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卧床边,他脱了鞋,换上酒店的拖鞋。下午坐飞机来冬城,来了之后直奔路瑶家里面,结果赶上路柏全没在家出去买菜了,他在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路柏全回来,他还得费点心思讨好未来的老丈人。路柏全听完他跟路瑶之间的误会,倒是挺能理解他的,还说了些路瑶小时候的事情,以及这些年她所吃过的苦,叫纪贯新好好待她。
纪贯新跟路柏全都挺激动的,这一激动之下,两人就没掌握好酒店。纪贯新难得遇上个这么能喝的,险些被喝倒了。
他在路家,一直想等着路瑶回来,好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晚上的时候,路柏全接到路迟的电话,说是他们临时路上有点儿事儿,没能到冬城。
路柏全信了,可纪贯新没尽信。果然他打电话查了一下,不长时间就知道路瑶跟路迟他们人在医院,当时都夜里快十点了。纪贯新没跟路柏全说实话,只说自己订好了酒店要回去,他是跑下的楼,可下楼之后,外面在下雨,他等车的时候差点要骂人了。
真的是一路奔波,也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此时纪贯新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很不舒服。
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洗完澡连吹头发的力气都没有,纪贯新刚刚从浴室里面出来,就听到外面门铃响。
走出去开门,门口处站着路迟。
纪贯新正诧异路迟来找他干嘛,这还没开口,路迟已经递了一沓钱过来,说:“我们三个人的。”
纪贯新不舒服,也没力气陪笑脸了,只得淡淡道:“都说了不用客气。”
路迟面不改色的回道:“非亲非故,我们几个没理由花你的钱。”
纪贯新已经忍了路迟很久了,之前一直碍着路瑶在,想必路迟有些话,也没跟他说。
这会儿就他们两个,纪贯新白着一张脸,眼底隐约可见红血丝,他看着路迟道:“要不要进来聊两句?”
路迟站在房间门口,出声说:“不用进去聊,我就问你,你跟瑶瑶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跟路瑶在一起十天了,路瑶的状态他看得出来,她跟纪贯新应该是分手了的。可纪贯新却突然跑到冬城来,路迟怕路瑶的性格会吃亏。
纪贯新就知道路迟想说什么,闻言,他面色坦然的回道:“我们两个之前闹了点儿误会,我这次过来,是想跟她把误会说清楚。”
路迟说:“什么叫误会?你跟那个女公关的事儿吗?”
纪贯新说:“我跟那个女公关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我已经跟瑶瑶解释过了。我之所以会跟你解释,也只因为你是她哥。感情这种事儿,两个人就足够了,瑶瑶是成年人,她有明是非辩黑白的能力,你觉得呢?”
路迟道:“瑶瑶她心思简单还容易一根筋,很多事儿未必想的明白,很多人,她也未必看得清楚。你说的对,感情这种事情,两个人就足够了,别人想插手也插不进去,但我是他哥,我有保护她的义务,也有防止她受到伤害的权利,这点你也没法剥夺。”
纪贯新漂亮的长眼睛略微一眯,似是不悦,其实他只是忽然头有点晕,有那么两秒钟的时间,几乎看不清楚路迟的脸。
强打着精神,他出声道:“我替瑶瑶谢谢你,你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路迟没被纪贯新的话所收买,他只淡淡道:“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你想要的,是不是瑶瑶想要的,别为了一己之私拉着别人的幸福垫背。”
第七百八十七章 病时吐真言
如果纪贯新很在状态的话,他必须拉着路迟,非给他唠明白了不可。东北人嘛。大不了他舍命陪君子,再跟路迟在酒桌上大战三百回合,男人之间。只要酒喝明白了。其他的事儿就都好说了。
可事实是,纪贯新现在单手扶着门框。一阵阵的觉得自己眼皮沉到快要抬不起来,路迟说了什么。他好似听见了,其实也没往心里去。
路迟抬手将钱递给纪贯新。纪贯新也没再挣扎着说什么。只伸手接过。
路迟掉头离开,这点倒是跟路瑶一样的倔,想什么就是什么。跟老古板似的。
纪贯新等到路迟回了自己房间。房门关上。他这才跨步走出来,向着斜对面的房间走去。
按下门铃。他拿着一沓钱的手,撑在墙边。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身穿浴袍的路瑶出现在眼前。她看着门外同样一身浴袍的纪贯新,眼中有狐疑也有打量。
“怎么了?”她问。
纪贯新迈步就要往她房间进,路瑶美眸一瞪,本能的伸手要把房门给推上。
纪贯新抬手抵住房门,路瑶见他手中攥着一把百元大钞,她诧异的问:“你干什么?”
纪贯新回道:“我说嫖资你信吗?”
他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子沉闷。路瑶让他气得脸红心跳,忍不住骂了句:“出去!”
她将他往门外推,纪贯新都到这儿了,怎么舍得出去。他手臂上用劲儿一推,路瑶哪儿是他的对手,眼看着他身子一闪进到她房间,路瑶又气又急,却偏偏不敢喊。
这要是把路迟给喊出来,路迟岂不要杀了纪贯新?
