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新忍不住眉头一蹙,对不起?她还是承认了。
喉咙紧的跟什么似的,纪贯新不想再多一句的废话,他企图绕过路瑶离开。
路瑶从没见过这样子的纪贯新,可她知道,她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他这一走,他们就结束了。
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要快,路瑶大着胆子挡住纪贯新的路,她想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他却提前一步看穿她的想法,直接躲开。
那是厌恶到极处,就连碰一下,都不想。
路瑶心疼的不行,眼看着纪贯新随时都可能忍着厌烦将她推开,路瑶做了生平中最不敢做的事情——表白。
她声音哽咽,几乎带着丝丝颤抖:“我喜欢你……”
纪贯新,我喜欢你。
这是路瑶的心里话,她没想过要骗他,她只是害怕他会不高兴。
路瑶想用这句话留住纪贯新,事实上,她成功了。
纪贯新听到这四个字之后,顿时僵在了原地,他眼中的愤怒和厌恶,也被浓浓的震惊诧异甚至是恍惚所取代。
静谧的包间之中,只有路瑶发出的轻微啜泣声,除此之外,静的像是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底还是纪贯新先发了声。他站在路瑶面前,俊美白皙的面孔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强忍的受伤。
“你喜欢我?”他问她。
路瑶整个人都木了,僵站在纪贯新面前,她想要握紧拳头,却发现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
点点头,她紧抿着唇瓣,将所有的哽咽吞回到肚子里面。
她是喜欢他,她没撒谎。
“那你喜欢简程励吗?”纪贯新的声音不知是从对面传来,还是从头顶传来。路瑶只觉得这句话像是魔音一般,缠绕在自己四周,让她无处可逃。
浑身一紧,她定睛回视着纪贯新。但见他唇角轻轻勾起,可眼底一片漆黑,一如熄了灯的大海,不知道下一秒就会掀起什么狂风巨浪。
等了数秒,不见她回答,只是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纪贯新强忍心痛,扒开丑陋的伤口,逼着自己再问一遍:“你喜欢简程励吗?”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是掷地有声,甚至是带着一丝轻飘。可这个问题于路瑶而言,却不亚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看着纪贯新逐渐沉寂下去的目光,她硬着头皮摇摇头。
岂料她摇头的动作刚停,对面的纪贯新立马嗤笑出声。他别开视线,笑的眼眶都红了。路瑶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虽然她没试过跟别人解释些什么,可这会儿她不想让纪贯新误会,所以顾不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颤抖着唇瓣开口:“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有跟简程励说,我有男朋……”
“行了……”纪贯新眉头蹙起,眉眼间满是不耐烦之色。
路瑶满脑子只想解释明白,所以还在自顾自的说:“我那天晚上没怎么喝酒,可不知道怎么就晕了……”
“行了。”纪贯新额头上的青筋隐现,满腔怒火烧的他快要理智全无,几近崩溃。
路瑶站在他面前碎碎念,他听见了,可却压根听不进心里面。他看见照片了,也想通她为什么肯为简程励拼死拼活。
她说喜欢他……哈,放屁。
“闭嘴,闪开。”纪贯新将眼眶中的潮湿强行逼回去,只留一张冷漠的脸。
路瑶抬起大眼睛看着他,她已经解释了,可他无动于衷。
两人对视着,她不闪开,他开口问:“说完了吗?说完了闪远点儿。”
路瑶什么都不说,也不动弹,只是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往下掉。
纪贯新觉得心口那里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明知道这个女人脚踩两条船,明知道她给他戴绿帽子,可看见她掉眼泪,他竟然还会心疼。
干!没他妈出息!
