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恒不清楚颜婉如跟楚韵的关系,不过听她自称是楚韵的妈。他大抵能猜出大概。
能合着别人把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这样的女人的确该揍,而且他也想见识下彻底失去风度跟女人动手的江锦言是什么样子的。但她是顾仁峰的老婆,身边跟着几个正戒备看着江锦言的保镖,不是江锦言这个残障人士能应付的了的。
为了不让好友在他面前吃亏,他急忙拦在江锦言身前,对着颜婉如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夫人这是无菌手术室,闲杂人等待的时间过长会给病人带来危险。”
“夫人姜少说的是,我们到外面等吧。”
“不,去帮我那套无菌服,你们到外面等着,我在这里陪她。”
颜婉如哭的眼睛红肿,态度坚决。
“你在她会更不愿意醒。”
江锦言厌恶的望着颜婉如那张即使挂着眼泪也楚楚动人的容颜,回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憔悴的楚韵,鲜明的对比让江锦言的心又疼了几分。
江锦言的这句话狠狠刺在了颜婉如的心头,她眼神黯淡无光,抬起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手术室。
手术室瞬间安静下来,急救还在继续,江锦言的心随着仪器滴滴的声音,处在水深火热中。
“你不是医生,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出去跟我谈谈下一步你的打算。”
楚韵脸色实在太差,江锦言比楚韵好不到哪去,人的精神高度紧张时间过长,会受不了,姜慕恒找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锦言坐在那里未动,林泽远扯了扯还欲开口的姜慕恒,轻声道:“由着他吧。”
姜慕恒瞥了眼如雕塑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江锦言,叹了口气,离开手术室。想到上次楚欣在顶楼对楚韵的维护,他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楚欣的名字,碰了碰与他一同出来的林泽远,“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林泽远看了眼通讯录上的存储,1407,暗道:什么鬼?难道是姜慕恒猎艳的第1407个女人?林泽远汗颜,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些?
“我该怎么称呼她?”
总不可能直接称她为1407号小姐吧,林泽远找出手机输入号码,询问手揣在口袋中若有所思的姜慕恒。
“问她是不是的楚韵的亲人,告诉她楚韵病危,让她来医院趟。”
楚韵的亲人,不会是楚瑶吧。林泽远挑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当着姜慕恒的面拨通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楚瑶楚小姐吗?”
“不是,你打错了。”电话那头正在处理处理文件的楚欣顿了下欲挂断电话。
“等下。”冷冰冰女音不似平常女人的温和柔软,林泽远看向正怒着桃花眼瞪着他姜慕恒,知自己自作聪明猜错了对象,讪讪摸了下鼻子,极力补救,把姜慕恒刚才说的话重复遍。
“小韵怎么会病危?你是哪家医院?”楚欣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顾不得收拾桌面,拿起包起身。
“这里是康佳医院,楚小姐现在在二号楼的八楼最东面的急救室。”
林泽远简单在电话中解释了下楚韵的事情,楚欣为楚韵心疼的同时,不由再次审视楚家有些畸形的亲情关系。跟助理简单交代几句,楚欣驱车赶到的康佳医院。
急救室外灯扔在亮着,林泽远看到步履急匆的楚欣时明显一愣。扫了眼刚消失在拐角处的姜慕恒,暗忖,这这花花公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种事业型的冰美人了。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楚欣率先开口,询问里面情况。
“还在进行急救。”
“进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小时,情况不容乐观。”
看的出楚欣真担心楚韵,林泽远实话实说。
“江锦言呢?是他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呵……”林泽远不擅长撒谎,讪笑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六少在里面,顾家的实力想必楚小姐清楚,六少已经尽力了。”
楚欣没吭声,敛了下眼睑,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在门口逗留数秒回身,来到距离手术室不远处的窗口,打开窗,让带着暖意的风吹散空气中的烦闷与压抑。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砰然打开,一群医生护士神色紧张的推着移动小推车小跑着进了重症监护室。楚欣急忙跟过去拉住跟在最后的护士,“病人她情况怎样?”
“如果能平安度过危险期,应该能活过来。”小护士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回想手术室病人几次心脏骤停却奇迹被抢救过来的场景,不由感叹病人的生命力顽强。
楚欣稍微松了口气,静默着站在急救室门前半响,对着身旁江锦言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的话,我以后会跟你说。”江锦言声音干涩嘶哑,“你婶婶过来了,不去叙叙旧?”
