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倾君- 第103部分

　　才和宇天珏短暂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又要面临长期的分别，战争把安稳的生活都改变了。

　　一堵气穿衣跳下床推门跑了出去，上官萱气冲冲地到院子里的树下发呆。

　　她知道打仗苦打仗危险，正因如此才坚持要去，她想陪着他，哪怕在枯燥的军营里给他解解闷也好。都练功这么勤奋了，做了那么多准备，宇天珏却突然告诉她不带她去，鼻子一酸，两行清泪顺着白净的脸颊就流了下来，默默地哭。

　　他鼓舞她练功，鼓舞她进步，却不鼓舞她陪他同赴险境，功夫无用武之地，那她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宇天珏披上外衫迈出门去，到她身边揽了揽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为你好。”

　　上官萱身子一扭，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躲开他的手生气道：“我讨厌你！”

　　宇天珏伸手稍稍一带把她拉了过来，硬箍在怀里给她抹眼泪，“小家伙，又使小性子了！”

　　上官萱泪光楚楚哽咽地说：“我不想离开你……”

　　宇天珏收紧手臂，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幽幽地说：“等我回来，听话。”

　　后日清早，宇天珏和大将霍康带领兵马整装出发，他王者般威仪地跃上战马，带着众兵将快马加鞭地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上官萱伫立在原处久久没动，整个人忽然空了。

　　小玥说：“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上官萱叹气地点头，转身和她和一并往回走。

　　数日后，天绝府的几万人马顺利抵达兰州城驻地扎营，刚刚落脚便迎来战斗，交战的对象是入侵的契丹兵。时至六月中旬，只不过一个月时间，裕丰帝连续两次下旨出兵进攻宇军，缕战缕败，战败的官兵多数被宇军收服，反而扩充了宇军的人数。

　　而后裕丰帝一道圣旨抛了出来，举国上下便开始四处征兵扩充兵力。百姓呼声不满，本就遭受契丹人的侵犯水深火热着，昏庸的皇帝却不停地加大税收搜刮民脂民膏，阔充兵马打自己人自相残杀，打契丹军却一次都没胜过。民意焕散的时刻，天绝府打着“推翻无能君主全力对抗契丹”的旗号，乘胜直上，得到边关数支军队的遥相呼应，国家在“铲除昏君歼外敌”的呼啸中天翻地覆，风起云涌。

　　裕丰帝终于民心丧尽岌岌可危，茫然失措。

　　今年的七月比往年更热，毒辣的日头仿佛要把大地晒化，上官萱在回廊里来回踱步烦躁不已。

　　想不到带兵打仗是这么漫长磨人的事，每天都在挂念宇天珏过得好不好，每天都不停地询问有关外面作战的消息，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听话，没死死赖着宇天珏跟他去了。看看头顶太阳如此毒，宇天珏每日拼搏在野外的军营里不知受多少罪。尤其在晚上，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又无事可做的时候，孤单的感觉就像无底洞，分分秒秒吞噬着她。

　　不行了，她受不了了！

　　再这么干等下去，保不准仗还没打完，她先把自己憋疯了！

　　“啊——啊啊啊——”上官萱郁闷地尖叫。

　　忽而一阵凉风拂过她浮躁的脸庞，凉沁的感觉立即把她混沌的思绪抚了个清醒，蓦地转身回房收拾东西。

　　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然，保家卫国，不光是男子汉们的使命，小女子也可以出一份力！

　　宇天珏不同意带她上战场，她自己去！

　　留了一纸书信，她要再一次踏上另一片陌生的土地！

　　日光灿烂，晴空万里。

　　无双城城墙之上，飞出一位俊美的少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官萱。

　　到马市挑了匹好马，便风尘仆仆地上路了，目标就是宇天珏所在的兰城。

　　宇天珏军现在遍布举国很多城镇，主阵地在兰州，一个至关紧要的地理位置上，宇军外打契丹，内吞裕丰帝的兵马，气势辉宏势如破竹，还在飞速不断壮大，天绝府也在招兵。上官萱想好了，到了那边就去应征。一想自己马上就可以去战场跟从天绝府的军队杀敌，一路颠簸都不觉劳累了。
　


第九十八章　


　　途中，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是兵荒马乱，好多战乱城市的百姓都在四处逃亡，行程中还时不时碰到契丹兵马，很危险。

　　骏马经过两个时辰不停不休的奔跑，太阳已经从东边移到正中。司徒明月感到背脊都要晒化了，终于停下来，牵着马儿在这荒郊野外找了块阴凉的位置坐下休息，拿出包袱里的水袋喝了两口水。

　　“快走！快点——”

　　叫骂声和鞭子抽打的啪啪脆响声远远传到耳中。

　　上官萱抬头，看到几十米外的马路上，一队契丹士兵运着七八架大货车正在烈日下经过，而那些拉车的不是牲口，而是人。男女老少几十人，个个双肩牵扛着系住车子的粗绳子，平均每七八个人拖货车前行，每个人都被打得伤痕累累衣不蔽体。他们脚上缚着沉重的锁链，迈步时发出沉闷的叮叮当当声。看上去有几个人还中了暑，眼看就体力不支撑不住了。那些契丹人不停地挥舞硬鞭像驱赶畜生一样抽在他们的躯体，用不地道的汉话辱骂催赶他们。

