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17个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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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17个人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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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坐地面,他痛苦地将脸埋入膝上。  
  今晚,没有星光。  
  
  「咦?阿宇,进来啊,站在门口做什麼?」抱著儿子正要出门散步的大毛见到他,连忙出声招呼。  
  他摇头。「不了。丧家不方便进别人的家门。」  
  「都什麼交情了,你是我儿子的乾爹耶,还介意那些吗?快进来。」  
  他还是摇头。「有件事麻烦你们,说完我就走。」  
  「什麼事你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他顿了顿。「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人世,请把我和晴葬在一起。」  
  「啊?」大毛呆了呆。「阿宇,你别想不开!你知道小晴那天来找我做什麼吗?就是你大发脾气的那天!她告诉我,她死後,你一定会崩溃,她要我们帮她看著你,陪你熬过来,还要我转告你,叫你好好走完该走的路。她那麼不放心你,你要是做傻事,小晴会很伤心……」  
  「我不会让她伤心。」他没多解释什麼。「总之,麻烦你们了。」  
  没等大毛再多劝什麼,他转身离开,一阵风迎面吹来,带著寒意。他拉拢外套,春天的风,竟然也会刺骨。  
  经过邮局,他取出外套口袋中预先写好的信投入邮筒。  
  今生,我欠你。  
  我与她,生死缠绵。  
  他在心中低喃,看著收件人署名「刘心苹」的信件由手中滑开。  
  转身时,看见对面的花店,他买了束野姜花,步行来到甫建好的新坟。  
  他什麼也不说,什麼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地伴著她,任时光流逝。  
  在最後一抹夕阳隐入地平线之前,他取出一份文件,在她坟前燃烧。文件在火光包围中,隐约看得见残馀字体,包括医院诊断书、multiple sclerosis,  
对应中文名称——多发性硬化症,以及,沈瀚宇。  
  晴,等我。  
  他无声地,轻轻说著。  
    
   【作者小语】
  回头细看《七月七日晴》的初版为2004年,明明好像还是前阵子的事,转眼竟已十年。现在再去看以前写的文章,感觉好别扭,毕竟笔触已经不一样了,甚至有一种————
  「妈呀!这谁写的?!好煽情的文字?!」的陌生感。
  好啦,可能我真的老了,不太青春也不太浪漫了,而————从当年一路陪着我走来,至今仍不离不弃的读友们,感谢您陪着晴姑娘成长,一直一直地包容着我,有你们的晴姑娘,很幸福。


    【2005年欠你的幸福】
       【之一说不出口的承诺】
  他的手机,经常静到让人怀疑它其实是故障的。
  直到认识了那个女孩,不会响的手机,开始有了「业绩」。
  他喜欢这样的改变吗?如果更早之前你问他,他会一脸困扰,事实上,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喜欢或不喜欢,在他还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之前,她就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如此地理所当然、如此地自然温馨。
  是的,他喜欢她的陪伴。
  从一个人的孤单,到加入她的娇声笑语;从形只影单,到牵手相伴;从贴心知己,到爱情降临。
  他很爱、很爱她。
  扯的是,他一次也没说过,因为连他都没预料,自己会有那麼多的爱可以给她,他一直以为,他的感情已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用尽了,严重的错误认知,使他失去了她。
  也许,他真的是个极度失败的情人吧!他们之间的一切,由她主动,也由她争取,习惯了顺应她的步调,一旦她抽身离去,他甚至茫然得不知如何接续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他想都没想过要与她结束,他还没亲告诉她:「我爱你!」
  就算她决意要放弃他,起码也听他说完,他才能够死心。
  处理好千慧的事,心灵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终於能够无负担地来找她。
  曾经多次送她回来,管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很客气地告诉他:「小姐不在家,要不要进来喝口热茶等她?」
  以前送采菱回家,总是在门口道别,目送她进门,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家。
  他接过管家倒来的茶水,轻轻道了声谢,这期间,几次感受到对方投来的打量目光。
  他不懂小姐和这年轻人是怎麼一回事,她心里想什麼,从来不会主动说出来,唯一能让她倾诉心事的,也只有杜少爷了,大家都以为她和杜家少爷是一对的,那……这年轻人呢?感觉得出来,小姐挺在意他。
  现在的年轻人在谈感情啊,可不比从前了,真是让人愈看愈摸不著头绪。
  他一直静静地坐著,沈默而不多话,桌上的茶水由热到冷,耐著性子等到深夜。
  「小姐一大早就和杜家少爷出去了,没说什麼时候回来。」不忍心让他再枯等下去,管家这麼告诉他。
  「杜非云吗?」他抚上左颊,彷佛还感受得到当时的疼痛。
  杜非云打得多重,对采菱的痛惜就有多深,这他又怎会不懂?千慧不是神经质,同为男人,他懂杜非云的心情。
  「是你先放弃了守护她的资格,往后就算有其他人取代、就算你再悔恨莫及,都没有权利争取!」记得——当时杜非云就是这麼说的。
  这男人对采菱,确实用心,连他都觉得,采菱若选择杜非云会幸福得多……
  「不然小姐回来,我再替你转达。」
  听出话中的逐客意味,他识相地起身,低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会再过来。」


