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急忙道:“我师弟说,谋害陛下,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也不敢胡乱向皇帝进言,不过若能尽快找到真凶,就一定能还世子的清白。”
“你还敢骗我?”桓晨猛地一拍桌面,怒道:“你师兄弟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设局诬陷本世子。现在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还本世子清白。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就那么好骗么?”
“世子这话从何说起?”薛瑜诚惶诚恐地道:“属下冤枉,不知是谁在世子面前,进谗言诬陷属下。但属下对世子确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薛侍卫。”计无用捏着下巴的几根胡须,道:“你不用再狡辩了。自从知道你与秦舒的关系后,老夫就开始怀疑你。你师弟尚且在皇帝身边为将,你又怎会甘心来我蜀中效力?莫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接近世子。为的就是今日下毒,陷害国公千岁和世子。”
“世子。”薛瑜急忙道:“你可千万不可相信他的话。刚才属下与师弟商议之后,倒是觉得计先生才是下毒的最大嫌疑人。他如此诬赖属下,多半是想转移视线,撇清自己。”
“哈哈。”计无用见薛瑜反咬自己一口,不怒反笑,道:“老夫跟随国公多年,素来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薛瑜啊,你现在当真是狗急跳墙,胡乱咬人了吗?”
“世子容禀。”薛瑜指着计无用,道:“那套贡品自从郭公子,欣赏完毕之后,便一直由计无用保管。便是世子要看,也需征得他的同意,更别说属下。试问,在计先生的一双慧眼之下,属下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下毒,而不被他发现?世子请再想想,若是真有人下毒,会是谁更有机会?”
薛瑜这几句话,说的相当有道理。计无用隐退之前,在蜀中就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以他的计谋武艺,怎么可能被别人下了毒,还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贡品一直都是由计无用保管,除了他之外,别人也不可能接触到那只象牙杯。
桓晨听得将信将疑,转眼看着计无用,道:“计先生,你怎么解释?”
计无用见世子起疑,当真是欲哭无泪,急忙道:“世子,你怎可轻信他的话?他明知不能抵赖,便想将祸水引到老夫身上,以此制造混乱,才使他有机会脱罪。”
“世子。”薛瑜也马上接口道:“请相信属下,定是计无用监守自盗,事后又贼喊捉贼。”
其实对于桓晨而言,计无用、薛瑜都曾是他最亲信的人,可是现在两人却互相攻讦,且又都找不到坚实的证据。桓晨也不知道,究竟该听信谁的话,不禁喝道:“都住口。”然后望着一言不发的陆云,道:“陆先生,你怎么看?”
他最信任的三个人,两个争执不下,当然只好询问第三个。陆云似乎对刚才的争吵,充耳不闻,正闭着眼睛养神。现在被桓晨点名问起,陆云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道:“属下觉得,计先生、薛侍卫对国公和世子,都是忠心耿耿。”
显然他这样的回答,让三人都不满意。计无用更是皱紧眉头,刚才他发现薛瑜不在房间的时候,就特意私下找过陆云。而陆云当时的口气,也似乎答应帮自己说话,可是怎么现在突然改口?
桓晨见属下这三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打算开口让大家各自回房。岂料陆云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贡品上的毒,多半是内鬼所为,因为外人几乎没有几乎接触到那只酒杯。”
“不错。”计无用还以为陆云,马上要帮自己说话,急忙道:“那依先生之意,究竟谁最可疑?”桓晨也迫切地需要陆云的意见,眼巴巴地等着他说出来。
陆云却微微一笑,道:“这段时间,薛侍卫跟我一样,根本没有碰过贡品,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毒?”
他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下毒,但既然为薛瑜开脱,那明显就是针对计无用。计无用万万没有想到,陆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指着他怒道:“你这小人,是想说老夫下的毒吗?”
