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调禁军救火。”林甫领旨退下,百官也都起身行礼告退。
只有拓拔雄冷眼看着众人,突然道:“敢问陛下,安宁宫居住的可是永宁公主?”
李疆心中一紧,答道:“正是。”又有些歉然地道:“宫内失火,不能再款待二位大人,还请先回馆驿。”
慕容昭见皇帝已经下了逐客令,正准备行礼告退。拓拔雄却道:“既然是永宁公主遇险,那外臣请求与陛下一起前往救火。”
李疆眉头一皱,心道,看来想要隐瞒过此人,确实有些不易。楚王李昌尚在殿内,听拓拔雄这样说话,立刻喝道:“皇宫禁内,岂是你们等外邦之人可以随便进出的?”
“楚王殿下说的是。”慕容昭在宴席上既不能开怀畅饮,又不能对那些美貌动手动脚,正觉得如坐针毡,早想告辞回去。见拓拔雄还想懒在皇宫不走,便道:“宫内失火,我等身为外臣,还是回去馆驿等候消息,留在宫中能有什么帮助?”
拓拔雄却坚持道:“王爷要回去可自行回去。末将受天王重托,一定要将王后平安护送回国。现在王后遇险,末将如是不前往救护,日后天王怪罪起来,末将可承担不起。”
慕容昭被他这样一说,也马上回过神来,永宁公主虽说现在还是大充公主的身份,但已经是鲜卑的准王后。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慕容昭能有几个脑袋抵罪?只好对着李疆,道:“陛下,拓拔将军说的极为有理。永宁公主即将是我大燕王后,外臣若是不能得到公主平安无恙的消息,又怎么能安心回馆驿休息?”
李昌还待再言,李疆却挥手打断,沉吟道:“既然二位这样说,那就随朕一起前往。”也不再与众人多说,径自起驾前往安宁宫。
果然一场好火!远在十数丈外,就看着冲天的火焰。下面禁军、内侍不停盛水救火,更是乱糟糟的一团。李疆还待上前,李昌乃劝止道:“这火燃的蹊跷,父皇不可过分靠前,以免为贼人所乘。”
李疆点了点头,回顾身边只有两位亲王,以及慕容昭、拓拔雄二人,遂道:“去叫萧刚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内侍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功夫,禁军都督萧刚赶了过来,脸上全是烟火,头发也有些被大火烧掉,显得十分狼狈。“微臣拜见陛下。”萧刚身为禁军都督,负责皇宫大内的安全,现在突然起了这么一场大火,他自然难辞其咎。跪下后立刻请罪道:“微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李疆示意他起来,复问道:“朕观这火势汹汹,可有人伤亡?”
萧刚并不敢起身,再拜道:“微臣无能,公主殿下还被困在宫内。”
“混帐。”李疆听说女儿有险,一脚踢向萧刚,喝道:“还不快命人抢救,宁儿若是少了根头发,朕唯你是问。”
“微臣这就亲自入宫救护公主殿下,以死保护殿下周全。”萧刚说完,又带着部下禁军冲向火场救援。
“没用的奴才。”李疆故意骂了一句,然后偷眼看向拓拔雄,见他若有所思,显然并不十分相信。
果然,拓拔雄等萧刚离开后,便上前道:“外臣愿随萧将军一起前往救火。”
李疆微微一笑,道:“将军远来是客,怎么能涉险救火呢?”
拓拔雄却正色道:“公主殿下即将是我大燕王后,也就是外臣的主母。主母遇险,外臣自当拼死救护,以报答天王之厚恩。请陛下能恩准。”
李疆眉头又紧皱起来,火场内是有人不假,但都是些宫女、内侍,永宁公主早就在放火前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拓拔雄执意要亲自去救人,万一看出破绽,岂不是功亏一篑?李疆正在犹豫如何回答时,却又听有人喊道:“快请太医,公主殿下被火烧伤了。”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李疆只道是自己听错了,开口喝道:“慌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公主怎么了?”那内侍见皇帝亲自垂问,立刻拜伏在地,答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被大火烧伤,奴才正要去请太医。”
李疆大吃一惊,看了看身后的李昌、李茂二人,却见两人神色各异,未及开口询问。拓拔雄就在旁边催促道:“陛下,公主殿下受伤。外臣冒昧,想前往探视。”
“那你还不快去。”李疆急得直跺脚,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火场,而且还被大火烧伤了?再顾不得其他,匆匆向着火场走去。李昌、李茂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慕容昭、拓拔雄自然也尾随其后。
等李疆赶到现场,火势已经减弱。萧刚正指挥着禁军继续救火,见皇帝前来,忙迎上前道:“微臣不负陛下重托,已经将公主殿下救出,只是……”
“只是什么?”李疆听到女儿被烧伤的消息,早已是五内具焚,喝道:“永宁在哪儿?”萧刚不敢多言,答道:“已经送到偏殿休息,微臣……”话还没有说完,李疆却听也不听,向着偏殿赶去。
李昌故意停留片刻,等父皇一行走远,才低声问道:“萧将军,皇妹当真受了伤?”