  当晚,小姐回来时,已是凌晨。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让杜家少爷扶著回房休息。
  「小姐——」
  「采菱身体不舒服,有事改天再说好吗?」杜非云说道,扶她上床,拉妥棉被。
  管家将话又吞了回去。
  小姐的脸色确实极差,浮肿的双眼好像哭了许久。
  他们——到底发生什麼事了?
  他的疑问,永远没有机会问出口了,因为隔天,杜非云说她心情不好,要带她出去散散心,一个礼拜后回来,竟出人意表地做下出国的决定。
  现在的小姐,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夜里总睡不安稳,哭喊著醒来,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白天常常一个人坐著发呆,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许,唯一知道内情的,只有杜家少爷吧!所以他暂时住了过来,陪伴、照顾小姐。
  「小姐她——」想了想,改换个方式说:「这阵子,有个年轻人常来找小姐。」
  安抚住采菱的情绪,在她平静睡去后,杜非云关门的动作一顿,看向门口的管家。
  他没立刻回答,下楼倒了杯水,轻啜两口,才缓慢地说:「采菱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是的。」偏偏老爷又刚好出国谈生意,要不是有杜家少爷在,他还真不知该怎麼处理才好。
  「如果你真的为采菱好,就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现在的她,是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了。
  也许,出国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护照、申请出国求学的总总手续,几乎是由他一手包办,他陪著她出国,在国外陪伴了她半年,直到确定她不会有任何问题,才放心回台湾。


  在她出国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窗外下著豪雨,豆大的水珠打在窗台,雨势大到令人心惊。
  骆采菱由睡梦中惊醒过来,睁著空洞的眼眸。
  「怎麼了,又做恶梦了吗?」坐在一旁阅读的杜非云,放下书本走近床边,伸手拂拭她额际的冷汗。
  她摇头。「没。」这次,她没哭著醒来。
  左手,无意识揪握著胸口——这里,莫名地慌,又沈又闷,说不出所以然来。
  「再眯一下,天还没亮。」醇柔如酒的嗓音,一向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顺服地垂下眼。
  「我没事,你也去睡。」她知道,他有多不放心她,每夜总要确定她能安稳沈睡,才敢离开。
  走出骆采菱房门,正好看到管家收起湿淋淋的伞进门。
  这雨真大啊,才出去一会儿,半身全湿透了。回头看了眼大门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杜非云挑挑眉,好似懂了什麼,长指半挑开落地窗帘。
  「他还没走?」身后的管家再叹一口气,摇头回房。
  年轻人的恋爱啊——他不懂,也没本事管了,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要回房休息去了。
  杜非云伫立半响,冷哼一声,放下窗帘。
  这算什麼?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在她身心俱创后,淋个雨又能如何?
  赎罪?忏悔?不必了!采菱不需要!她受的苦,不是他任何的道歉行为能弥平,他最好离采菱远远的,别再来伤害她。
  杜非云很清楚,采菱这时候再见到他,绝对会崩溃!
  明天,她就要离开台湾了,既然她有重新开始的决心,那麼在她好不容易斩断一切后,就没必要再徒惹是非了。
  或许,潜意识里,还带点私心吧,他想和关毅赌赌看,赌关毅对采菱抱持的心态,也赌她全新的未来里,是否容得下另一段爱情……
  「小姐和杜家少爷出国去了,有很长一短时间不会在家——」顿了顿。「也许过些时候,会在国外结婚,你以后——就别再来了吧!」
  他脑子里,塞满了这几句话,耳际嗡嗡作响,雨势大得足以打痛肌肤,他却什麼也感受不到——
  她走了,带著对他的怨恨走了,而他,甚至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以前,都是她主动找他,他没找过她,一次都没有,第一次找她,才发现是那麼困难的一件事。她不在家,手机关机,缺乏经验的脑袋,贫瘠得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找她,现在又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国……
  为什麼?为什麼不给他机会?为什麼不让他试著挽回?为什麼……当他想说时,那些话却再也找不到该倾听的人——
  是因为,他伤她太重?是因为,他给的温情太少?让她想都没想过他会找她,延续这段感情?
  不是啊!他只是以为,他们有的是时间,处理好千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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