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越发大了,风卷落叶砸到他的身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负手缓缓往北院走去,真是命中躲不掉的魔障,临老了,还能这样荒唐!
嫡福晋匿瑾看着他往北院方向走去的身影。匿瑾的身后,是手捧鱼汤的念颖!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默依垂下眼皮儿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悲伤,淡淡的对身后的念颖说:“去书房!”
念颖不敢违拗,只得手捧鱼汤跟着匿瑾走进书房。
吹熄了书案上的蜡烛,鱼汤放在桌子上,略看了看这个书房,自打做了十三福晋,这个书房似乎是他一个人的地方,自己虽说来过。但每次总觉得似乎闯入别人禁地般难受,是以每次都是匆匆来去。。。。。。
此次也一样,虽说人不在,但终究还是不大自然,哪里比得上北院儿的那个总拿自己当棵葱的庶福晋。。。。。这样想着,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却在抬脚要出去的时候,无意中感觉似乎踩到了什么都吸,低头看去,一个着装怪异的女子正盯着自己。。。。。。
满心疑惑的捡了起来,念颖在一旁看到,道:“听说这是爷从北院儿带回来的东西,想必是那纳喇氏的无疑。。。。。。爷适才匆匆忙忙的往北院赶,许是睹物思人的缘故!”
匿瑾听的眼睫毛儿发颤,闭着眼睛任由眼泪流出,许久,睁开眼睛,重新点燃了书案上的蜡烛,沉着脸把画像送到烛火前,火苗儿扑了上去,瞬间整幅画被吞噬。。。。。。
松开手,满目火光中,画上那女子的眼神隐隐透出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不由的又气又恨上前猛跺几脚,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是当初先进府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我都料理过来了,何况是你!
允祥在离北院不远的地方徘徊,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北院,默依的房间里,默依已经沉沉的睡去,湘雅见她睡熟,拭着眼泪走到院子里看着满院堆砌的落叶,却隐约看到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再细看时,认清是允祥,忙迎了出去,“爷既然过来了,怎么还在风地里立着?还是进去避避风的好。。。。”
允祥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惊了一下,看清是湘雅后,不由的有些尴尬,于是板着一张臭脸大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落叶该打扫了,总这么堆着成什么样子!”没话找话的给跟在身后的湘雅吩咐,湘雅笑回道:“早上原是扫了的,可以为风吹的厉害,这会子又吹下来许多,奴婢想着,等风没了再扫。。。。。。”
回完话抬头,突然发现眼前已经没了人影,向前看去,只见房门后允祥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由的笑溢眼眶!
允祥一路走了进去,见默依还在睡觉,紧跟着进来的湘雅欲上前将其唤醒,却被允祥用眼色止住,湘雅只得作罢!
允祥坐在榻前看着沉睡中的默依,几日不见,她又憔悴了许多,连睡觉都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湘雅过去倒了杯茶呈给允祥,允祥接过吃了一口,重新递给湘雅,湘雅把它搁旁边的书案上放好,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允祥这才起身要赶回书房!
还有一大堆折子没批呢!
然而起身刚走了两步,猛地听到身后的默依在梦中艰难的发出声,回头一看,见她脸色苍白挣得满头是汗,知道是被噩梦魇住了,离得近的湘雅忙走过去唤她。。。。。。。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抹杀的生辰
又是泪又是汗的默依睁开眼看到是湘雅,捉住她的手哭道:“有狼。。。。。躲在胤祥后面的树林子里,他在射鹰,他没看到。。。。。。”
湘雅忙紧着安抚她,却不料在一旁的允祥听了如鲠在喉。
湘雅擦去默依脸上的汗,默依方怔怔的躺了下去,湘雅正准备告诉默依允祥在这里的消息,可抬起头时,哪里还能看到允祥的身影!
一个人出了房间,踩过窸窣作响的落叶,忍着心里的难过走出北院,满目苍夷的秋景,碎了一地的,是盛夏的繁华!
沿着来时的路回了书房,进去后,入目看到满地灰烬,空气中的烧纸气味儿直入鼻内,心里一慌,本能的看向悬挂解险韵画像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俯下身去手缓缓掠过一碰就碎的灰烬,渐渐的十指握成拳状,可偶然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鱼汤时,十指又无力的松开,一阵风吹进来,吹散了地上的灰烬,闭上眼强忍着心里的悲恸,缓缓起身坐回书案前。。。。。。。
掀开盖子,用汤匙舀了一口放在嘴里,却食不知味。
晚间的时候,匿瑾派念颖过来取碗盏,允祥也没问别的话,似乎那幅画从来不存在一般!
北院,默依再次从梦中醒来,勉强吃了些东西,湘雅这才告诉她允祥白天来过的消息,默依愣了一下,许久才问:“他什么都没说吗?”