　　那些是被契丹兵压迫的汉人百姓，均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上官萱不禁捏紧拳头，心想那几辆车里装着的不是抢劫而来的财务就是供应契丹人军用的物资。他们折磨着手上的俘掳，似乎得到了许多征服的快感，此刻感到太热，他们停下赶路的脚步，坐在路旁的大树下乘凉喝水，笑呵呵地用契丹话聊天。

　　有个拉车的老人累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了过去，他旁边的年轻女子紧张地喊：“爹！爹……”然后哭啼啼地跪下给契丹兵磕头，“求大爷们行行好给我爹一口水喝吧，我爹年老体衰坚持不住了！求求各位大爷求求你们！……”

　　那几个契丹兵闲女人的叫声太吵，不耐烦地拿鞭子恶狠狠地抽打她，她蜷缩在地上连连哀号，糟烂破旧的衣衫裂开，暴露一条条血淋淋的口子，和白色的肌肤。

　　打她的士兵将她瘦弱的身躯仔细打量了一下，露出一阵狞笑，眼里闪动着恶劣的光芒，他们哈哈地笑起来，拆开那女子的脚链强行拖到草丛里按住，撕毁她的衣服，企图施展兽行。

　　女子万般惊恐地发出呼救和求饶：“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畜生，简直不是人……”其余百姓愤恨咒骂，却只能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蹂躏。

　　上官萱愤怒之极，抽出腰间佩戴的痴情剑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一剑砍死了正欲摧残那女子的契丹兵，腥臭地血液自那人头颅喷射到其余契丹人一脸，契丹兵愕然抬头，眨眼便被上官萱刷刷几刀一并解决了，不远处剩余的契丹士兵们立即举刀弄枪地冲上来。

　　转眼尸横便野，那些契丹人都被上官萱杀了。

　　斩断那些捆绑大家的绳子和铁链，百姓们激动地感谢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这帮野蛮的契丹人简直不是人，若不是少侠出手相救我们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

　　“不用谢。”她去扶起那吓傻的女子，给她拢了拢残破的衣衫。

　　那女子奔向自己的老父亲，抱起他大叫：“爹！爹……爹你醒醒！爹……”

　　上官萱过去探向老人的鼻息，心痛遗憾地说：“他已经死了……”

　　女子悲痛欲绝地抱紧父亲的尸体，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上官萱心头酸酸的，回到自己马旁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给披在她身上，又帮她埋下父亲的尸首。日暮时分，西边的天空布满红通通的晚霞，像血墨。

　　该离开了，上官萱喂了马，重新整理了一下行囊。

　　那女子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上官萱走一步，她跟一步，上官萱上马，她就跟在马后，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上官萱说：“你已经安全了，我也要上路了。”

　　那女子拢着上官萱给她穿的男子衣衫恳求道：“少侠，我所有亲人都没有了，从此无依无靠，你是个大好人，求你带我走吧！”

　　上官萱秀眉一挑，从腰间掏出两定银子抛给她：“这些钱足够你谋生，天色不早了，走吧。”

　　那女子握着两定白灿灿的银子依旧摇头，见上官萱拉扯缰绳要走急忙跑到马前，用瘦弱的身体挡住她的去路，哀求：“少侠救了小玉，又为小玉安葬了爹爹，小玉无以为报，只求今后跟随少侠身边，为奴为婢，求少侠成全！”见上官萱沉默不语，又急急地加了句，“如若少侠不嫌弃，小玉愿以身相许。”

　　“我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你们，不图任何回报。而且我还有事在身，顾不上你！”

　　小玉站在原地不动，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有点怕上官萱，还有点紧张。

　　上官萱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她头发凌乱，体态也很娇小，脸上满是污垢，还哭得红红肿肿，但细看去，这姑娘五官长得不丑。

　　上官萱的视线下移到她的双脚，她的花布鞋早已磨破坏，露出大半个脚趾，脚趾上是刺眼的血泡。小玉被上官萱这么一看，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两步，腮边浮现两朵红霞，低头避开了上官萱注视的目光。

　　想这这荒郊野外道路崎曲难行，光靠这双烂了鞋子磨破的脚要走出去实在艰难，上官萱心下一软，“那好，跟我走吧，上来！”说着向她伸出手。

　　小玉顿时满面欢喜，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上官萱拉过她的手施力一带，将她带到身后马背上，“坐稳。”

　　小玉点头应声，稳了稳身子却不知道双手应该扶在哪里。

　　“搂着我。”上官萱牵动缰绳，策马便扬长奔去，小玉重心不稳，一把抱住上官萱的腰身。

　　快马加鞭地赶到下一个小城，上官萱带小玉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上官萱说：“回房梳洗，早点睡吧。”

　　小玉望着上官萱如此俊美的容颜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