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秦舒正凝神备战,哪知薛瑜却笑道:“师弟此去,路途遥远,只怕再见遥遥无期。为兄在此相送,师弟何必如临大敌?”
“师兄当真要放小弟走?”秦舒不相信地望着薛瑜,这可是薛瑜杀他的大好时机,而且也正好借此迫使桓易起兵造反。只有蜀国公与朝廷正式开战,薛瑜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获得蜀国公的信任,掌握蜀中的兵权。如此一举两得的大好机会,秦舒不相信薛瑜会轻易放过。
薛瑜见秦舒仍是不信,乃长叹道:“师弟,虽然你我必将有一日,成为敌人。但为兄真的希望,那天来得迟些。所以今天我不会杀你,乃至以后我都不会杀你。师弟,你我之间,可以分出胜负,但却没有必要非得分出生死,你觉得呢?”
秦舒不是没有考虑过兄弟之情,但他相信自己,如果是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时候,绝对不会对薛瑜手下留情。薛瑜这个时候不杀自己,难道是出于别的考虑吗?秦舒笑了笑,道:“师兄请放心,小弟也从来没有对师兄不敬的意思。如果师兄没有别的事,小弟就先告辞了。”他担心薛瑜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同伴支援,所以想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薛瑜竟然很配合地退开很远,道:“师弟,请吧。”
秦舒是在逃命,顾不得多客套,冲着薛瑜抱了抱拳,便策马向前跑去。火龙驹刚跑出几步,就听薛瑜在后面,喊道:“师弟,记得照顾好小师妹。”
难道是为了师妹?秦舒知道薛瑜对师妹永情至深,便转头答道:“一定。”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
秦舒走了很久之后,陆云才带着属下赶到。见薛瑜只有一个人,便气急败坏地道:“薛瑜,你把秦舒放走了?”
薛瑜淡淡一笑,道:“秦师弟的武艺,尤在我之上。即便我想拦他,也未必拦得下。”
“根本就是你不想拦。”陆云让属下退开,然后指着薛瑜,道:“难道你还顾念着兄弟之情,不忍心下手?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若不肯帮我复仇,那么我们的合作,从此结束。”
“陆先生,请少安毋躁。”薛瑜不急不缓地道:“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情,但现在还不是杀秦舒的最佳时机。我师弟的野心,我很清楚。如果能留下他,必将会是朝廷的一大隐患。你想想,自从我师弟入京以来,朝廷发生了多少大事?太子被废,齐王被杀等等,弄得朝中人心惶惶,这样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可是……”陆云并不是不知道秦舒的野心,也知道留下秦舒,对蜀国公起兵之事,更有帮助。但他急于为母报仇的心,是不容改变的。于是道:“你不肯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带人去追,一定要杀了秦舒才甘心。”
“且慢。”薛瑜沉声道:“我想提醒先生一句,过了这座山,便不是蜀国公的势力范围。秦舒有日行千里的宝马,你们恐怕是追不到的。万一暴露了行踪,可能还会全部将性命丢掉。先生应该听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先生能在蜀中隐忍三年,难道就不能再忍耐几年?在下保证,一定会尽心竭力,帮助先生报仇。”
陆云盯着薛瑜,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便叹息一声,道:“薛护军,本不是陆某急于报仇。只是担心错过这次以后,怕就再没有机会能杀秦舒了。难道薛护军真的相信,以蜀中一隅之力,就可以与朝廷为敌吗?”
薛瑜看了陆云一眼,转头望向北方,轻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舒逃出汉中后,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在路上找到个村落借宿,好好休息了一天,然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陈仓。
此时陈仓已经有雍国公麾下,奔雷大将军雷勖领着奔雷营驻守。到达陈仓城下,秦舒几乎感到脱力,连日来的逃亡生涯总算是结束了。秦舒打马走到城下,对着守门的士兵,道:“去,禀报你家将军,说必胜营都督秦舒求见。”
必胜营的大名,如今已是传遍全国。那士兵上下打量了秦舒一阵,似乎不相信必胜营的都督,会是这副狼狈样子。但他也确实听说过,必胜营都督秦舒,护送蜀国公世子灵柩入川之事。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宁愿通报错了,把这个冒牌货送到将军面前;也不愿意冒险,把真的必胜营都督冷落在外面。于是让秦舒在外等候,自己马上跑入内通报。
不到片刻功夫,秦舒就听到雷勖的超大嗓门:“果然是秦将军。”然后雷勖一阵风似的,走到秦舒的面前,抱着他的肩头,皱眉道:“将军怎么这身打扮?”