纪贯新进门后,顺势回手将房门一关,路瑶以为他下一步就要对她动手动脚,刚准备出声威胁他。结果纪贯新只是背靠着门板,微张着唇瓣,一副很累很疲惫的模样。
路瑶警惕的站在他面前一米远之外,见状,她满眼狐疑的问:“你怎么了?”
纪贯新喉结上下翻滚,咽了口唾沫,有些费力的说:“我好像有病了。”
有病了?
路瑶看着纪贯新的样子,她倒是没见过他这种状态,像是呼吸困难了似的。
心底紧张他,她忙快步上前,抬手便去摸他的额头。她掌心才刚触到纪贯新的头,他立马伸手抱住她,紧紧的。
“欸……纪贯新!”路瑶本能的挣扎,可是挣不开。
她以为纪贯新在骗她,可他的怀抱很热,几乎是那种刚刚一贴上来,她就立马觉得很燥热的状态。
纪贯新把头抵在路瑶头上,他闭着眼睛,低声道:“我生病了……”
路瑶被他紧紧的桎梏在怀中,听着他虚弱的声音,她在他怀里紧蹙着眉头,出声道:“生病了赶紧去医院啊。”
之前他身上一直潮乎乎的,路瑶就让他借吹风机吹干了,他偏不。这会儿好了,生病了吧?
她试着挣开他的怀抱,好去看看他到底病的多严重。可纪贯新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她越是使劲儿挣,他就越是使劲儿抱。
抱到后来路瑶觉得喘不过来气,她偏着头说:“纪贯新,我疼。”
纪贯新才是浑身肉疼,他都没感觉自己用力了,可是路瑶说疼,他也马上送了手臂。只是揽着她一起靠在门边,有气无力的说:“完了,我要死了。”
路瑶蹙眉道:“瞎说什么呢,你赶紧回去躺下,我给你拿药。”
纪贯新闭着眼睛,把她的头当枕头,靠上就不肯移走。闷声道:“躺哪儿?”
路瑶说:“回你房间去,我马上过去给你送药。”
纪贯新像是小孩子似的‘哼’了一声,撒娇道:“我不回去,我就在你这儿躺着。”
路瑶被他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但也不敢贸然移开,怕闪着他。她只得做一棵树,挺着脖子让他更舒服的枕着她的头。
听到他无赖的话,她皱着眉头说:“你别跟我这儿耍赖,没有用。要不回你自己房间,要不我给你打电话叫120。”
路瑶话音落下,纪贯新有十几二十秒都没出声。
静谧的廊厅中,纪贯新跟路瑶戳在门口一角,两人身上都穿着酒店浴袍,隔着浴袍,他身上的灼热温度源源不断的向她涌来。也不知道是路瑶自己本身就出了虚汗,还是叫纪贯新给蒸的,反正慢慢她也觉着很热。
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路瑶还以为他怎么了,所以出声询问:“纪贯新?”
“嗯。”
“你有病别在这儿挺着,先回去,我马上过去给你送药,行不行?”
她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商量和哄的口吻。因为真的觉得纪贯新发烧了,心里担心。
纪贯新闷声回了两个字:“不行。”
路瑶没有他那两把刷子,她不会哄人,还想着好说好商量。
正想着,纪贯新又说话了,“你哥刚才来找我,把你们三个的房钱都给我了。”
路瑶一愣,想到纪贯新手里的一把现金,还真是路迟送去的?
“我没跟他生气,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你好。”
纪贯新的声音打头顶传来,路瑶闻言,不由得轻声回道:“我哥真的对我很好,你别跟他吵架。”
“嗯。”纪贯新的呼吸有些粗重。
路瑶说:“纪贯新,你……”
“我爱你,瑶瑶,我爱你。”
“……”
见过酒后吐真言的,没见过谁是病时吐真言的。他说的毫无预期,路瑶的一颗心被击的猝不及防。
从他嘴里面说出的每一句情话,都足以让路瑶意乱情迷。
她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个理智不解风情的人,可自打遇上纪贯新,她才明白。爱听好听话,那是女人的天性,只是以前没有人对她说,她也习惯了一个人冷冰冰的日子,所以总是想当然的觉着,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
是纪贯新用亲身实践让她明白,她对他的甜言蜜语,毫无招架之力。
之前是纪贯新沉默很久,这一次,轮到了路瑶。
她乖乖的待在他怀里,半晌没出声。纪贯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好想亲你,可我怕传染你,好烦。”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路瑶的每一次心动也都是真实明了的。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魂儿,路瑶伸手揪了揪他腰间的浴袍,轻声道:“别在这儿站着了,你先吃药。”
纪贯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撒娇道:“我不想回去,你让我抱会儿。”
路瑶说:“那你先跟我进来,我给你找点儿药吃。”
到底还是她心软,她磨不过纪贯新。纪贯新听后,过了会儿才慢慢松开手臂,光是抬起头这个动作,他就做的好吃力。
倚靠在门板上,他轻蹙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路瑶终于空出手来,她抬手探到他的额头,手掌中一片潮湿,不知道是汗还是水,因为他头发没吹就过来了,现在发丝还滴着水呢。
“你发烧了,我陪你去医院吧?”路瑶紧张的望着纪贯新的脸,因为从来没见过他生病是什么样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