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别提,你这宫里还有个乳母帮你看护着孩子,可我那里,那小十二挑人,夜里非宿在我旁边儿才肯入睡,昨儿睡得早,半夜醒了,就闹着我给他讲故事,天亮才又睡了!”
苏茉儿冲敏妃倒起了苦水,敏妃听了却道:“可见孩子都是谁和他离得近他便认谁的,胤祥被永和宫抱走几个月,怕是已经不记得谁是他的亲额娘了!”
苏茉儿闻言笑恼道:“你这心里总想些有的没的,既然想胤祥,永和宫又不是不让你去看,你在这里胡乱猜测是何道理?没的作践坏了自己的身子!”
“嬷嬷真是心狠,”宫人呈上茶,敏妃亲自端给苏茉儿道:“才先嬷嬷那样疼胤祥,我想着,你也是几个月未见他,想必应和我一样难过才是,如今看来,嬷嬷竟也和他们一样,谁离得近就疼谁了!”
苏茉儿闻言以端杯吃茶做掩饰,却在茶水里看到自己落寞的神色。
外面传来永和宫德主子来访的消息,敏妃苏茉儿闻言俱是一惊,愣神间,一个小影子从门那里跑了进来直往敏妃怀里扑,敏妃本能的张开双臂,德妃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
“胤祥整日絮叨着要来看额娘,我本来邀了你前去,可后来听说你身子实在不大好,这不,今儿就带着祥'文、'儿来看看你,身子可'人、'大好了,最近是哪个太医'书、'帮你调理的身子?我之前生'屋、'四皇子的时候,也曾有过一阵子月子病,回头儿我与你参考参考,许误打误撞治好了也未可知!”
敏妃笑着让座,德妃见苏茉儿在这里,知道她是**举足轻重的老人,便也不顾位分尊卑上前以晚辈的身份见了礼,苏茉儿留心看她,奔三的年纪,虽说保养得好,但端庄有余,活泼灵动不足,可是这样看着,也有一种持重贤淑的美!
德妃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敏妃只顾着几个月不得见面的儿子重续母子亲情,是以不怎么顾得上理会她,苏茉儿虽说心里也记挂着胤祥,可因此时实在插不上话,便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德妃唠起家常,谈话渐深,愈发感觉德妃此人颇懂人情世故,于是便试探着问:“久闻德主子知礼贤淑原是不信,如今一谈,果觉见识不凡,我活了大半辈子,才能悟出的道理你三两句便可融会贯通,不知如何这般豁达聪慧!”
德妃得夸却不见喜色,只是有些动情道:“豁达是因为知道得不到,与其拗着争抢置气,不如放下!至于聪慧更不敢当,只不过是经历的多了,碰壁的多了,便也就懂得如何处世!”
她说的很隐晦,苏茉儿不经意间从她眼里读到浮动的悲伤!
许久敏妃从母子重逢的喜悦里走了出来,忙不迭的感谢德妃大恩,德妃笑道:“也没什么,都是这样过来的,你的苦处,也只有我这种过来人方可晓得!只是略坐会儿我还要带胤祥回去,在我宫里这些日子,笑言那妮子教这孩子一些简单的字,未想他竟颖悟聪慧的很,所以我便早早的教这孩子识字明理,你身子不好,我会多抽时间让人带孩子与你见面,只是你自个儿可要千万顾惜自身,我还想着哪日你能去我的永和宫坐坐呢!”
“有劳姐姐费心,日后待身子好些,妹妹定当前去叨扰。。。。。。”说着说着,竟又咳嗽起来,脸上竟也有强撑着的倦意,于是德妃领着胤祥请辞,敏妃苦苦挽留,却实在架不住病体沉疴,于是只有不舍的含泪送走德妃!
苏茉儿知道敏妃身体不好,便也同德妃一同离开。
临岔路相分的时候,德妃转身对苏茉儿笑道:“适才与嬷嬷讲了会子话,觉得有些话竟似从我口里说出来般贴切,嬷嬷若不嫌叨扰,哪日我定要去钟粹宫拜访详聊!”
“尽管前来,欢迎之至!”苏茉儿嘴里客套着,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从小胤祥身上掠过多次,这一切被德妃看到眼里,德妃思忖着早前就听人说苏嬷嬷偏疼十三皇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心里便决定着日后去钟粹宫定要多带胤祥,这才不至于被人嫌厌!
可苏茉儿哪里知道她怎么想,只是很是不舍的看着她携着小胤祥离开,而渐行渐远的胤祥有时也回过头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嬷嬷!
待德妃一行人没了影儿后,苏茉儿依旧站在岔路口未回过神,身后的清荷看不过去了,只好好言提醒她要注意身子,苏茉儿这才颇为惆怅的往钟粹宫走。
回到钟粹宫,却见定嫔在那里逗弄着已经醒来的十二皇子胤祹,苏茉儿不好进去惹得定嫔尴尬局促,恰想起那日皇贵妃佟佳氏说起康熙要去暂安奉殿谒祭孝庄的话,想到自己和孝庄多年的情分,忍不住想去过去她们共同待过的地方说说话。
于是她遣退了清荷,毕竟这些话清荷是听不得也听不懂的,清朝不比自己来的那个时代,说出来的话,恐怕她连“穿越”二字都整不明白!
