拢着衣襟朝他跑来。临了临了。到了他面前还滑了一下,几乎是跌进他的怀抱。撞得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他问:“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我,想我了吗?”
梁子衿难得乖顺的回他一句:“想了。”
想了。想了就好。纪贯新勾起唇角,他穿着一件半长的白色羊绒大衣,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的面容干净的堪比脚下的白雪。
她想他了,心底还是有他的。这就好,其他的一切,过往的曾经,他都可以不去计较。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他就知道哪怕躲回家里,她的日子仍旧不好过。其实打从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马上离开。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会想要找一个依靠,纪贯新心甘情愿变成梁子衿疗伤的良药。
他开始‘常住沙家浜’,在凉城唯一的一家四星酒店订下了一个月的房间。他拉着梁子衿一块儿逛街,一次性让她买三十条的内裤。
回到酒店之后,梁子衿帮他把内裤洗干净晾好。他从背后看着她站在窗边忙碌的样子,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就好。
他多想直接说一句:梁子衿,我喜欢你。
可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他怕操之过急会导致适得其反。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她在这儿耗,只要是他打定主意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当天中午,她一个人去客卧睡觉。他偷偷跑过来看她,真的只是打算看一眼就回去主卧的。可梁子衿睡得太沉,以至于纪贯新大胆的爬到床上躺到她身边,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纪贯新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近在眼前,他不是着了魔,也不是鬼使神差,他只是单纯的……太迷恋她。
所以他悄悄地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只是两秒钟都不到,他赶忙退回到安全距离,生怕吵醒梁子衿。
都说妾不如偷,这次偷香过后,让纪贯新的心情一直好了很久。
在凉城的这段日子,不仅是梁子衿终生难忘,纪贯新何尝不是?
他终于梦想成真,每天都能见到梁子衿,跟她斗嘴,吃饭,见家人,见朋友,甚至是睡在一块儿。赶上好时候,还能偷着亲她几口。
中途孟岑佩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夜城。
纪贯新只是笑着道:“妈,让我留在这边吧,看见她我高兴,没准儿不用手术就能多活几年。”
他向来说话百无禁忌,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多让亲人揪心。
孟岑佩还能说什么?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跟他换了。
纪贯新比梁子衿和她那帮朋友都要大好几岁,若不是为了哄她开心,他真是懒得搭理那些‘奇葩’。可也是机缘巧合,因为她那些朋友的撮合,纪贯新才得以知道,原来梁子衿喜欢唱歌好听的男人,尤其是粤语歌唱得好的。
这对于他而言,简单的像是手心翻做手背,不费吹灰之力。
那天,他坐在录音棚中唱了一首《偏偏喜欢你》,梁子衿就跟他隔了一层玻璃。她戴着耳机站在外面,有些花痴的看向他。纪贯新眼中含笑,望着她唱道:“为何我却偏偏喜欢你……”
这是他的真心话。世上女人那么多,他真的没必要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个平时最不待见他的。以前她当他是坏人,唯恐避之不及;熟了之后,她牙尖嘴利,成天跟他吵架斗嘴。哪怕是离开夜城,她也没跟他打声招呼。
可为什么他就这么眼巴巴的来了?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这头纪贯新陪梁子衿在凉城喝酒撸串,另一头,骆向东在夜城也没闲着。匡伊扬从岄州回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开始抽烟喝酒打架,频繁出入各大娱乐声色场所。
骆向东第一次进警察局赎人,听说匡伊扬为了女人跟别人大打出手,起初他还不信,直到他交了赎金看到匡伊扬本人。
他是喝了很多酒,可还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见了骆向东,他也一声不吭,只是在出了警察局之后,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机打给某人,骆向东听着是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打完电话,匡伊扬拦车要走。骆向东过去拉他:“跟我回家。”
匡伊扬不看他,只是一甩手臂,从骆向东的手中挣脱出来。
他径自迈步往前,骆向东沉着脸上去拽他,出声道:“你是不是不想学好了?”
学校那边,匡伊扬已经有阵子没去了。他成天在夜城惹事儿,骆向东每天生怕接到什么电话是有关匡伊扬的。
匡伊扬是真心不乐意跟骆向东讲话,他再次甩着手臂,可却被骆向东提着衣领拽到面前。
骆向东看着他那张喝的醉醺醺的脸,沉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匡伊扬挣不开也甩不掉,皱起眉头,他好看的脸上露出极尽嫌恶之色。
抬眼对上骆向东的视线,他唇瓣开启,声音低沉沙哑的道:“别再装出一副你还关心我,在意我的模样,有意思吗?”
骆向东登时脸色一变,他压抑着愤怒,出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匡伊扬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顿时笑了起来。因为笑的太大力,他直接被呛到,然后就是疯狂的咳嗽,咳到整个人弯下腰抽搐,吓得骆向东伸手想要帮他拍背。
匡伊扬猛地抬手,一把挥开骆向东的手臂,人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笑声停止,一张脸上换做痛彻心扉的恨。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不想让我提,我就不提。但从今往后,你也别再想来管我。”
望着骆向东说不出是强人愤怒还是压抑的面孔,匡伊扬最后又补了一句:“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
说完,他转身走到街边,身后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了骆向东的视线。
骆向东一个人在警察局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冷风将他浑身上下吹了个通透,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梁子衿脑震荡住在医院的那个晚上。
她浑身不着一物,对他投怀送抱。那时他清楚看到她眼中的神情,不是情欲之色,只是倔强。
她孤注一掷,只想向他宣战,挑战他的理性和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