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惊呆了,但还是特别知礼的叩谢皇恩,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看着她掀帘出去的身影,苏茉儿一阵恍惚,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对康熙笑道:“老十四也已经到了开府建衙的年纪,德妃替他相中了侍郎罗察家的闺女,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据说也挺贤惠知礼,既然兄弟俩的福晋都在同一天选定,不如也在同一天行好事儿吧!”
康熙闻言正要表态,魏珠过来报说有大臣要回禀朝事,康熙只得起身处理政务去了!
看着康熙走远,苏茉儿整个人瘫软在榻上,把头埋在衾被里无声哭泣,掀帘子进来的清荷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忙拉着准备过来的匿瑾走开!
这一刻,谁也不能帮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夜已深,寒气充斥着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康熙揉揉发懵的脑袋打开德妃呈上选定的皇子福晋的名单:
十三皇子胤祥,完颜氏侍郎罗察之女落宁
十四皇子胤祯,兆佳氏尚书马尔汉之女匿瑾
康熙拧紧眉毛盯着那两行字儿,脑海里回荡的是下午苏茉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胤祥娶了马尔汉的闺女,苏茉儿也并不能从中受益多少,以自己这些年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屑于什么门第根基的,至于德妃。。。。。。
看着那已经被倒了个儿的皇子福晋,想着德妃随分从时的品性,怎么今儿竟这般可恶!
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康熙猛地扫落龙案上有的奏折,连带着德妃的那封奏折一并化作雪片儿落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亲手断送
魏珠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听到动静的梁九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脸色铁青的康熙,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劝,于是只是沉默着捡拾起地上的奏折来,魏珠见状也过来帮忙,他蹲下的瞬间,梁九功的手刚好触到德妃的上书,眼珠摇摆间,已经知道龙颜大怒的所在!
平日里后宫明争暗斗也就罢了,怎么还牵扯道皇子身上来,下午时皇上在钟粹宫已经将马尔汉的闺女指给十三皇子胤祥,据说这事儿德妃是知道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来打马虎眼?
看着尚书马尔汉几个字,梁九功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哪里是为皇子择福晋,分明是为皇子择老丈人!
消息传到启祥宫的时候,胤祥和小易正在看乳母给依弦小公主喂食。
听完大概,待传旨的人去后,小易一言不发的回了里间,依弦小公主在乳母的怀里哭个不住,乳母百般哄劝不能,只得一脸无奈的看着胤祥,胤祥笨拙的接过孩子,奈何这小妮子一点都不给自己阿玛面子,哭的越发清脆了!
胤祥抱着孩子进去找小易,小易见他进来,冷着脸起身还要出去,被胤祥腾出一只手扯住,“你究竟想要怎样?什么事儿,坐下来说清楚不好吗?非得这样拧着劲儿,一味的躲着我,与你有何好处!”
小易抬着泪眼看着他,“难道你果真什么都不懂吗?何必这个时候装糊涂!”
“我真不懂,”胤祥奇道:“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早些年德母妃嬷嬷曾有提过,后来有了你,也就撂下了,我真不知道会这么快。。。。。”
“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成日里一得闲就往钟粹宫钻,亏我还当你孝顺,谁料是另有乾坤!”小易冷笑道:“我原是配不上十三爷的,哪里比得上人家的模样家室。恨只恨没有一个做尚书的阿玛,如今清净日子没过几天,就有好的来分丈夫了!”
胤祥气的脸色发白,待要驳她几句,奈何怀里的小依弦哭的厉害。不由的火了,冲外间儿候着的乳母吼道:“还立在那里做什么,小公主哭成这样,不抱走哄着,这还要我来教你不成!”
满腹委屈的乳母抖着手抱走依弦,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胤祥方对小易道:“你这话可真昧心,你去钟粹宫问问,我哪次去不都是在嬷嬷那里坐坐就走的。那个马尔汉家的,我几乎就没什么印象,你这样冤枉我,我这就去找嬷嬷来给你当面儿说清楚,省得鸡犬不宁的,成何体统!”
小易听了哭道:“你又去钟粹宫做什么,把这事儿闹开去与你有什么好处,你爱娶谁娶谁。我算什么东西,哪里敢管你了!”
胤祥被噎的不行,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步,恨恨的道:“好,从此不去了钟粹宫,省得无故担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骂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但凡我相中的,绝不会隐忍着不要。我若相中,自然下一刻就前去说亲的,别说是马尔汉家的,就算是蒙古格格,只要我肯朝皇父开口,皇父没有不允的!”
