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到楼上,洗了个澡出来,想去隔壁看一眼路瑶,又怕吵到她,干脆躺在床上翻杂志。
夜深人静,他听到一声一声不大的呜咽,起初纪贯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停下翻杂志的动作,仔细一听,确定是楼下发出来的。
杂志放在一边,纪贯新掀开被子出了主卧,正巧隔壁房间的房门也开了,路瑶穿着身睡衣出现。
纪贯新问她:“还没睡呢?”
路瑶哑着嗓子回道:“是不是小狗在叫?”
门一打开,楼下小狗的呜咽声就更加明显了。纪贯新跟路瑶下来一看,小短腿正坐在笼子里面扯脖子喊,身下的毯子被它咬的乱糟糟。
纪贯新刚要出声吓唬它,还没等张嘴,路瑶已经蹲下身去,打开笼门,把它从里面抱出来。
小狗一看到人,立马就不叫唤了。
看着它满地撒欢,纪贯新说:“给它那么大的笼子它不待,还作上瘾了。”
路瑶低声道:“可能是害怕。”
纪贯新看她穿的少,不由得伸手摸了下她的胳膊,出声道:“别再感冒了,回去睡吧,我弄它。”
路瑶知道纪贯新搞不定它,她低声回道:“我还不困,陪它玩会儿吧。”
纪贯新在沙发上拿了条毯子给她披上,重新打开客厅大灯,也开了电视,本来已经打算睡了的,结果半夜又都折腾起来了。
路瑶穿着拖鞋披着毯子,虽然不说话,可满屋子转悠,小短腿儿就跟在她脚边,有时候掌握不好分寸,还会往她腿上撞。
纪贯新坐在沙发上,视线从来就没离开过路瑶。也幸好是房子大,玩得开,路瑶平时都不活泼好动,所以纪贯新鲜少看到她这副样子。
闹吧,作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上下楼晃悠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样子,纪贯新叫路瑶过去沙发处坐下,递给她一杯水。
路瑶也确实是累了,拿起水杯就喝。嗓子那里疼的像刀割,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纪贯新道:“玩一会儿就睡吧,别太晚了。”
“嗯。”路瑶主动带着小短腿儿去笼子那边,小短腿儿不乐意,路瑶还是狠心把它塞回去。
纪贯新把客厅的灯给关了,路瑶跟他刚刚往二楼走,身后里面传来它的呜咽和哼唧声。
纪贯新怕路瑶心软,所以出声道:“没事儿,不用管,习惯两天就好了。”
路瑶问:“会不会吵到你?”
纪贯新说:“我困了就睡,什么都听不见。”
两人回到楼上,互道晚安,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黑暗里,路瑶听着楼下小狗不停的叫唤,一是心疼它,二是怕影响纪贯新。她看得出来,纪贯新本人没有多想养狗,只是为了她开心。可她如今还是借宿呢,怎么好耽误别人。
想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楼下的呜咽声忽然就停止了。
路瑶仔细听了听,确实听不见了。难道是喊累了,放弃了?
她吃了感冒和消炎的药,药效很快发作,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她不知道,隔壁房间,纪贯新正坐在床边,看着脚下的白色小毛球,它往他面前一坐,不哭不闹,像是之前那些叫声都不是它发出来似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它看,而它跟他对视几秒之后,基本都会别开视线。
纪贯新心底郁闷,所以开口跟狗说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短腿儿不看他,当然也不会回答他。
纪贯新又说:“大晚上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它:“……”
“我告诉你小白脸儿,你真的是够了,我当着她的面儿不好意思打你,你以为我现在也不敢打你吗?”
说着,纪贯新抬起脚,踹了踹它的前腿。
小短腿儿差点让纪贯新给撂倒,重新坐正了一些,它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略显尴尬的别开视线。
纪贯新俯下身去,弹了下它的脑门,然后道:“我让你进我的房间,不代表我向你妥协,就今天一晚,明天你喊破喉咙我也不让你进来。”
说罢,他翻身倒在床上,关了床头灯。
黑暗里,他闭着眼睛刚想睡觉,只听到身下隐约传来一些声响。眉头一簇,纪贯新翻身打开床头灯。
小狗正咬着他床下的地毯,作势往外拖。突然灯亮,它动作停下,看了眼纪贯新,局面只能用僵持来形容。
纪贯新也是坏,明明没想把它怎么样,可还是做出一副要打它的架势来,突然从床上站到地上。
吓得小短腿儿撒腿就往门边跑,纪贯新原地站着,指着它说:“小白脸儿,你给我回来。”
小狗站在门口处朝他摇尾巴,纪贯新大步跨过去,吓得它直往墙角躲。
纪贯新来到它面前,弯腰把它提起来,这辈子从来没跟狗较过劲儿,要不是路瑶喜欢,他一早儿给梁子衿送回去了。
把它抱回到大床边,纪贯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出声,再咬地毯,再惹我不痛快,立马给你踹楼下去,我没吓唬你。”
将它重新放下,纪贯新倒在床上,这一次他没关灯,而是假寐,打算观察它一下。
结果灯亮着,估计它也心虚,坐在地毯上左看看右看看,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兴许也觉得没意思,干脆趴下睡觉了。
路瑶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惦记着楼下小狗,她出了房门就往楼下跑。
可一看笼子,里面狗没了。心底还一阵意外,屋里面找了一圈之后,视线定格在纪贯新的房门上。
第七百一十二章 发现
大早上的,纪贯新的鞋子还在门口,看样子也不像是出去了。可是狗不见了。难不成在他房间里面?
