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叶灵点了点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秦舒说:“廖老将军只此一子,他是肯定要去的。不过赵贽呢,会不会同意此事?”说完后,见秦舒没有应声,便又盯着他,道:“秦将军去还是不去?”
“我?”秦舒想了想,答道:“我本想去见识见识费浚等人,不过赵大人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费浚以少将军为诱饵,设下埋伏,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些好。”
“秦将军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怯?”叶灵嫣然笑道:“我觉得,秦将军还是该去。”不等秦舒询问,便解释道:“如果只是要释放少将军,费浚只需派人送他过江即可。他却如此颇费周折,约会将军等去见面,必是有其他原因。当然设伏袭击,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以我得到的情报,他可能是知道朝廷兵马前来,有话要对秦将军说。”
“你得到的情报?”秦舒眉头皱了皱,缓缓道:“看来陛下和叶侯这次派你同行,果然不仅仅只是在军中当个大夫。”
秦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叶灵听了急忙道:“当然只是个大夫。我无官无职,又是个女儿身,军营之事,还是秦将军做主。我只是负责给你提供些有价值的情报而已,你可千万别有什么误会。”
秦舒见她说的真诚,便展颜道:“那你说说,现在有什么情报提供给我?”
叶灵遂道:“这次武陵发生叛乱,楚国公上奏陛下,是因为费浚勾结前朝余逆。但陛下对并不完全相信,下命家父彻查此事。不过现在朝廷与鲜卑停战的期限即将结束,陛下又有北伐之意,父亲和兄长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塞外,才把这件事交付给我。我前两天得到情报,武陵民间传言,费浚造反是另有隐情,所以我想请将军明日去见费浚一面,或者能有些收获。”
秦舒想起临出京之前,皇帝也向自己交代过此事。叶灵应该不会说谎,而赵贽不肯答应费浚的要求,难道也是担心费浚会说些不利于楚国公的话?秦舒思量片刻,乃道:“我去见费浚也无妨,不过赵贽现在掌握着楚国公麾下的兵权,所有船只都是在他的管制之内。如果他执意不肯,我们总不能游过江去见费浚吧?”
“他不同意有什么用?”叶灵哼了一声,道:“你是陛下钦命的南征主将,别说征调几只船,就是把这两万兵权收归己有,赵贽也绝不敢二话。无论如何,明天你一定要去,我也要扮成你的亲兵跟着。”
“好吧。”秦舒见她说的蛮横,便点头答应。他知道四姓国公之中,除了蜀国公桓帆外,其余三人还不至于公然不给皇帝面子。赵贽对廖忠再怎么强横,却也不敢对他这个钦差无礼。等他刚答应下来,就听帐外守卫喊道:“都督,廖将军求见。”
叶灵立刻向帐后走去,并且低声道:“他一定是来求你帮忙的。”
秦舒等她藏好后,才亲自出帐迎接廖忠。两人见礼进帐,廖忠牵挂孩儿性命,开门见山地道:“老夫这次前来,是希望秦将军能帮老夫个忙。”
秦舒虽然早猜到是什么事情,但还是问道:“什么忙?老将军尽管说,只要本将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
“多谢将军。”廖忠叹了口气,道:“费浚订约之事,将军已经知晓,老夫便不再罗嗦。老夫为国征战,成亲甚晚,四十出头才得此一子。若是已经战死疆场,老夫也就罢了。但现在能有机会救他性命,老夫又怎么忍心不救?明日之约,就算违背军令,老夫也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赵大人已经下令,明日之内,所有船只不得使出水寨。老夫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求将军。将军是陛下钦点的主将,还请将军能开恩,给老夫调拨一艘小船。老夫明日一人前往,就算是费浚有什么埋伏,最多老夫父子二人一起上路。”说完后,也不顾年纪、官职的差距,冲着秦舒倒头就拜,求道:“请将军开恩。”
“快快请起。”秦舒急忙伸手将他扶住,连声道:“老将军可是折杀秦舒了。”
廖忠却不肯起来,道:“若是将军不允,老夫便不起来。”他自知求赵贽无用,便来找秦舒。这可是救出他儿子的唯一希望,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秦舒才跟叶灵交谈过,已经打定主意明天要去赴约。现在看到廖忠如此,便故意迟疑片刻,才道:“好吧,本将答应老将军便是。”
廖忠顿时大喜,再拜道:“多谢将军。”秦舒却哪敢再受他一拜,急忙将他扶起。廖忠也就不再坚持,顺势而起,道:“若能侥幸救回犬子,老夫定当厚报将军大恩。”
“些须小事,老将军何必客气。”秦舒又道:“不过赵大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本将怎能放心老将军独自前往?还请老将军先行回去,明日本将自带百人,与老将军同去。”廖忠本要婉言回绝,但见秦舒执意同去,只好答应。又说了不少感激的话,才告辞离开。
当晚秦舒便到赵贽帐中,将自己要去赴会之事说出。先时赵贽不肯松口同意,秦舒只好拿出皇命相压,迫使赵贽不得不答应。
次日,秦舒刚用过早饭,廖忠便来求见。但约会的时间是正午,秦舒免不得招待他在帐内喝点茶水。等到时辰差不多,才和他一起出发。挑选的一百士兵也都准备妥当,秦舒目光匆匆向队伍中一扫,果然见叶灵混在里面。
一行人来到水寨,却见赵贽也带着人等候在此。秦舒顿时心中打鼓,廖忠也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赵贽却是满脸堆笑,主动迎上前来行礼,道:“下官见过二位将军。”
“你来干什么?”廖忠很担心他再横加阻拦,说话的语气相当冷淡,甚至有些敌意。
“老将军千万别误会。”赵贽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两人的不愉快,笑道:“下官来此,是要跟二位将军一道前去。”
廖忠对他始终怀有戒备,又问道:“你去干什么?”