萧刚苦笑着点头道:“末将也不清楚。陛下明明说公主殿下不在宫内,末将才命人放的火,可是现在……”说着便叹息一声,道:“这次公主殿下受伤,末将干系重大。只等火势扑灭后,末将便亲自带陛下面前领罪。”
李昌知道这场火是萧刚故意放的,为的就是想制造意外,让永宁公主诈死。可现在居然弄巧成拙,永宁公主真的被大火烧伤,萧刚虽然是奉诏行事,只怕也难逃罪责。李昌也爱莫能助,只好道:“孤还要去探视皇妹伤情。萧将军继续在此救火,孤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将军求情。”
“多谢殿下。”萧刚自知这次肯定不能轻易脱罪,但还是向李昌告了声谢,然后又带着部下继续扑火。
李昌来到偏殿的时候,只见慕容昭、拓拔雄二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拓拔雄看到他来,忙迎过来,道:“殿下,外臣想入内探视公主伤情,还请殿下转告陛下。”
虽然拓拔雄和慕容昭都很着急,但两个人着急的原因并不一样。慕容昭是听说永宁公主受伤,害怕不能完成天王交付的任务,回国遭受责罚,所以很是着急。而拓拔雄却是心存怀疑,从这场大火刚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夜里秘密入城,再到皇帝连续两天都不召见,拓拔雄明显地感觉到大充皇帝和亲的诚意很少。因此拓拔雄觉得,这次的火灾以及公主受伤都很蹊跷,怀疑是皇帝搞得鬼,不肯让公主出嫁。所以他才坚持亲自来到火场,而且打算今晚若是不能亲自见到永宁公主,绝不离开皇宫。
李昌当然也能明白拓拔雄的心思,但现在事情跟预期的不一样,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笑道:“孤一定转告父皇。”说着便要迈步入殿。拓拔雄想要跟着进去,却被旁边的内侍伸手拦下,又不能硬闯,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李昌走入殿内,见床榻前围了一群人,有太医、内侍、宫女,乱糟糟的一团。视线被阻挡,李昌也看不真切永宁究竟伤势如何,只是听到里面发出的一两声呻吟,猜想皇妹这次伤的应该有些严重。因为父皇李疆坐在一旁,满脸的怒气,而五弟晋王李茂正跪在父皇面前,浑身上下抖得跟筛子一样。
老五怎么又得罪父皇了?李昌知道父皇平日很宠爱永宁,这个时候心情肯定不好。也不敢胡乱说话,慢慢走到李疆面前,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永宁的伤势如何?”
李疆哼了一声,指着李茂骂道:“这次永宁要是有个好歹,朕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李茂却伏地道:“儿臣也是为了大充好。父皇也看见了,拓拔雄为人精明,若不施点苦肉计,他怎么会轻易相信?”
“你还敢狡辩?”李疆怒极,拿起旁边的茶盏就向李茂砸去,喝道:“朕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拓拔雄有什么胆子敢不相信?谁让你自作主张,告诉永宁要用什么苦肉计?现在永宁被烧成这样,你高兴了?”
李茂不敢躲避,被茶盏砸在额头上,立刻鲜血淋淋。继续道:“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但都是一心为了大充着想。若是拓拔雄识破永宁诈死之计,那两国必然再起刀兵。现在永宁受伤,父皇大可以此拒婚,这样也不算是失信。”
李昌总算是听出了个大概,急忙也跪在地上,道:“父皇,五弟也是为了朝廷着想。若非如此,又怎么能瞒得过拓拔雄?不知永宁妹妹现在伤势如何,拓拔雄在外想要探视。”
“性命是无碍的。”李疆看着两个二人都跪在面前,怒气也稍微消了些,叹道:“不过脸上的疤痕,太医说怕是永远都消不掉了。”
“啊!”李昌失声惊呼了出来,问道:“皇妹是脸上被烧伤了吗?”
李疆点了点头,指着李茂骂道:“都是他出的好主意。”又看到李茂额头上的伤口,低叹道:“也只有如此,朕才能名正言顺地悔婚。老五,朕到底是该奖你,还是该罚你?”
李茂急忙道:“儿臣不敢奢求父皇奖赏。永宁妹妹虽然脸上受了些伤,但总也好过远嫁塞外。‘毒蛇啮齿,壮士断腕’儿臣此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说的不错。”李疆站起身来,缓缓道:“脸上受些伤算什么?只要能留在京城,承欢膝下,总比远嫁塞外,去鲜卑当王后强上千百倍。而且你妹妹能毅然赴火,看来也是不愿意嫁往鲜卑的。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李昌、李茂两人,这才敢起身。李昌想到拓拔雄还在殿外,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那拓拔雄该如何回复?”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李疆叹息一声,道:“等太医上好药,就他们二人进来探视吧。”说完又对着李茂道:“你额头上的伤,也赶快去包扎下吧。”
李茂谢恩后,退下自去找人包扎伤口。李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老三,你觉不觉得老五这两年变得很多?”
李昌心中一惊,问道:“儿臣不知父皇指的是什么?”
李疆冷笑一声,道:“朕以前太关心吉儿了,以至对你们兄弟都有些疏忽。”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