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北院儿,想起昨儿个她寒疾又犯,如今既然走了过来,反正无事,还是去看看的好!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窗纸上映出的素影,看那样子,似乎是拿一本书在读,只是为何,又移到外间儿了?、
这时的天气,外间儿即使少了炭盆,依旧冷的很,倘若再有个什么病痛,那还不如直接在十三皇子府开个医馆!
风吹桂树,枝条的声音很是凄绝,缓缓的走过因天寒而显得有些颓败的院落,胤祥掀帘子走了进去,正对上默依闻声抬起的双眼,见他来了,不由的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踏进北院儿一步呢~!”
说着起身,给他解开披风,拉他到炭盆前坐下,湘雅适时的端来茶水,胤祥吃了一口,驱了在外面行走多时的寒气,方道:“怎么不再里边儿休息?住到外边人进人出掀帘子带风的,再生病了如何是好?”
默依笑道:“外边儿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心里会很舒服,在里边儿虽暖和,却闷的很,虽说也开有窗子,但在我心里,总没有外面开阔!”
话音刚落,两颊泛起两抹红晕,她没有说实话,搬到外面,不是为了赏风景,是为了第一个看到他来,时光易逝,多看一眼是一眼,多处一秒是一秒!
胤祥略坐了会儿便要离去,默依歪着脑袋看着他笑道:“感情我这里是阎罗王殿,爷每次都是匆匆来去的,既然这般凉薄,还不如不来的好!”
毫不掩饰的不满使胤祥有些尴尬,便继续坐下道:“也不是刻意要来,我用罢膳闲着没事,就四处走走,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想着你昨儿身子不好,就顺路过来看看,你既这样说,那以后我还是不来的好!”
默依听了先是一阵咳嗽,许久方不以为然的笑道:“来与不来,有什么打紧。”
“此话怎讲?”胤祥有些听不明白,却见默依笑道:“来了是个木头,不来也是个木头,相处着冷硬生分的很,如此看来,爷于北院儿,便是可有可无了,你若每次来都问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儿,我还真不必巴望着你来!”
胤祥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边笑边道:“你说的有理,我确实不该每次来都做相同的事儿。。。。。”说着朝在一旁的湘雅使了个眼色,湘雅会意掩门走了回去回到自己房间不提,胤祥拉起默依走进里间儿指着书案上的书笑道:“你前年入府的时候,我记得行好事的当晚,你让我从书房借你这些书看,还说此生靠这些书打发日子就很好,当初我遂了你的心,如今我过来检查检查,你读了几本了?”
此言一出,默依倒有些发愣,那位庶福晋可真有情调儿,感情这书案上的书是从他那里讨要来的,但自己又不是之前的纳喇氏,这些书只是偶尔翻翻,并未怎么读,想到这里,便佯作疑惑道:“这些书是从爷那里搬来的额?我倒忘了这事儿,这两天本来还想拿它们垫桌子腿儿,如此看来,幸亏没垫,不然你像我讨要,那可如何是好!”
“了不得,”胤祥闻言一脸惊疑道:“这些都是我早些年各处讨来的精品孤本,放到你这里可真是糟蹋,我看还是赶紧收回去吧,倘若真被你给垫了桌子腿儿,那我肠子岂非要悔青了?”
说着就要拿那些书,默依在一旁捧腹笑道:“别急,你一个人又抱不走那许多,待会儿我帮你抱,只是要把宋词留下来!”
“一本儿都不留!”胤祥这边发了狠。
默依见他这般便笑道,“既如此,爷就把书房里的钥匙给我吧,我可以随时去翻看,哪天心情好了,还能亲自给你整理下书房!”
胤祥闻言狠狠的瞪了幸灾乐祸的她一眼,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做梦吧你!”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拌嘴中已显亲切,白天在宫中郁郁难开的心事也暂时搁置下来,毕竟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第一百五十章 诡异
那些书自然也没抱走,倒是书房的钥匙被默依软磨硬泡的要了来。
那是他待的最久的地方,她想亲手打理他所在的场所。
身为女子,行动受制,不能相伴他左右是种憾事,她不愿意待在北院儿等着他去,毕竟那样的几率太小,她已经等了一辈子,她不想再等了!
打开书房的门,看着书架上各类书籍,突然想起灰色空间里那个历史老者的书房,想想也不过如此,从高高的书架前走过,经史子集学术著作等等使人眼花缭乱,手轻轻的抚上一本本书的棱沿儿,他看中这些吗?
想不明白,便丢开手去,却在转眼的瞬间看到一本被翻的旧了的《饮水词》,突然想起那个,“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的年代,纳兰容若,满清文坛的一朵奇葩!