秦舒出逃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收拾行装,就这么一套衣甲上路。再加上沿途的追杀,以及尽走山间小路,所以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听雷勖这么说起,秦舒才看了看自己身上,苦笑道:“一言难尽啊。”
“走,随本将进去说话。”雷勖见秦舒这般模样,隐约能猜到几分,便拉着他入城。
陈仓城只是座军事要塞,除了驻军和一些必要的商家之外,几乎没有平民居住。雷勖到了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将军府,就在城中搭了几座大帐,权当将军行辕。
进入主帐之前,秦舒将火龙驹交给雷勖的亲兵,再三吩咐,一定要给它喂点上等马料。自从逃出成都,火龙驹也跟着秦舒,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才终于可以好好地饱餐一顿。
宾主坐定后,雷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这副模样,难道是成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秦舒这才将火药爆炸之事,详细说了出来。雷勖是员老将,也听说过火药的威力。得到蜀国公居然私造火药的消息,立刻拍案怒道:“火药乃朝廷明令禁止之物,蜀国公却在暗中研制,必是对朝廷心怀叵测。”
“这是当然。”秦舒道:“这也是下官在回京之前,特意先来求见将军的原因。蜀国公知道下官返京,唯恐朝廷知道他私造火药之事,说不定会先起兵造反。将军镇守陈仓要道,一定要加倍小心,谨防蜀军偷袭。而且火药威力惊人,将军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火药的威力,只有太祖皇帝当年用过一次,就可以在一夜之间,突破重兵把守的潼关。雷勖听到蜀国公军中,有了这样厉害的法宝,也不禁忧心忡忡地道:“多谢将军提醒,只是陈仓只有本将的一万奔雷营,以及原有的一万驻军,兵力还远远不足。就算本将向雍国公请求增援,可……本将也不隐瞒将军,雍国公麾下的兵将,若与蜀中精兵相比,只怕还差上一大截。原来本将还觉得,可以凭借坚城固守,可是现在蜀国公造有火药,只怕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济于事。所以本将想请将军转奏陛下,暂时放弃北征之议。朝廷集中全力,对付蜀国公,等平定西南之后,再北伐鲜卑慕容氏不迟。”
眼下的情况,秦舒也不会赞成出兵北伐,便起身道:“下官一定把将军的话转奏陛下。事不宜迟,下官马上就动身返京。”
“将军也不必急在一时。”雷勖急忙劝住秦舒,道:“将军一路辛苦,等在本将这里用些酒菜,再上路不迟。何况将军的这身衣服,也该换换了吧?”
秦舒又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雷勖便马上出帐安排,给请秦舒敞开肚皮地饱餐一顿,然后再用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戴整齐之后,雷勖又亲自将秦舒送出城外。
离城约有十里,雷勖才勒住战马,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本将守土有责,不敢擅离职守,只能送将军到这里了。”
对于雷勖热情的接待,秦舒深感谢意,再次道:“多谢将军款待,下官已是感激不尽。今日暂别,下官料想不日,便可再与将军相见。启时,下官再与将军一起驰骋疆场,并肩杀敌。”
“好。”雷勖已经多年未经战阵,但豪气仍旧不减当年。仰头大笑道:“守土护民,乃我辈天职。跳梁小丑,若敢起兵犯境,本将定为陛下灭之。”
“下官告辞了。”秦舒刚打算辞别离开,却突然想起还在成都的周垣等人,便道:“将军,下官还有一事相托。”
雷勖对秦舒很有好感,一口答应道:“将军尽管说,本将一定尽力而为。”
秦舒便叹了口气,道:“将军也知道,下官入蜀的时候,还有太尉桓大人,以及一千禁军兄弟。桓太尉是蜀国公的亲兄弟,下官倒不担心。只是那一千禁军兄弟,连同校尉周垣,都还被困在成都。希望将军能派人前往,打探下他们的消息。若是能有人逃回来,也请将军好生照顾,安排他们返回京城。”说到这里,担心雷勖责怪他抛弃袍泽,便又道:“当时情况紧急,下官实在是顾不得他们。更何况一千人的队伍,想要出川,也相当的困难。所以下官不得不抛下他们,现在想起来……唉!”
“将军不必过于自责。”雷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舍。秦舒那种情况之下,如果还要顾及这些禁军,恐怕连自己也要困在成都。生死不打紧,关键是重要的消息情报,就不能及时传给朝廷。雷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本将明白将军的苦衷。本将也答应将军,回城之后,立刻心腹前往成都打探消息。”
“多谢将军。”秦舒对雷勖欠了欠身,便道:“下官告辞了。”然后催动坐骑,准备离开。
忽然前面官道上,出现一骑人马,迎着众人飞奔而来。马上骑士见前面有人阻道,急忙高喊道:“让开,让开。”
雷勖、秦舒等人将对方竟是大充禁军服色,急忙都闪到一边。等那人飞驰而过,才互相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由地想道:莫非有什么紧急军情?
正想之间,那名骑士却又突然勒马回转,跑到众人面前,问道:“前面可是秦舒秦将军?”
秦舒见对方比较面熟,应该是禁军中的校尉,急忙出列道:“本将便是秦舒。”
那人急忙翻身下马,大补走到秦舒马前,道:“紧急军情,陛下速召将军回京。”
“什么紧急军情?”秦舒顿时升起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