闻言。楚欣循着脚步声望去,一向冰冷平静的脸上,浮现丝丝愤怒,她抓紧包迎了上去。
“小欣……”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荡的走道中回荡,坤叔欲上前,被颜婉如拦住,“让她打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你这么对她,一辈子都别想好受!”楚欣收起再次扬起的手,“滚,打你我嫌脏!”
“不,我要在这里对着小韵忏悔,我要等她醒来,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颜婉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背着身子靠着墙蹲下。
“夫人,你去看看小少爷吧,他一个小时前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小韵。”颜婉如吴侬软语的声音透着痛苦,加上她本来长得就柔柔弱弱,蹲在那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不忍责备的感觉。
楚欣冷哼声,“假惺惺,亏的小韵心心念念着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货色,白瞎了我叔叔爱了你一场,到头来你连他唯一的骨血都要害!”“我不是故意的,为了她出狱后好好地活着,我想她只能偷偷的看她两眼,怕她痛苦难过,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活着。如果不是小锦,我……”
说到这里颜婉如已经泣不成声,痛苦的抱住头,“小韵小锦都是我的孩子,他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你的存在本身就伤害了她!”江锦言扭头,深黑的幽潭中散发出缕缕寒意,冷声道:“她出狱不久,在康佳医院门前的路上去追你的那辆车子时,有辆奥迪车要撞死她,不是你指使的?”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样的事!”颜婉如闻言放下抱着头双臂,震惊的看着江锦言,“你确定那天有人要撞死她?”
“为了救她,我让袁少文撞了那辆奥迪,为此去了一趟警局,警局有档案,顾夫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狭长的凤眸扫了眼颜婉如身旁的坤叔,“算了,等你去查看的话,估计事发地点已被人篡改了。”
颜婉如不傻,岂会不明白江锦言话语中的意思,她怒视着坤叔,坤叔被她瞪的只得低着头,心里连连叫苦。
不知道顾仁峰背着她做了多少伤害楚韵的事情,颜婉如不敢去想,楚韵若是真的死在顾仁峰的手中。知道真相后他该如何自处,用力咬了下唇,她缓缓起身,声音低低的道:“等小韵醒了,车祸的事跟抽骨髓的事情我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把你跟顾仁峰的命给她,就是最好的交代。”别人都说她楚欣冷血无情,原来她不及被桐城人歌颂与叔叔鹣鲽情深的婶婶半分!她勾唇冷笑道:“当年爷爷见你第一面时说你生的一脸狐媚相,天生的戏子,没有真情,让叔叔跟你断了联系,不然日后会后悔。今日看来,他老人家的话一点儿都没错。”
爷爷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为人和善宽厚,从她记事起,爷爷从不与别人为难。婶婶是爷爷唯一一个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的人。当时她以为爷爷是嫌弃婶婶出身寒酸,如今想来,爷爷是真有相面识人的本领。
“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去死。”颜婉如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让小韵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说完,她没去看旁人的表情,深深望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韵命令坤叔守在这里,有事通知他,缓缓转身抬起脚步。
“她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把她丢了后,肆意伤害一番。见她可怜再捡回去,她还会当你是疼爱她的主人。可惜她是人,有血有肉知道痛的人。想跟她一起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欣敢保证,楚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拿把刀捅死她跟顾仁峰。
颜婉如身子一顿,好似在安慰自己般,喃喃声,“她会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中已经消逝在她周围的空气中。
“照顾好她,我先回公司,有需要通知我。”楚欣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知道在这里干等着无用,而且这是康佳医院,可能会碰到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男人,语落,她利落转身。
“等下,上次约你因为有事耽搁了,现在我想跟你谈谈。”
楚欣举起的步子落回原地,等着江锦言的下文。
“这里会有人经过,我们去林医生的办公室。”
江锦言交代林泽远的找来的两个护士几句,移动轮椅在前面带路。
“你说什么!股份在你的手上!”林泽远办公室,为了给两人腾出空间谈事,林泽远去外面守着。楚欣听完江锦言的话,激动的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比一般女人多了几分锐利的眸子紧紧锁在的江锦言的脸上,略微急促的呼吸不自觉加重,“叔叔的死跟你有关吗?”
“可能跟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有关。”
江锦言寒潭似的眸子,情绪复杂。
四年前楚韵出事,楚华恩能用上的法子都用了,走投无路之际。找上他这个受害者,希望他可以出具谅解书让楚韵减刑。当年他沉浸在失去双腿的痛苦中,即使对楚韵有少年时情蔻初开的情意在,也不会轻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