两个人在这里吵着,殊不知十四皇子那里也是不可开交,如今已被提为侧福晋的舒舒觉罗氏。流萤也是抱着孩子给胤祯使性儿,伊尔根觉罗氏。蕊珠也在旁边帮腔,毕竟她们姐妹俩这些日子处的不错。虽说流萤先自己有了孩子被提为侧福晋,但并未因此给自己摆脸子看,如今爷们做了对不起流萤的事儿,就算是本着讨好流萤的态度,也不能装木头不说话!
胤禛一个人应付两个还在心尖儿上的妙人,旁边还有嫡子小弘春在那里哭闹助阵,胤祯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皇父额娘也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给自己找嫡福晋,想让自己搬出紫禁城明说,何必拿嫡福晋说事儿!
这样想着,对那个即将过门儿的嫡福晋越发没了好感,可怜落宁,本来性格就偏软弱,如今又有了这段前奏,将来有的是苦日子在等着!
他们两处闹得不可开交,钟粹宫里,准备出宫回府待嫁的匿瑾被苏茉儿唤到跟前说话。
“按理说,今儿下午就该让你回去的,只因我舍不得你,另外还有些话要嘱咐,所以留你到明儿再走,”苏茉儿看着满面羞红的匿瑾微微笑道:“胤祥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敏妃的交情颇深,敏妃去的时候,曾托我照看她的孩子,如今你就要嫁过去了,我少不得也要托付与你,我这把老骨头,再过两年,就要入土了,以后的事儿,朝难料夕的,你需得好生陪着胤祥,夫妻和睦,不离不弃!”
“匿瑾记着了!”乖巧的福了个身,苏茉儿看着她,忍着心底流动的悲伤,笑道:“小易也是从钟粹宫出去的丫头,你到那府上后,千万要和她和睦相处,胤祥以后会经大风波,但也会有大造化,你是我宫里培养出来的丫头,对于你,我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次去了,以后就别回钟粹宫了吧,每次按时去永和宫给德妃请请安也就罢了,不必再来这里,我老了,你们小辈的事儿,就管到这里,今后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嬷嬷。。。。。”匿瑾有些不安的出声,苏茉儿摆手制止了她,深吸一口气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柳枝飞絮帕子,一层层的打开,清荷在一旁见了,知道那是那年自己转赠给她的,十三皇子胤祥亲手做的骨笛,不由的心下一惊,哽声唤道:“嬷嬷?!!”
苏茉儿佯作未闻,连带着帕子一股脑儿的都给了匿瑾,口里说道:“这是我们主仆一场,我给你的贺礼,但凡你还念及我们的主仆情分,就务必收好。。。。。”见匿瑾还要说什么,却不无疲惫的挥手道:“夜深了,我也乏了,你且去吧,明儿不必来辞我,好生当好你的十三福晋,别辱没了钟粹宫的名声!”
☆、第一百三十章 问佛
匿瑾缓缓的起身,珍而重之的捧着帕子走了出去,外面冷月悬于中天,深吸一口钟粹宫里的空气,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湿意,莫名的觉得难过,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里间,清荷难以置信的对苏茉儿问道:“嬷嬷究竟想要怎样,那笛子。。。。。。”
苏茉儿苦笑着躺在榻上道:“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拿了心里百般不自在,还是给她吧!”
“那您呢?”
苏茉儿听她如此问,苍老的脸上现过一阵恍惚,“我已经熬了四十年,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他到最后,但瑾丫头出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是个多余的,既然多余,为何不去!”
“怎么去?”
“去佛堂坐坐吧!”苏茉儿一把拉过清荷的手,故作轻松的去看着那个法相依旧庄严无比的佛。
坐在蒲团上,看着那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佛像,想着一路而来所遇到的那些人,经历的那些事,求悟,可什么是悟?→文·冇·人·冇·书·冇·屋←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可是佛祖,你是否能告诉我,如何才能甘心?我弃了本体,断了轮回,来到这不属于自己的大清朝,我在无望中苦等了四十年,可是,终究还是满心不甘却又不得不为她人作嫁衣裳,我苦苦坚持着,希望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正果。却为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不怎么坚持的人登上了莲花台?
我站在众生外,看着满世的繁华,可那繁华里,没有我的影子!
大苦大修行,我自以为这一世够苦。可我的修行在哪里?为何一直以来,我依旧一无所有,我想要的,追求的,依旧得不到,我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夫唱妇随,笑骂嗔痴,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成全吗?
我成全了众生,可谁来成全我?
又是朝阳初升时,胤祥在钟粹宫外面徘徊,我视你为至亲,为何你这般一意孤行,为何不经我的意见,把你相中的姻缘强加到我的身上?
想到还在和自己置气的侧福晋小易。想着自己那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公主,曾经的温馨,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赐婚给打乱,我虽敬你为长,可你也不能事事替我做主,我想的什么,我需要什么,你可曾了解过?
满腹的怨气待要进去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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