陆云淡然一笑,缓缓道:“这可是先生自己说的,在下可什么都没有说。”
计无用真是恨不得,将陆云撕成碎片,但在桓晨面前,又不能随便动手,忍得十分辛苦。至于薛瑜,见有人帮他说话,也立刻申辩道:“陆先生说的不错,属下根本没有机会下毒。”
“够啦。”桓晨见他们这样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不管谁有嫌疑,而对方都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再这样争来争去,除了让人笑话,没有任何好处。桓晨便开口喝止三人,道:“父亲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本世子的吗?既然没有证据,此事就都不要再提了。本世子不会冤枉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坏人。明天楚王殿下还要来,你们万万不能再这样互相诋毁,丢人显眼。好啦,都回去休息吧。”说完后便先走出房间。
计无用狠狠地瞪了薛瑜一眼,也跟了出去。陆云打着呵欠,对薛瑜道:“薛侍卫好生休息,在下告辞了。”再迈步出门,当然也被计无用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第二天,桓晨等人刚吃过早饭,禁军果然在萧刚的带领下,闯进别居,逐一亲点人数。好在府上并没有走失人口,禁军折腾了一阵,便又退到外面。桓晨正一肚子闷气,就听家将禀报,楚王李昌来访。
李昌既是亲王爵位,又是皇帝钦点,负责主审此案的人。桓晨急忙收拾好心情,亲自到大门迎接。两人见面,免不了寒暄几句,才一起走入客厅。入座奉茶之后,李昌便笑道:“本王虽然奉父皇之命,负责审理下毒一案;但在这里,本王首先要表明一点。本王是绝对相信,蜀国公以及世子的忠心,绝不可能下毒谋害父皇,所以请世子一定要配合本王,争取早日抓到真凶,洗脱罪责。”
桓晨听到这样说,当真是感动莫名,再次站起身来,行礼道:“多谢殿下的信任,小臣万分感激。殿下若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小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世子请坐。”李昌等他坐定后,便问道:“本王想问问,那份贡品一路上,是由谁在保管?”
“是府上宾客,计无用计先生。”桓晨马上转头,道:“计先生,快来见过殿下。”
计无用忙上前几步,行礼道:“草民计无用,见过楚王殿下。”
“计先生免礼。”李昌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问道:“计先生,这一路上,贡品都是由你保管?”
“回殿下,是的。”
李昌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接触过贡品?”
计无用如实答道:“除了那晚郭公子之外,再无人接触过贡品。”
“好。”李昌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道:“那么也就是说,除了先生之外,别人很难在酒杯上下毒了?”
“冤枉。”计无用知道李昌找到自己,准没有好事,急忙道:“老夫虽然奉命看管贡品,但却不敢保证,没有疏忽的时候。殿下若是治老夫,看管不严之罪,老夫心服口服。如果单凭这一点,便认定老夫是下毒之人,老夫委实不服。”
“你还敢狡辩。”李昌哼了一声,道:“等把你带到刑部大堂,尝尝那百十种刑具的滋味,你就不会这么嘴硬了。”说着便喝道:“来人,给本王拿下。”
他带来的几名侍卫,立刻抢上前来,将计无用押住。计无用纵然武艺高强,也不敢动手挣扎,只好向着桓晨,道:“世子,救救老夫。”
要说桓晨对计无用,没有丁点的疑心,那也不可能;但要让桓晨相信,计无用就是下毒之人,桓晨也做不到。眼看楚王的侍卫将计无用拿下,桓晨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且慢。殿下,计先生跟随家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下毒之事,多半不是他所为。”
“多半?”李昌呵呵一笑,道:“看来世子也不敢十分肯定。这样的大事,本王还是劝世子谨慎些,免得被某些贼人所牵连。”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桓晨确实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相信谁。这种情况之下,谁又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计无用一定不是下毒的人?面对李昌好意的提醒,桓晨着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为计无用求情。
正犹豫不决的当口,陆云上前劝道:“世子,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计先生既有嫌疑,楚王殿下带他回去询问,也在情理之中。属下相信,楚王殿下绝对会秉公审理,不会冤枉计先生的。”
计无用狠狠地看着陆云,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他这张臭嘴。不过他现在最担心,就是桓晨听信陆云的话,让楚王将自己带走。所以急忙道:“世子,老夫对国公忠心耿耿,你可千万不能……”
计无用话还没有说完,桓晨却已经走到他面前,道:“计先生,就委屈你了。我也相信楚王殿下,会秉公办理,所以就请先生跟他走一趟吧。”
计无用跟随蜀国公桓帆多年,不仅办事忠心,而且还时常指点桓晨,有半师之谊。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桓晨居然会见死不救。计无用可以说是,心中一片冰凉。霎时有股说不出的悲凉,涌上心头,计无用苦笑一声,低声道:“好吧,老夫跟着楚王殿下去便是。”
桓晨看出计无用的失望和痛心,想起多年来,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教诲,几乎忍不住又想向李昌开口求情。陆云却不失时机的在他耳边,低声道:“楚王殿下既然前来拿人,就绝对不会甘心空手而归。殿下若是推三阻四,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倒不如爽快的让他把人带走,显得世子心中无愧。”
桓晨于是克制住心中的不忍,对着计无用,道:“先生保重。”计无用对他失望至极,闭目不语。李昌见桓晨不再反对,便笑道:“那本王就告辞了。若是案情有了进展,本王再来打搅世子。”说完便让手下押着计无用,大摇大摆地离开。
“恭送殿下。”桓晨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一下子便坐在椅子上,转身扯着陆云的衣袖,问道:“陆先生,现在该怎么办?父亲不常说你是蜀中奇才,难道就没有办法帮我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