赵贽今天的脾气出奇的好,还是笑着答道:“二位将军都去,下官怎么能不去呢?再说秦将军是陛下钦点的主将,万一出了什么事,楚国公怎么向陛下交代?下官又怎么向千岁交代?”
“老夫看你还是不放心吧?”廖忠冷哼一声,道:“你还是担心老夫会和那费浚有什么勾结?老夫行得正、坐的端,你要跟着就请便吧。”说完便不再理会赵贽,先行走上船去。
“秦将军,请。”赵贽眼中恨意一闪而过,邀请秦舒并肩上船。刚走到船上,廖忠又冷道:“赵大人,你带这么多人前去,就不怕费浚多心么?你可是不想让犬子回来?”
“这是怎么说的。”赵贽还是陪着笑,答道:“下官也是担心费浚那厮使诈,多带点人去,以防万一。”
秦舒向周围望去,见几乎所有船只都整装待发,也不禁道:“确实多了些。若是费浚本有诚意,见到这么多人前去,怕也要多心。依本将看来,除了本将带的一百人,再带三百就足够了。当初关云长单刀赴会,传为千古佳话。今日我们带四百将士前往,怕是要被后人笑掉大牙了。”
赵贽似乎还想再说,秦舒又道:“水面并不十分宽广,便是遇到险情。我军再从水寨出发救援,也都来得及,何必让那些叛逆小瞧了咱们。”
赵贽见秦舒也支持廖忠,只好答应下来,唤过副将交代清楚。稍作休整,四百人便分乘十艘快船,向南岸使去。
秦舒自下长在北地,第一次乘风破浪,看着脚下的滔滔流水,不禁感慨万千。不出刻钟,对面江上也出现七艘小船。还没等秦舒派人询问,对面便先有人喊道:“对面是哪位将军领头,请出来答话。”声音中气十足,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赵贽刚准备上前答话,秦舒却抢先道:“本将秦舒,你是何人?”
对面最大的那只船上,便走出一人,身上武将装束,浓眉大眼,极为粗犷。对着秦舒拱了拱手,道:“在下楚天,想必秦将军也听说过在下的名字。”听声音正是刚才问话之人。
“原来是楚壮士。”秦舒见旁边的廖忠面脸焦急,便又道:“本将已经来了,就请放了廖将军吧。”
“当然。”楚天双掌连击三下,大船后便使出一只独木小船。上面共有三人,两人划桨,另外一人军官装束,想来便该是廖忠之子廖廷。果然等小船靠近时,廖忠站在船边,亲手将那武将接上船来,喊道:“廷儿。”
廖廷能与父亲重逢,恍如隔世,立刻拜倒,泣声道:“孩儿不孝,让父亲大人担心了。”廖忠急忙将他搀扶起来,上下打量,确定无碍后,才把他拥入怀中,道:“真是想煞为父了。”也是老泪纵横。
且不说廖家父子二人相拥而泣,秦舒见事情已了,便也抱拳对楚天道:“多谢楚壮士,若没有别的事,本将就先告辞了。”
“且慢。”楚天却道:“人已经放了,在下却还有个不情之请,请秦将军稍等片刻,听费首领几句话如何?”此时他身边已经多了个中年儒士,对着秦舒施礼道:“草民费浚,见过秦将军。”
秦舒将手抬了抬,算是还礼,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将军。”赵贽急忙道:“此人正是这此叛乱的元凶祸首,将军何必听他妄言?”
“既是妄言,听听又何妨?”秦舒并不理会,又对费浚道:“先生请讲。”
“多谢将军。”费浚再行一礼,继续道:“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今日约见将军,却是有内情相告,希望将军能转达天听……啊呀……”正说之间,身前江水中突然冒出一支小小的弩箭,直射向他胸口。幸好旁边楚天见机的快,将其推开少许,才避开心脏要害。饶是如此,费浚也受伤颇重,顿时昏迷不醒。
双方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只有赵贽立刻向秦舒献计,道:“如今匪首重创,军心不稳。将军何不下令全军出击,只要能擒杀费浚、楚天二人,则武陵唾手可得。”
秦舒正在犹豫,就听对面楚天喊道:“无耻小人,今日之仇,楚某必当回报。”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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