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战马不停地喘着粗气,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伍癸伸手抚摸着爱马的鬃毛,低声道:“马儿,事情紧急,我们必须尽快赶路。快走吧。”说完后,又伸手在马臀上抽了一鞭。那马受疼,嘶鸣一声,又迈开四蹄,继续奔跑。
“乖马儿……”伍癸见它又飞奔起来,正准备夸奖两句。突然身下一沉,连人带马都落入陷坑之中。陷坑深达丈许,坑底布满了尺长的竹签,幸亏有马挡着,而且伍癸反应快速,只受了些轻伤。伍癸还以为自己跌入猎户的陷坑,正打算开口呼救,转念又想,自己在这条路上来回不下十次,往日都很平安,今天怎么会突然有了陷坑,莫非是有人特意安排下的?
正想之间,就听头上有人道:“哈哈,那小子跌下去了,应该死了吧?”
接着有个粗犷点的声音道:“那是当然,老子我挖的陷坑,连老虎都能困住,何况是个人。”
先前说话那人又道:“还是小心些,主公可是让我们一定要将他拦下,千万不能马虎,我得再看看。”
伍癸听到这话,便知是有人蓄意阻杀自己,便伏在马身上,假装已经被竹签扎死。上面似乎看到他的样子,又道:“好像是死了,再多扎几个窟窿……”说完就听到破风声响,必是那人拿着长枪之类的兵器扎下来。
伍癸猛然睁开眼睛,避开枪尖,一手握住枪杆,用力下拉。上面那人毫无防备,立刻被拉入陷坑中。伍癸却借着这一拉之力,跃出陷坑,看周围竟有二三十人,个个都是黑巾蒙面,看不到真实面目。
“你们是什么人?”伍癸见众人都手握兵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又喝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众人并不回答,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谁喊了声:“杀。”竟一起挥刀杀向伍癸。这二十几人虽然武艺都不如伍癸,但毕竟人多势众,加上伍癸又有伤在身,在力杀数人后,背上便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伍癸自知再无幸理,他原也是出身草莽,对生死倒看得极淡。于是把心一横,拼死反击,全使出些两败俱伤的招数。又杀了三人,身上也添了两处伤口。
这些蒙面人被他的勇悍吓住,一时都不敢上前抢攻。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道:“弟兄们,围着他就行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血可以流。”
伍癸的伤口没有及时包扎,确实在不停地流血。由于失血过多,脑袋已经有些发晕。听到那人的话,不禁仰头笑道:“老子先宰了你。”左臂一扬,一支小小的弩箭,便向对方射去。正是他的成名暗器,飞燕弩。
那人急忙就地一滚,弩箭擦着头皮而过,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却显得狼狈不堪。起身后,勃然怒道:“弟兄们,一起把这小子乱刀分尸。”一众蒙面人,又都举着大刀,向伍癸逼近。
忽然传一阵马蹄声,接着从旁边树林内窜出一人两马,冲到众人中间,伸手对伍癸道:“上来。”
伍癸突遇救星,想也不想,立刻伸手拉住。对方稍一用力,便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两人两马很快就把这些蒙面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约莫跑出十来里地,他才将马停了下来,转头问道:“嘿,你伤得怎么样?”
伍癸受伤颇重,再加上这阵奔跑颠簸,若不是有些武功底子,怕早就该昏死过去。听到他的问话,伍癸勉强开口答道:“不碍事,都是些皮肉伤。”
“不错,果然是条汉子。”那人在伍癸身上打量一番,道:“伤得这么重,还是先上点药,不然你坚持不了多久。”说完便翻身下马,又伸手将伍癸搀扶下来。
经过几下动作,伍癸又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人见他如此,又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才拿出些伤药,给伍癸涂抹在伤口上。
伍癸趁他上药这会儿,问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救命之恩,伍某定当补报。”
那人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我姓刘,家里行三,大家都叫我刘三。补报就不用了,我只是看不惯官军乱杀人。”
“官军?”伍癸吃了一惊,问道:“刚才追杀我那些人是官军?”
刘三点了点头,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吗?我下午就看见一些官军在挖陷坑,觉得挺新鲜。后来又见他们个个蒙着脸,就猜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一直等在那附近,想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刚才去找点东西吃,没有想到你偏偏就来了;要是我再迟一小会儿,怕就救不了你啦。”
伍癸愣了愣,又问道:“刘三哥,你看那些官军是什么装束?是我们这里的南楚军,还是京城来的士兵?”
“这个,”刘三挠了挠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那些士兵都管领头的将领叫‘秦将军’,你想想得罪过什么姓秦的将军没有?”