看着她一脸疲惫,清荷不放心,于是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她沿着去往慈宁宫的路缓缓的走着,把自己的心事说给风听,希望风能把自己这些年难言的心事传达给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孝庄,她太寂寞无助了,她想倾诉,可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普通人是不能明白其中的心酸与眼泪的!
如今看来,也只有孝庄这个已经解脱的人能听自己絮叨了,毕竟穿越这等奇事,人不能说,难道就不能说与鬼听吗?
☆、第十八章 那些远去的记忆残梦
苏茉儿缓缓行走于去往慈宁宫的青石铺就的小路上。
这条路她过去走了无数次,可自孝庄去后,她一次也没走过。
人生在世,漫长几十载,总免不了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有些人等不及要先走一步,那就由她去吧!
她死,旁观者看着是痛苦是悲伤,可当局者却明白,这是一种难得的解脱,在尘世煎熬数十载,终于圆满解脱了,旁观者所感受到的悲伤与痛苦,始终是从旁观者心里生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你看到的,当局者未毕感觉得到!
这道理,是孝庄去后那几日,苏茉儿辗转病榻悟出来的,虽说对孝庄的死无济于事,但起码安慰了沉浸在死别悲伤中的自己。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苏茉儿不再惧怕死亡,敏妃的或者她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
“你知道吗?一个人离乡背井的来到一个地方,只为了一个自己年少轻狂时喜欢的那个人在这里,可惜,如今这颗心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有狂妄傲气,你说,当年来时的心境已经没了,感情也在一个人的寂寞里淡化了,你说。。。。。倘若有一天他长大了,长成一个风度翩翩有德行的少年时,这颗心还会活泛起来吗?”
说着,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那神情仿佛真的有一个人在与她交谈。
许久,她低下了头,继续道:“我一直弄不明白,我的穿越这样的荒唐这样的无望,为何我还会对他不能释怀,他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都不能控制住对他的情绪外露,倘若有一天他长大了,我的感情会不会真的害死他啊。。。。。“
说到这里,自己想了想又笑道:“所幸我知道有关他的历史,他与大清朝的苏麻拉姑并无什么过多的交集,那么,再怎么着,我的存在并不会威胁到他,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又转为忧伤的迷离:“可是,我终究不能和他在一起啊,‘叹人间咫尺千山路,不见也相思苦,便见也相思苦!’我当如何?我宁可一切从未发生,宁可自己就是现代那些清穿党真实的一员,我会为他难过为他遗憾为他不平为他悲伤,但至少那感情是完美的,是圣洁的,哪里像现在~~”
她将皮肤松脱的手举到眼前,流出悲伤的泪,“这成什么样子,我的存在只是尴尬,这个身份和这感情在这里也是一种尴尬,我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已经告诉过我灵魂穿越有可能会有些偏差,但为社么会偏差的这般荒唐可笑。。。。。。”
她有些疯狂的又哭又笑,二十多年的残酷现实使她的身上已经找不到那种初穿越来的坚持与自信,她如同一个饱受岁月摧残的怨妇一般抱怨命运的不公,她哭,她笑,她咒骂。。。。
她的举动很疯狂,疯狂到清荷从不远不近的跟着到跑到她面前干涉她的宣泄,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清荷推倒在地,清荷摔倒在棱角未被磨尽的青石地面上,衣袖擦破,洁白的手臂渗出殷洪的鲜血。。。。。。。
那血刺激了苏茉儿疯狂的神经,她有些愣愣的看着倒地的清荷,清荷努力地自己站起来,忍住痛还要扶她,苏茉儿眼中的关切一闪而逝,她看着清荷那只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臂,对自己的粗暴和野蛮感觉到无比震惊,于是,懦弱的她选择了逃离!
她抬起有些麻木的腿扭头准备离开,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时光在倒流,倒流到她穿越过来的当天。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与被罩,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神色匆匆,她和父母有些焦急的等在外面,听说是难产,现在医院正和姐夫商议着保大保小的问题。
姐夫满脸胡茬的揉着有些发懵的脑袋,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的他不无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保大!
于是,他们一家子再也无缘听到那一声啼哭,听医生说,姐姐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怀孕了,再有孩子的话,只怕比这次还要凶险。
姐夫的一句话救了最疼她姐姐,却断了自家的香火,
姐夫思想有些保守,也可以这么说,她们整个家族的人,思想大都很保守,毕竟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孩子大都循规蹈矩,偶尔出个叛逆的,可轮不到自己身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得知姐姐无恙后,姐夫一个人出了医院,手机关机,怎么也找不到人影。
母亲身体不好,加上闻不得医院的药味儿,受不了医院的阴冷,便先由父亲扶着先回家歇息,于是,照顾姐姐的责任就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虽说不放心她一个人,但逼到绝经的父母还是决定要她锻炼一次。
于是她一个人守着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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