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宣浩吗?他真的受伤了?”一阵心惊肉跳,苏云熙紧咬着嘴唇抬起头来,望向宁蔚然。
“没有关系,只是中箭,应该不会有大碍的。”看出苏云熙的疑问,宁蔚然重重的点头:“放心。”
他一定伤的很严重,否则他不会是被人抬进大帐的。否则他不会明知道她在营地门口等候却不见她,而直接冲进大帐的。心中疑问很多,但是苏云熙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她只是轻轻的点头,愣愣的看着随行的军医接连进入大帐。苏云熙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无助的望着大帐的方向,不敢向前一步。
夜色越来越浓重,营地中挂起了灯笼,荧荧的黄色光亮在风中来来回回的摆荡着。
一名军医走出了大帐,早已守候在帐外的兵士们已经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龙宣浩的伤情。
军医面色凝重,只是招手示意宁蔚然等几名将领来到帐前。
——
毒箭!军医们从未见过,此刻大家束手无策!
苏云熙默然的看着宁蔚然的脸晃动在自己的眼前,至于他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再也听不进去。脑海中只有宁蔚然刚才那句话在来来回回的打转。他说,龙宣浩中得,是支毒箭!他说,箭上之毒是大齐军医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他说,军医们束手无策!
忽然,苏云熙一把推开仍在自己面前晃动个不停的宁蔚然,冲进大帐。
“宣浩,宣浩你看看我,我是云熙啊。”拨开众人的围拢,苏云熙冲至最中心,龙宣浩躺卧的床榻之上。看着龙宣浩紧闭的双眼,泪,从苏云熙眼中夺眶而出。
“是什么毒?怎么会束手无策?”一手紧紧握住龙宣浩几乎染红的衣袖,一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苏云熙回过身来,冲着四周的军医大声呼喝着。
“此乃大齐未见之毒,臣等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一名军医大着胆子低声回道。
“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等死吗?”苏云熙转身,紧紧抱住龙宣浩的身体,慌乱的低嚷着。
“不如试着找找雪雾草!”低低的声音在帐内清晰的响起,是宁蔚然。
“雪雾草?”帐内嚷声四起。
“那草,能救他是吗?”听到身边俱是低低的抽气声,苏云熙回转头来。
“雪雾草生长在阿尔泰山之巅,能医百毒,治百病!可是那雪雾草是传说中的东西,可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啊。”一名军医颤悠悠的出声。
“传说?”苏云熙的眼神在倏然之间变的绝望。
“你们务必延续主帅的性命,雪雾草由我去找!”面对军医的质疑,宁蔚然坚定的扬起了手,转身走出大帐。
“蔚然!”转头望向宁蔚然的背影,苏云熙绝望的大叫。
“无论如何,三日必归!”掀开帐帘,宁蔚然头也不回的走掉。
——
宁蔚然孤身一人,已经走了两天。
这两天里,龙宣浩被军医以千年雪参煨汤吊着一口气,脸色看上去也还算和缓。
苏云熙一边往帐中的炭盆中添着炭石,一边守着龙宣浩。轻轻抚摸着他俊逸的脸庞,泪水又不自禁的涌上眼眶。
忽然听到帐外一阵喧闹声响起,接着便是紧密的脚步声便朝这边奔来,苏云熙赶紧抹了眼泪,望了过去。
“我回来了!”大帐的门帘被掀开,来人竟是宁蔚然。
“雪雾草,雪雾草找到了吗?”顾不上询问宁蔚然一路如何,苏云熙跌跌撞撞的迎了上去,结结巴巴的问着。
“让我看看病人的伤。”清冽的声音在宁蔚然身后响起,一人闪身进入大帐。
“他是?”紧张的阻住来人,苏云熙望向宁蔚然。
“你放心,薛大夫是祖传圣手。”迅速的收起眼中的黯然,宁蔚然兴奋的回道:“而且他身上有雪雾草制的药丸,主帅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大夫?”苏云熙疑惑的望向来人。
“雪雾草稀世罕见,却也不是活命仙丹,如果耽误了救治的时间,用了也白用。”薛大夫淡淡一眼扫过苏云熙,身子已经绕过苏云熙,走向榻上躺着的龙宣浩。
看到后面跟着进帐的军医和老将军欧展暮也已经来到了龙宣浩和薛大夫的身边,苏云熙才敢放心地将视线移离了龙宣浩。她转向宁蔚然,拉着他朝后走了几步,压低了嗓音问道:“这是什么人啊?”
“雪崩时他被埋在了山上,幸亏我救了他。”靠近了苏云熙,宁蔚然同样压低了嗓音解释着:“他能在雪下埋了半月而毫发无伤,所以我相信他!”