纪贯新在心底狠狠地骂自己,这么多年,仿佛他不走心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可以随意一波接一波的换,可一旦他走心,到头来伤的却都是他自己。
真是应了那句话,认真就输了。
看见路瑶就气不打一处来,纪贯新见她挡在身前死活不动弹,他烦躁到极处,开口便说:“别在我面前掉眼泪,还指望我帮你擦吗?你跟简程励玩的一手好计谋,这次算我栽了。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别怪我回头扒了简程励的皮。”
纪贯新气急的时候,会发很大的脾气。可伤心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特别冷静的说话。一如现在,他口吻并不重,只是冷。
路瑶努力攥着拳头,强忍着哽咽和颤抖,低声道:“我是喜欢过简程励,可我没跟他怎么样,我也没想过算计你,我……”
我现在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样的话,路瑶还没等说完,就被纪贯新极尽不耐的打断,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路瑶,人要脸树要皮!你不要脸千万别带着我,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如今怕是整个夜城媒体圈的人都知道,他被路瑶和简程励给戴了绿帽子。纪贯新都觉着自己是疯了,疯了才会眼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还希望给她一次自己坦白的机会。
现在看来,他是真他么的傻逼。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也是猪油蒙了眼,两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腻歪了这么久,他竟然睁眼瞎没看出来。
路瑶清楚看到纪贯新眼底的愤怒,厌恶还有赤AA裸裸的嫌弃。她未说完的话忽然就哽在了唇边,再怎么样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来。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撒谎,可她没想到,男人口中的爱,跟与生俱来的自尊比起来,真的是一文不值。
她说喜欢他,他却觉得是恶心人。
一直努力仰视他的目光,刹那间就熄灭了最后一丝的灯火。路瑶几乎是仓皇的别开了视线,可整个人都慌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想找个地缝钻起来,或者有个洞也好,总之给她一个藏身之所,让她避开纪贯新那样刺目的嫌恶目光。
她这一连番的反应,深深刺痛了纪贯新的心。可是心越痛,他就越是愤怒。他认真的,好好地想要谈一场恋爱,他企图放下一切防备,只想给她一场最好的恋爱,可结果呢?
可能他这辈子主动不能认真谈爱,不然结果总是痛彻心扉。
算了,就这样吧。
纪贯新忽然就不想再去计较了,爱谁谁,反正他是不掺和了。
闪身绕过路瑶,他没有碰到她丁点儿的地方,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路瑶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听见他压下门把手,开门,再关门的声音。
心痛到极致,反而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这一刻,路瑶甚至是理智的,她在想,也许纪贯新并没有他口中说的这么喜欢她,不然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
他说过的,不管她做错什么事情,他都会原谅她。
原以为爱情最差的结局,就是憋在心底不肯说,结果眼睁睁的看着彼此错过;可现在她才明白,就算是坦诚的说出口,也未必会有好的结局。
不是说过的承诺就一定要作数,他跟她说过那样多的话,说想跟她走一辈子的,结果,还不是骗她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又无家可归了
“你喜欢我什么?”
“你信缘分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是缘分。”
“瑶瑶,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能给你。”
“上来。我背你。”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
“不管我做错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生我的气?”
“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我记住了。”
“嗯,记着吧。”
他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至今还在耳边萦绕。可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不会生她气的男人,在十分钟之前当面告诉她。人要脸树要皮!你不要脸千万别带着我,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面子比爱重要,自尊比她重要。
路瑶觉得自己想的很明白。没有任何不懂的地方。现在,可以走了吧?
她主观想动,可双腿连带着双脚。就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深深地扎在了原地。任由她怎么想要迈步,可下AA半身就是不听使唤。
身后的房门传来‘叩叩’声。路瑶莫名的以为是纪贯新回来了,她咻的转过身。可看见的却是前来走菜的侍应生。
她怎么会以为是纪贯新?纪贯新又怎么会敲门?
不对,纪贯新不会再回来了。
侍应生看到路瑶站在门口不远处,满脸都是眼泪,着实吓了一跳,愣是顿了几秒才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路瑶如受过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惊慌的别开视线,伸手抹了下眼睛,然后摇摇头。
说不出话来,此时她只想走。
与门口处的侍应生擦肩而过,路瑶快步往前,却在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被身后的人给叫住。
“小姐,小姐……您的东西落下了。”
侍应生赶到路瑶面前,将价格不菲的腕表递给她,至于地上那串摔破了的手串,他想,路瑶应该不会需要了吧。
路瑶发呆的看着面前的腕表盒,第一反应就是想到纪贯新的脸。
从前想到他,脑中满是他笑起来的模样。可现在想到他,眼前皆是他或嘲讽或嫌弃的表情。
心痛的一抽一抽,路瑶本想叫侍应生直接还给纪贯新的,可一来她现在说不出话,二来,她跟纪贯新闹分手,不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他还嫌丢人,有些事,还是她亲自去做比较好。
伸手接过表盒,路瑶微微颔首,心里说了声谢谢。
侍应生没看到纪贯新离开时的样子,可看着路瑶脸上万念俱灰的表情,心底也是百转千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离开餐厅,路瑶站在街边,可能是一下子伤心过了头,以至于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没有流眼泪,也没有太多的思考,她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去了景辰一品。
纪贯新给了她一把家里钥匙,门卫也都认得路瑶,所以见她回来,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路瑶乘电梯来到楼上之际,本可以直接开门进去,可却怕纪贯新在家,会骂她不要脸之类的话,所以先打了个电话给他。
手机是可以打通的,但是没有例外,纪贯新不接。
路瑶一个人站在入户的电梯旁边,本以为自己不会哭,可发短讯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她说:我在你家门口,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想把表还给你。
等了半小时,手机没有任何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