可纪贯新也不像是个惯着狗的人,应该不会吧?
路瑶站在主卧门前,心里面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推门进去看看。可万一纪贯新在,她就这么进去。那多不好意思?
如此想着,路瑶还是转身回了客卧。她没关门。就等着隔壁开门的时候,她好能第一时间听见。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路瑶在客卧听到主卧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赶紧穿着拖鞋走出去。
无一例外的,纪贯新从主卧里面出来,脚边还跟着毛茸茸的小狗。
看见路瑶。纪贯新出声问:“起来了?”
“嗯。”路瑶蹲下身把小狗抱起来。随即看着纪贯新说:“昨晚你让它在你房间里睡的?”
纪贯新应了一声:“它一直叫唤。我怕它吵着你。”
说罢,他又出声问:“好些了吗?”
路瑶点头:“好多了。”
睡了一晚。声音确实又恢复了一些。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以往这个时间。纪贯新是绝对不会起床的,而他现在一身随时要外出的打扮,路瑶看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要出门吗?”
纪贯新说:“我去趟医院,以为你还没醒,就没叫你。”
路瑶知道他是要去看麦家辉他爸,她出声问:“要我陪你去吗?”
纪贯新当然想了,可看她还在生病,所以出声回道:“没事儿,你在家休息吧。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路瑶说:“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纪贯新说:“那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路瑶抱着狗跟纪贯新一起下楼,他临出门之前,看到她站在玄关处,忽然心底就是一暖,人都已经出去了,可却突然折回来,抱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他微笑着说:“等我回来。”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如今路瑶对纪贯新的身体接触已经不会排斥了。跟他说了声‘路上小心’,她把房门关上。
待到偌大的房子里面只剩下路瑶跟一只小狗的时候,她才猛地觉得,原来纪贯新不在,这里这么空。
把小狗放到地上,路瑶看着摆放在阳台里面的各种宠物用品,想到它还没吃东西,她一边往阳台处走,一边跟它说话:“饿不饿?我现在给你做点儿东西吃。”
小狗跟在她脚边,眼睛直放光。
梁子衿昨天在电话里面说了,小狗两个月的时候还要吃软的狗粮,要泡。所以路瑶端着它的食盆,去到厨房里面煮羊奶,再用羊奶给它泡狗粮吃。
冰箱里面有牛奶和面包,她随便吃了一点。在小狗吃饭的时候,她又去客厅里面收拾了一下。
脚踩到客厅的地毯上,有些潮湿,她低头伸手一摸,才知道是洒水了。
不用问,这事儿一定不是纪贯新干的,她转头回去教训它:“你昨晚又捣乱了是不是?”
小狗脑袋插在食盆里面,跟没听见似的。
路瑶叹了口气,去楼上拿了吹风机下来,蹲在地毯上面,把湿的那块儿全部吹干。
其实这些事情确实用不着她来做,每个礼拜阿姨都会来三到四次,打扫一遍。可路瑶觉得这里毕竟是纪贯新的家,她在这儿住着,心里面也总觉得不好意思,帮他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楼下收拾好了,路瑶又折回楼上。主卧房门是开着的,路瑶走进去,果然看到大床上被子卷在一侧,枕头也是斜着的,纪贯新换下来的衣服就随手扔在沙发上。
她在主卧里面整理,小狗跑上来,跟在她脚边跑前跑后,路瑶偶尔低头看它一眼,眼中都会带着笑意。
昨晚纪贯新被小短腿儿折磨的几度失眠,所以床边放着好几本杂志。路瑶把杂志收好,想帮他放回到抽屉里面,随手打开床头柜处的第一个抽屉,她刚要把杂志放进去,只见空空的抽屉里面,只有边缘处散放着几枚石头还有一根断掉的深色绳子。
目光一顿,路瑶下意识就停住了。她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只是这东西……
把杂志重新放回到床边上,路瑶伸手拿起抽屉里面的一枚石子。这石头怎么这么像东大寺里面的?
再看一眼那条断了的深色绳子,会编东西的人都知道,编绳的技巧有很多,可能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而路瑶以前喜欢编八股绳,这绳子的绳头虽然散了,可剩下的部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八股的。
三年半以前,她还在日本留学,那时候她去东大寺做朝拜,顺手捡回来几枚石子,就做了这么一条手链。她清楚记得,朋友说这手链被一对中国来的男女给买走了,后来她才知道,买走这条手链的人,是梁子衿跟骆向东。
梁子衿还自己去东大寺拿了几枚石子回来,她现场做了另外一条手链,可她依稀记得,梁子衿后编的那条手链,是八枚石子的,而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