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新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还住过别的男人,就算路瑶一早跟他说,也难免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徐应嘉赤脚蹲在洗手间的瓷砖地面上,哭的好生伤心。
路瑶则是强忍眼泪,她努力在心底告诉自己。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的,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将寝室中所有能洗的东西全都洗了一遍,路瑶又站在椅子上开始擦窗户,擦完窗户又蹲下身子用手擦地,就连洗手间的地砖,她都用刷子刷的白皙透亮。
做完所有的活儿,已经超过夜里十二点了。路瑶躺在床上的刹那,只觉得腰像是折断了一般。好累,累的她想死。
不过终于可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这样真好。
纪贯新跟张耽青,麦家辉和成霖一众人等,从饭店里面走出来,此时已是午夜,可他们局还没散,麦家辉喝了不少,非要做东请他们换个场子继续玩儿。
纪贯新也不想回家,所以坐在车上,任由代驾把他拉去夜色。
在夜色楼上开了个大包,有麻将局也有牌局,一帮人乐意玩什么就玩什么。
纪贯新坐在麻将桌一侧,听着喝多的麦家辉跟张耽青絮叨,他说:“你们知道的,我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结婚生子,结果我连这么小这么简单个愿望,都没能满足他。”
张耽青一边抽烟一边打出一张二筒,他叹气回道:“叔叔这病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也尽力了,别去想这些事儿,越想越憋屈。”
麦家辉摇着头,有些迷糊的说:“我不孝啊……”
成霖劝道:“你多想想阿姨,现在就剩你俩了,你以后多顾着点阿姨的心情。她想让你结婚生孩子,你就赶紧找个靠谱点儿的女人,三十多了,也玩够了。”
麦家辉应声:“我都想好了,半年,半年之内我就结婚怀孕,争取让我妈明年见着孩子。”
张耽青莫名的被戳到了笑点,他‘扑哧’一声:“叔叔在天有灵,真的欣慰了。”
三人一直在说话,唯有纪贯新少言寡语,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张耽青抬眼瞥了眼对家的纪贯新,‘欸’了一声,然后道:“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纪贯新微垂着视线,打出一张八筒来:“想着怎么胡牌。”
话音刚落,坐他下家的成霖就把牌给推了,清一色,胡很大的一把。
麦家辉喝的很多,所以迷迷糊糊跟着掏钱,张耽青则是笑道:“你是自己想胡,还是憋着让成霖胡呢?”
成霖早就看出纪贯新今天不对劲儿,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他问了句:“有事儿?”
纪贯新麻木的打开面前钱柜,点支票给成霖,淡淡回了句:“没事儿。”
张耽青说:“你高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一晚上没见你提路瑶一句,是不是你俩怎么了?”
提起路瑶,纪贯新心烦到蹙眉,难免回了句:“以后别提她。”
“呦,还真是这妹妹。”张耽青笑的不以为意,他以为纪贯新只是跟路瑶之间闹了点儿小矛盾,毕竟纪贯新就长不大,他这人做什么事儿都有可能。
第七百四十七章 戒了
结果纪贯新蹙起眉头,一脸隐忍的不耐烦,随口就回了句:“我俩分了。以后别跟我面前提她。”
“啊?”麦家辉侧头看向纪贯新。好像酒劲儿都缓了不少。
张耽青和成霖同样惊诧,出了什么事儿,能让纪贯新直接说分了?
纪贯新自己也觉得丢人。被戴绿帽子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给过路瑶机会,可她睁着眼睛骗他。要是心里没鬼,干嘛撒谎骗他去给简程励庆生?人家照片都发过来了。还真当他是王八了。
现在他走在路上都怕别人多看他两眼,总觉得别人在笑话他。
这还真是露多大脸。现多大的眼。
眼看着张耽青开口要问他。纪贯新沉声说了句:“别问,打牌。”
好长时间没见着纪贯新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桌上另外三人皆是没有多说别的。毕竟感情上的事情。谁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烂搀和的好。
包间中还有其他人在。有人叫了公关进来。这边几人还在打牌的时候,就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公关。端着果盘走过来,微笑着说:“蒋先生叫我送些水果过来。那边还有酒跟饮料,几位想喝点什么?”
蒋先生说的是小峰,张耽青从果盘上提了串葡萄来吃,成霖拿了块儿切好的三角形西瓜,麦家辉则道:“帮我倒杯咖啡吧。”
“好,纪先生呢?您需要什么吗?”
“不用。”纪贯新眼皮子都没挑一下,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心底里面压着一股邪火。
女公关离开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把一杯冲好的奶茶咖啡放到麦家辉手边。又将一杯蜂蜜绿茶放到纪贯新手边,她轻声道:“这茶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挺好喝的,夏天喝了下火,纪先生可以尝尝。”
说完,女公关转身就要走。
结果张耽青再次笑出声来,他瞥着对面的纪贯新,边笑边说:“你看看你,人家一眼就看出你火大,让你去去火呢。”
纪贯新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吓得女公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当即站在原地,左右观察着桌上几人的脸色。
张耽青笑着问她:“你干嘛这么偏心?我们三个不是人?”
