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华。”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她耳后。
身后微凉的手直街扼住了她挥动的臂膀,孟庭华侧脸朝后看去,只见楚景荣脸色阴沉地低看着她自己。
“你这样他是不会出来的,楚铮性子倔,对待你这种陌生人,半句劝解也听不进去。”
孟庭华有些压抑,紧咬着唇:“楚景荣,这样下去,皇后迟早会垮台的,然后我爹,我爹该如何是好,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想到,自己将会再一次面对家人杀头的场面,那种血腥刺鼻的场面,那种自己力不能及的场面,很不甘心。
楚景荣将她安放好,噙着笑:“涟氏哪会这么容易垮台,董奕珲命了护卫暗中护她,今夜的戏头,充其量或许只有王国峰一人自导自演。”
“或许?若是有些突发情况。。。”
“突发情况我倒是没考虑进去,不过你还真喜欢挑字眼。”楚景荣沉吟片刻,对着那护卫撂下了命令:“你去里头瞧瞧太子如何。”
“怎么了?”孟庭华问他。
楚景荣回她一笑:“没怎么,希望我是多虑了。”
孟庭华脸莫名地红了红。
不一会儿,护卫大喊大叫地跑了出来,临近门槛还摔了一跤,嘴里不停地说:“世子,刚进去的小李死了!铮太子不知去了哪里!”
孟庭华心一沉,苦苦一笑:“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乌鸦嘴。”
楚景荣回她一句:“同感。”
“马上部署禁军严细搜罗御书房周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御书房外,董奕珲大手严声下令,这处火把照亮了整个皇宫的夜际,到处都是禁军,皇宫阁宇楼亭窗门紧闭透不进去风声。
今夜,注定是每个人的不眠之夜。
“董奕珲,南北两门得紧闭。”轿撵上楚景荣端坐着,适当地提醒了董奕珲一句:“还有西潮庭院那处,依着室内刺客的脚印来看,很可能是掳走了太子去了西潮园子。”
董奕珲点头:“世子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此处就交于我了。”
楚景荣含糊应了声:“正想回去,本世子希望明日不要见着你的人头。”
“。。。”
孟庭华坐卧在软塌上心神不宁,笙竹上前沏了杯茶,面露忧色:“小姐,你说皇后将此事全权交给你,但现下太子消失,我们还回得去吗?”
孟庭华笑了笑:“笙竹,这已经不是回去不回去的问题了,我怕明日就直接被砍了头。”
“小姐。”笙竹直街被吓哭了。
“嗳?我开玩笑的笙竹,怎地哭了。”
“庭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董奕珲说。
孟庭华转头便看见董奕珲负手而立在幕帘外面,她笑笑:“董奕珲,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董奕珲揭开帘子进来看着她,目色放柔:“我已经着人去搜查了,相信过不久便会找到刺客的窝藏地点。”
孟庭华点头,有意无意地瞥着董奕珲,说:“那,太子如何?”
董奕珲摇头:“尚未寻到。”
“去西潮园子看看吧,那处可能性较大。”孟庭华适当地提点他,上辈子董奕珲便是在西潮园子搜刮到的赃物,连带着消失几日的禁卫军尸体也因此得见天日。
董奕珲一笑:“与楚景荣的看法一样,再这么下去,估计我又会吃醋了。”
“都这种时候了,董奕珲将军还开得起玩笑。”孟庭华怪怨地看着他。
董奕珲嘿嘿一笑,等禁军进来唤他回去,董奕珲这才理理戎装跨步走了出去。
“笙竹,你回侧殿歇着吧。”
“但是小姐。”
“我无碍,你已经很累了。”
“是,小姐。”笙竹福福身子,这才告退。
这夜里月黑风高的,王国峰势力也许早就盯上了她,所以孟庭华不能将笙竹卷进去。
虽然刺客留了线索,但是王国峰的人,怎么会蠢到如此程度将脚印留在了御书房,所以西厢院子的只有伪证与尸首,而楚铮,必定不会在那处。
让她好好想想,前世楚铮的尸首是在何处发现的呢。
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没想出来,孟庭华都怀疑自个是不是喝了一半的孟婆汤?每当这种关头怎么也想不出来。
冷冽的寒风吹入衣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冷硬的刀锋扼住她的脖颈,孟庭华心头一紧,这才突然想起来太子铮的尸体便是在这所隐蔽的宫殿发现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刀锋紧扼着她的脖颈子,微微涔出血迹,背后寒碜的气势让周围冷了大半:“呵,黄泉路上,楚铮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接着就是一个重物抛在地上的声音,孟庭华斜眼一看,只见楚铮昏迷不醒,四肢被困的状态。
孟庭华挑挑眉:好小子,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不愧是王国峰大人,办事如此决断,连楚铮的性命也不放在眼里,孟庭华也甚是佩服。”
刀子动了动:“我主子怎么会是王国峰,你休得狂言!”