湘雅摇了摇头,“只是过来看看主子,很快就离开了。。。。。”
看着微微有些不安的湘雅,默依无声的笑了,拉过她道:“傻丫头,他既然能来,证明在他心里,北院是一个很重要的所在,若不在乎,那是连看都不会看的。他只是很矛盾,我知道他,我既然在这里,自然不会使他为难,打今儿起。北院的门长期关闭,尽量不去招惹那些是非吧!”
“那主子你。。。。。?”湘雅有些心疼,“主子这么年轻,难道不争一下就放弃了吗,嫡福晋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只要主子肯争,没有争不过的。。。。。。”
默依苦笑了下,看着湘雅道:“他不希望我争,我若争的话。困扰的是他,我只要守在这个府上,知道他挂念着北院,一切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我早该知道的,在这个时候出现本就是多余,就算是爱上了又如何。。。。。。”
手指不由自主的又触碰到贴身佩戴着的鹰笛,情不自禁的把它放在唇畔。吹着不成调儿的曲子,泪湿衣襟也不停歇!
他若释怀了,自然会来找我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搅得别人无法过日子,我会等到雍正八年五月初四的那天,我想好了,我要带他走,我要他和我一起左右未来的历史。既然此生无缘,那就把缘分续在另一个空间吧!
小厨房送来膳食,湘雅扶她起来吃饭,不经意听到外面的风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在一旁伺候的湘雅:“今儿是什么日子?”
“九月二十七,主子问这个做什么?”湘雅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默依有些躲闪的回避了湘雅的问题。
夜深人静,湘雅退去后,默依独自起身从针线笸箩里翻出一些比较好的布面儿,有些生涩的穿针引线。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九月三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精美的桃形荷包绣成,依旧是翻飞的柳絮,清奇的柳枝,只是上面的字换成了满语的‘祥韵’,想了想,又起身磨墨铺纸想了片刻方提笔写道:
岁月痕深刻,风发意气隐;
旧梦随风弱,新劳催病身。
奔波为民苦,艰辛助新君;
险韵暗追忆,孤介自持人。
光阴去难返,沉沦鸣笛魂;
池暮惭思凡,朝阳辉济民。
紫禁萧冷夜,代天拨烛臣;
乾坤谁与共?不因境移心!
遥祝寿辰,莫失莫忘,人离心合,无需挂念!
写完后,轻轻吹干上面的墨,略晾了会儿便把它放在荷包的荷囊里,十月初一,他的寿辰!
翌日,打听到允祥下朝后,着湘雅把这个荷包送过去,湘雅窃以为她有心与允祥和好,不料默依却道:“交给爷后,就说他的心结我已明白,让他只需忙自己的,不必理会我!”
湘雅听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以进为退,欲擒故纵,可见主子还是想争取到爷的心啊!
到了书房,见允祥刚刚坐定,便上前施礼后把这个荷包呈给他,允祥有些疑惑的接过,在看到荷包上绣的柳絮后,整个人僵了起来,眼睛也有些潮湿,但还是很冷静的问湘雅,“你家主子可有话要对我说?”
湘雅笑着把默依交代的话转述给允祥,允祥听后叹了口气,许久方淡淡的说:“她的心意,我也明白,你且回去吧,告诉她,待我忙过这一阵。。。。。。就去看她!让她务必养好身子,不要再为我而生病了!”
湘雅有些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允祥正对着那个荷包发愣,便知趣儿的先退了回去!
她走后,允祥看着那个荷包闭眼叹了口气,许久方珍而重之的贴身戴上,刚戴上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取了下来,拿出那根吹不响的骨笛准备放进去,这骨笛小巧的很,搁到里面正合适,正准备拉紧荷包口儿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纸条,有些不解的打开看了,读完后,又是发了会儿呆,这个生辰,想必整个大清朝,也就四哥和你记着了吧。。。。。。
话说湘雅回了北院,交代了允祥所嘱咐的话后,见默依不发一言的坐到书案前练字,便问道:“主子真的打算自此不再见爷了吗?”
默依看了满腹狐疑的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却不说话。
湘雅一头雾水,但见默依不肯回答,便也只好作罢,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默依在身后道:“传我的话,关上院门,自此谢绝见客,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出去,但不必报与我听!”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重天
“主子!”湘雅不能理解默依的决绝,“这是何苦呢,难道自此不争了吗?”
默依笑的恬淡,“何为争?何为不争?我既然已经得到,又何必要争!”
打那以后,允祥忙着朝中政务,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没回府,没了湘雅守在他的身边,书房虽说冷清了许多,但嫡福晋的醋意到底平复了!
北院里,湘雅独自立在廊下看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因为她刻意不见人,所以二格格依梦的出嫁她并不怎么理会,只是在依梦出嫁的当天,着湘雅送给她一个自己亲手做的平安结,但外面的喜庆始终影响不了北院的凄清,听着外面震天的锣鼓声,默依忍不住双手合十为依梦祝祷,也为允祥祈福!
一个正值妙龄的灵魂,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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