果然是秦舒的人!看来他是不想让我把消息告诉楚国公。伍癸立刻站起身来,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赶往襄阳。刘三哥救命之恩,只有改日再报了。”
“还要去襄阳啊?”刘三看着他满身的伤,犹豫地道:“你这一身伤,万一再遇到他们,可就玩完了。索性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和你一起去吧。”
“多谢三哥。”伍癸见他行事说话,必是有武艺在身。现在自己有伤在身,如果再遇到秦舒的部下,肯定没有希望闯过去。能有刘三陪着一起,多少也能帮上些忙。伍癸急忙谢道:“那就有劳三哥了,等到了襄阳,小弟一定厚加报答。”
刘三呵呵一笑,牵来马匹,道:“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官兵随便杀人罢了。”
刚是逃跑的时候,是两人一马,现在得空后,便一人一马。伍癸刚刚上马,听刘三这样说,便又问道:“三哥不喜欢官军?”
刘三笑了笑,道:“那也不是,只不过刚才那些官军又是挖陷坑,又是蒙面,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人倒不是很排斥官军,咱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要能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呵呵。”
“三哥说的不错。”伍癸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如何能把刘三拉拢到楚国公麾下。
两人连夜赶路,刘三身强体壮,并没有什么。但伍癸重伤之余,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次落在后面,都是刘三停下等他。眼看天色已经大亮,伍癸实在坚持不住,刘三便指着前面一处山坡道:“那上面有处林子,我们在那里休息片刻,再去寻些野味,如何?”说着拍了拍马脖子上挂的酒葫芦,笑道:“我这里有壶上好的美酒,咱们一起把它给喝了。”
伍癸流了那么多血,早就觉得身子乏力,只好点头同意。刘三一提缰绳,道:“那我先去等你。”说完就又赶到前面去。
到了山坡上,刘三却没有下马,回首喊道:“兄弟,快过来看看。”
伍癸听他语气中带着慌乱,急忙赶了过来。刚上山坡,抬眼望去,就见远处有座军营,里面士兵正在整合队伍,眼看是要启程。刘三忙拉着伍癸的坐骑,道:“兄弟,快走,小心被他们看见。”
伍癸却早看见营中那杆“楚”字大旗,笑道:“三哥,这不是姓秦的部下,是楚国公千岁的人马。”
刘三不解地道:“反正都是官军,要是被他们看到,岂不是又要来杀你?”
伍癸马上就要见到关彝,心情大好,笑着答道:“三哥,实不相瞒,我是楚国公的部下。此番赶去襄阳,就是有要紧的事,禀报楚国公。”
“哦。”刘三似懂非懂地道:“你的意思是,杀你的那伙,跟山下的这伙,不是同一路人,是吧?”
伍癸点了点头,道:“是的。三哥,跟我下去拜见楚国公千岁吧。”
“不去,不去。”刘三连忙摇手道:“我才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既然兄弟到了目的地,我就告辞了。”
“等等。”伍癸虽然没有见刘三动手,但举手投足之间,能发觉此人颇有几分武艺。而且交谈起来,又觉得刘三心无城府,正可以收在楚国公麾下,帮自己办事。这几年来,楚国公确实招揽了些江湖人物,但真正用的上的人,却屈指可数。很多时候,都是伍癸一个人挑大梁,所以很想再自己物色几个人。刘三无疑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伍癸哪里舍得他走?急忙劝道:“三哥,楚国公千岁素来敬重英雄,礼贤下士,与那些一般的官员大有不同。三哥一身武艺,浪迹江湖未免可惜了,不如跟我一起为楚国公效力,不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日后若能建立功业,封侯拜将也大有可能。”
“没兴趣。”刘三又摇了摇头,道:“荣华富贵虽然好,但总不及我浪迹天下,来得自由。兄弟别再说了,告辞。”
“三哥。”伍癸见他执意要走,正不知如何劝阻,瞟眼却见刘三马脖子上挂的酒葫芦,突然灵机一动。装着一脸惋惜地道:“唉,可惜了。我本来是想请三哥到楚国公府上,喝壶好酒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什么好酒?”刘三果然停下动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是天下最好的酒了。”伍癸故意装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道:“楚国公千岁富甲天南,也是个爱酒如命的人,府上专门有人为他搜集天下美酒。上次我办事得力,蒙千岁恩准,让我去酒窖里随便喝。三哥,你是不知啊。乖乖,成千上万坛的美酒,真是让我恨不得一头扎在酒缸里,醉死算了。”
“爽快,爽快。”刘三舔了舔嘴唇,哈哈笑道:“好,兄弟,我就跟你去楚国公府上,先尝尝这些美酒再说。”
伍癸见他中计,心中大喜,唯恐刘三再改变主意,急忙道:“好,我们这就去拜见千岁。”说完便将马一催,向着军营驰去。
到了军营前面,早从营内跑出一队骑兵,个个弯弓搭箭。为首将领高声喝道:“什么人,敢冲撞楚国公千岁大营?”
伍癸急忙勒马答道:“麻烦将军通传一声,说伍癸有要事求见千岁。”
那军官虽不认识伍癸,但却早闻其名,遂换上一副笑容,恭声道:“原来是伍护卫,末将这就去禀报千岁,请护卫稍等片刻。”
刘三见那人对伍癸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