翻开书被人翻毛了边角儿的封面,又翻了一夜,入目所见,“《梦江南》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整颗心似乎迷失在无尽的悲伤里难以自拔,想起自己还是苏茉儿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助苍凉绝望,可到底还是走出来了,虽说失去了今后几千年的自由,但倘若今后这几千年,有他相伴,想必也不会寂寞!
她这样痴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头上,他灵魂归往何处,难道还要她做主吗?
素手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页页翻着,一页已经泛黄甚至将碎未碎的纸飘到地上,俯身去捡,小心翼翼的拣了起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愁思满腹,无可开解;诸事堪忧,独力怎可回天!
月明星稀,鸦雀难觅;枝干乱挥。乱麻钝刀怎斩!
身处家乡万里,情在伊人命外,一身权利无心展,坐观沧海变桑田!
笑叹世人百般痴,不观己身隔世憾!
却难略。恨恨恨!
苦苦苦,乱乱乱,
烦,烦,烦!”
是她那日病前混写的,只是,如何到了他这里,还被他如此小心的收着?
带着满腹迷惘,再看向飘落出纸的那一夜。是饮水词中的“青衫湿 悼亡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
她对纳兰词研究并不深。只是从周围的朋友口中知道,这是纳兰为悼念亡妻所写的词,虽如此,默依依旧不敢把这事儿与苏茉儿扯上什么关系,痴情如她,却也知道苏茉儿和胤祥生前死后永远不可能产生爱恋,一个是生命将尽的夕阳,一个是朝露相伴的朝阳,他们之间存在的。永远只有祖孙之间隔辈的情感,却与爱情无关,虽然她是苏茉儿,但她却也很清醒的知道,不管谁是苏茉儿,胤祥都不可能对可以当自己的祖母的人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绝对不可能!
只是,自己昔日混写的东西,怎么会被他珍藏这么久?
虽觉得此事难以理解,但还是决定不要把这事儿捅破。世间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捧着《饮水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他既然把自己写的词珍藏于此,可后来为何不再翻阅了呢?
上面的灰尘无一不诉说着它昔日主人对它的冷落,可起毛儿的书沿儿也无一不诉说着它昔日的辉煌,默依抱着饮水词准备走出去,却在一抬头的瞬间,看到门口儿立着的朝服未换的胤祥。。。。。。。
她掩饰住心头儿的慌乱,尽量平稳的走出去,尽可能做出明朗的微笑,她说:“我看这本书极好,就想着拿去看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饮水词》放在桌子上淡淡的道,“容若的词虽意境悠远别有味道,但它容易使人陷入无边的难过,你还是别读这本了,书架右上角儿李太白的诗,你可以拿去看看!”
“可我就喜欢纳兰的《饮水词》,”她看着他,走过去,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饮水词》,佯作随意的翻了几下,对他扬眉笑道:“虽说人读了会很难过,可我喜欢,就借我抄阅了吧,抄完后,把原本再还给你!”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苏茉儿那首词又从里面飘了出来,默依敏锐的从胤祥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巧笑嫣然的俯下身去,把那泛黄的纸页拣了起来,装作很好奇的样子看了,方笑道:“这首词很一般,只是写的人的情绪从里面宣泄出来了,不过看字体应该不是男子所写,敢问爷,这收的是哪位苦大仇深福晋所发的牢骚?”
看着他陷入尴尬,她却笑的开怀,她就是想知道,他如何得来这首词,他把这首词留下来珍藏,究竟出于何种心理!
“是早年一个侧福晋做的,想家了,写给我看,后来我放她回母家住了些日子!”胤祥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默依笑道:“爷对那位侧福晋很上心呢,竟夹在悼亡次这一页,那福晋想必已经去了吧?”、
胤祥却已经无心回答,只是盯着房顶的一个角落出神,许久方道:“我这会子还有些事儿要做,你且先回去,《饮水词》你可以抄阅,只是不要沉浸到里面,倘若你因为它成日哭哭啼啼,休怪我把你打出府去!”
见他如此,默依方收起满心疑惑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带走了,你且忙着,回头儿有不懂的,我来问你!”
刚说完,不等胤祥反应就抱着《饮水词》走了开去,一路上把他的话和各种表情细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总觉得很不对劲儿,可一时有说不出来什么,他为何会谎称那首词是一个侧福晋写的?
康熙四十四年,恰好是苏茉儿身死的时候,难道。。。。。。。但随即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荒唐想法,怎么可能,不可能,苏茉儿是苏茉儿,胤祥是胤祥,只是,如今诡异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能释怀。。。。
夜里,躺在榻上总也睡不着,纳兰的那本《饮水词》来回摩挲着,想着书房里允祥的反应,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当初清荷给胤祥留书信,都是她自己的意思,那个时候,苏茉儿已经病入膏肓,这些解险韵是不知道的,只是不知,重来到这里后的解险韵若知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