女公关很快的扫了眼纪贯新的脸,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微笑着回道:“张先生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倒几杯。”
张耽青不以为意的说:“算了,我这上赶着的,哪有人家一动不动就主动送过来的好喝?”
女公关的笑容略显尴尬:“不好意思,我刚来这边不久,很多规矩都不懂,您别挑我的理,我现在就去给几位倒茶。”
说着,她赶紧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成霖说:“你啊,一分钟闲着的时候都没有。”
张耽青笑道:“她挺有意思的,看着面生,应该是新来的。”
麦家辉问:“喜欢?”
张耽青打出一张八条,说:“还行吧,要是没有你那句半年内结婚的话,也许就玩玩了。”
麦家辉说:“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儿?”
张耽青挑眉回道:“你不知道我暗恋你吗?”
麦家辉都不稀罕搭理他,其实张耽青也会觉得有压力,毕竟一桌子光棍,大家都玩儿,他也不用有什么顾及。可眼看着麦家辉要收手了,成霖本就不是特爱玩儿的人,对面那个纪贯新……吃斋念佛三年,最近可算是近点儿人气儿,这功夫也不知道冲了什么邪,又说分了。
搞不懂纪贯新心里头想什么,可张耽青莫名的有种预感,纪贯新好像这一两年也会结婚。万一就剩他自己了,他岂不是很可怜?
每个人心里都有心事儿,几分钟之后,之前离开的女公关再次走过来,她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三杯泡好的绿茶。
一手多长的普通玻璃杯,杯底三分之一处,盈盈飘着一片翠绿。麻将桌上面就是白色射灯,所以灯光这么一照,更显得茶水清澈,仿佛沁人心脾。
茶杯放到成霖手边的时候,他随口说了句:“九江人?”
女公关一愣,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可一想到夜色这边的规矩,所以还是按捺住诧异,只微笑着点头:“是。”
结果好信儿的张耽青出声问:“你怎么知道的?会看面相?”
成霖喝了一晚上的酒,这会儿闻着茶香,只觉得脑袋都清醒了不少。杯子凑到唇边,他吹了吹,随即道:“庐山云雾,九江的特产。”
说完,他抿了一口,清淡中带着丝丝甜味,这东西真的比酒好喝多了。
女公关闻言,眼底的笑容变多:“这是庐山云雾,成先生真厉害。”
后面一帮人都在喝酒,唯有这边几个人在喝茶。
本来打算放下茶杯就要走的,可破天荒的,纪贯新开了金口:“会打牌吗?”
女公关看向他,确定他是在问她。
愣了两秒,她点点头:“会的。”
纪贯新站起身,随手抓过麦家辉放在一旁的烟盒跟火机,“替我打几把。”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出了包间,纪贯新顺着走廊一段往前走,来到一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他点了烟,抽了一口。
口中吐出白色烟圈的第一刻,他甚至是陌生和厌烦的。自打准备做手术起,他就强行戒烟了,如今,差不多四年没抽了吧?
以前他抽烟喝酒,明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可也无所谓,总觉得生命有限,就得及时行乐,不必亏待自己。
还有一点,就是习惯。习惯了一样东西,管他是好是坏,可一旦上瘾,就戒不掉了。
但真的决心戒掉,也就这样了,不抽不会想,抽了还可能烦。
纪贯新觉得,不管多难改的习惯,多着魔的瘾,只要有决心,都是可以摒弃的。
当初离开梁子衿的时候,他还不是伤心了好久?可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切都能过去。如今他想路瑶,生她的气,恨她的背叛,就差冲到她面前,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抓到跟前来臭骂一顿……这些都是一时冲动,他要压下去,既然她心里有别人,他就放他们去恩恩爱爱,没必要棒打鸳鸯。
如此想着,纪贯新都要被自己给感动了,看他多高风亮节?
“咳,咳……”一口烟没抽好,纪贯新忽然就呛着了,单手扶着面前的栏杆,他弯下腰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等他再回包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麻将桌边围着不少人,纪贯新走过来的时候,大家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峰问:“三哥,你是不是故意找的帮手啊?”
纪贯新心不在焉,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站在女人身后,刚刚好她胡了一把打牌,其他三家都在给钱。
张耽青边抽烟边说:“纪贯新你够了啊,你走这么会儿的功夫,我就差喊警察过来抓赌了。”
如果只是张耽青这么说也就算了,谁让他嘴贫,可就连成霖都跟着道:“早知道我就让她帮我打两把了。”
女人见纪贯新回来,马上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纪贯新看了眼钱柜,里面的支票很厚一打,都快放不下了。他轻轻勾起唇角,随手拿出一部分来,递给她。
女人忙摆摆手:“不用,谢谢纪先生。”
张耽青道:“黎静,你过来帮我打两把,今晚赢多少都算你的。”
这话着实让包间中其他女公关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