孟庭华嘴角弯了弯,否认得如此果断,看来还真是王国峰的人了。
她袖口掩藏着的银色刀锋彼时终于上了手里,往上快速翻起刀柄,刀光剑影,那刺客的手腕即刻被划了个大口子,动脉被切,血是抑制不住的。
那名刺客阴寒寒地蹲地看着她:“没料到你个女人会有如此功力,怪不得主子要我小心你,看来是我大意了!”
孟庭华嘴角弯起,不紧不慢:“你们大意的地方不止这点。”
那刺客却恍然翻身起来,执着刀柄直街向她心口刺去,孟庭华蹙眉,本想来个硬碰硬,没想到阿勺恍然现身,剑中刺客心口放倒在地。
孟庭华对着阿勺一笑,道:“出现得很及时。”
“小姐,徐才被些事情拖住了,这才慢了些。”阿勺知道孟庭华那是话里有话,说他来得及时,实则是在埋怨他的不及时。
“小姐接下去怎么办?”
“你身份不方便,这里交给我就好。”孟庭华对着自己的手臂上快速划了一刀,力道控制得很好。
“小姐,你没必要如此。”阿勺看着她臂上的血口子。
“无碍,过些时辰就好了。”
彼时已经听见了御林军夺门而入的声音,孟庭华再一回头,阿勺已经没了身影。
孟庭华撇撇嘴,看着那刺客冰却得尸体,喃喃道:“果然很麻烦。”
孟庭华称自己还是有些功夫的,那刺客威胁自己的时候,反抗了一阵子没料到那刀子会直街深入心口,她说给御文官做笔录的时候,浑身颤抖着佯装害怕。
孟庭华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们,说:“小女子眼力不好,没想到暗光里胡乱一捅会将那刺客给杀了。”
可谓是做戏做到了高端。
最后,董奕珲将那刺客的尸首拖了下去,楚铮平安无事,孟庭华救了一条本应该死去的性命。
然而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隔日一早,便传言孟庭华贼喊捉贼,杀害同谋,使得自己脱身,从而享得了救了太子的无上荣耀。
彼时孟庭华还在宫内休养,听了此流言也是无奈了,说到底她只是想低调些的,没想到此次事件过后更为高调了。
陛下御书房内,惠音王与王国峰都在,唯一站在最下面的,就是证人孟庭华了。
“孟庭华,你说昨夜那刺客意图杀死太子,此言属实?”这是王国峰问她的。
“属实。”
王国峰狡猾的眼睛眯了眯:“你双腿残废,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博转局面将那刺客逼上死路的,毕竟那刺客,功力不浅,你一介女子,,,我想想都不觉得可能。”
“王大人这是在怀疑臣女的证词?”
“此言差矣,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不过你们会怀疑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那夜里只有我,太子铮以及刺客三人,谁都不了解情况,所以怀疑我也实属正常。”
王大人冷笑:“你能这么想,本官很欣慰。”转眼看着斗着金绒鸟丝毫不理会这边的惠音王:“陛下,依臣所见,孟庭华确有嫌疑,应该关入冰窟牢房。”
惠音王听闻有些不耐烦了,直街摆摆手烦躁地说:“你去处理,别什么事都交给我定夺!”
这岂不是正中王国峰下怀。
“臣,遵旨。”
☆、婚期?_?
这冰窟牢笼也不是一般的冰寒剔骨,自从孟庭华被关进了这里,臂上的伤口也愈加恶化了不少,笙竹过来探望看得很是心疼。
“依我所见,太子铮过几天便会醒过来,你再熬些时候。”董奕珲隔着牢笼看着她,想笑也笑不起来,当他看见面容苍白的孟庭华时。
董奕珲说:“庭华,你再等等。”
孟庭华对着他笑笑:“你不必担心,再难熬的时候也都熬过来了,区区寒牢难不倒我的,回去告诉我爹,叫他不要担心。”
董奕珲颔首,抿抿唇:“庭华,太子的证词至关重要,在此之前我必会护他周全,你也,,你也要好好的。”
孟庭华点头。
“我命人送了厚实的衣服和锦被,这地方怨气阴重,不要太多想。”
孟庭华继续点头。
“注意好自己的双腿,过些时候等你出来我们会找人治好你的腿疾。”
孟庭华忍不住一笑,道:“知道了,我说你这唠叨的像我姨娘一样,你只需护好太子就成,其他的不在话下。”
董奕珲叹口气,语气颇为怀念:“那时候你整天黏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没想到今时你如此稳重了,我倒是有些想念以前的那个庭华了。”
孟庭华打趣地说:“是不是特想把我踢回女娃子时候的模样。”
第董奕珲离开的时候,一步一回头地,面露担心。
孟庭华朝他赶忙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地离开,怎么董奕珲到了这处,磨磨唧唧地像个娘们一样了。
太子楚铮尚躺在皇后的玉宁宫中调养,自从那夜之后再也没醒过来,涟氏很是担忧,只可惜这些事情皇上并没有特别的关照,只在殿内待了一会儿,说了些贴己的话别与其他妃子寻乐去了。
这么个荒唐的皇帝,废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