“嗯。”望着宁蔚然满脸的肯定,苏云熙轻轻点了点头。龙宣浩身中奇特剧毒,是齐人见所未见之物所提取的毒素。光是这几日续命等着宁蔚然回来,便几乎忙得几名军医人仰马翻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只希望这位在雪下埋了半个月而毫发无伤的神医真是身怀绝技,能够救治龙宣浩才好吧。
——
龙宣浩在薛申的精心救治下毒素渐清,气色也慢慢好转起来。薛申和宁蔚然、苏云熙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薛申本是一名四处漂泊的游方郎中,自幼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这次一个人独上阿尔泰山,是因为要寻找在大雪天气中才会开花的雪雾草。却偏偏遇上雪崩被掩于雪中半月有余,幸得宁蔚然相救。为了回报宁蔚然的救命之恩,薛申施展祖传的医术为龙宣浩医治。
虽然薛申说他自幼便四处游荡,居无定所,可苏云熙却觉得他们和这个薛申一定认识。因为他的眼睛在望向龙宣浩和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总是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尤其在薛申望向龙宣浩的时候,他那平淡无波的眸中,总会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欣赏。
欣赏?也许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吧,苏云熙摇了摇头,动手将炭块加入到面前的盆中,让炭火更大。
“喝完这副汤药,相信主帅将不日而愈,小人这就告辞了。”薛申仍旧是淡淡的口气,面无表情。
“现在吗?薛大夫这么急?”苏云熙急切的望着薛申。
微微侧头望了龙宣浩一眼,薛申将熬好了的汤药自瓦罐中起出,盛好,冷声轻道:“小人并不是随行军医。”
“谢谢薛大夫。”苏云熙听了薛申拒人千里的话,知道他去意已决。不再多说,只是走近了薛申,接过他手上的汤药,恭敬的躬身,表达着她对薛申救治龙宣浩的感激之情。
薛申掀开帐帘,迅速的一眼扫过营地。戌时已过,营地的放哨的兵士正在换班。
这会儿应该是营地中警戒最稀松的时候吧?薛申回过头来,望向苏云熙。
“云熙送您吧?”见龙宣浩仍在熟睡,不忍心将他吵醒。苏云熙便将从薛申那里拿过来的汤药随手放下,转过身来。
“宁副将应该正在操练兵士,请苏姑娘代小人向他道别。”薛申轻轻垂首。
“好。”苏云熙笑着应了,站起身来。除了宁蔚然等和龙宣浩极其亲密的几人知道苏云熙的真正身份之外,对外,她一直是以龙宣浩的侍婢自称,所以薛申也是一直只呼她的姓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薛大夫请恕云熙挂念主帅,就不再远送了。”把薛申送到营地之外,苏云熙止住了脚步。
并不说话,薛申牵着马儿侧过了头,踱至苏云熙的身边,轻轻点头。
“薛大夫一路小心。”苏云熙轻轻一笑。
“恐怕还要麻烦苏姑娘了。”冲着苏云熙低低一声,薛申轻轻扬起了手。
“你——”苏云熙不解的抬起头来,却觉得颈间猛然吃痛,之后便什么再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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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神医
这是什么地方?
苏云熙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身下,是兽皮铺就的床榻,头上,是藏蓝色的弧顶,四周,是藏蓝色的帐幕。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
“要喝水吗?”似乎是因为苏云熙翻身的响动,原本趴在床边的一人清醒过来,半俯着身子问道。
“好。”应了一声,苏云熙慢慢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恍惚中看到那人正在桌前倒水,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开始慢慢地回来。是薛大夫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这人是什么人?薛大夫到底是什么人?薛大夫他明明救了龙宣浩,他是他们的恩人啊,可为什么临别之时却又要抓了她呢 ?
“喝点水吧。”正在苏云熙满腹颖问的时候,那人已经倒了水过来,正朝她递了过来。
“呃。”苏云熙胡乱应了一声,将水接在手上。水里应该不会有毒,而且嗓子实在干得厉害。大着胆子,苏云熙“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慢点慢点。”声音无比温柔,微微带着一点戏谑,而且似于有点熟悉:“你说,我该叫你云熙呢,还是叫你素云?”
云熙?素云?苏云熙猛地一楞。他说素云?
“哇”的一声,苏云熙已经含在嗓子里的水猛地喷了由来。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送如此一个大礼给我,气力倒是十足啊。”似于是被水喷到,那人笑了起来:“你都睡了一天了,本来还担心是不是手劲太大了,这下可好了。”
“蒙多格邵布?”苏云熙惊呼出声。是他那些曾经被她以为已经忘却了的记忆,随着“素云”二字一起回来了。
“是我”,双手搭上苏云熙的肩头,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毫无预兆的撞进苏云熙的眼中,霸道的望着她。
“你”苏云熙猛地一躲,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久不见,都没有想我吗?”蒙多格邵布的手搭了个空,眼中那丝光芒因为苏云熙的躲让黯然了下来。他无谓的耸了耸肩膀,重新靠了过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直的对上蒙多格邵布的眼睛,苏云熙轻轻说道。
“知道你来了阿尔泰山,难以忍受对你的思念,便把你请来了。”自然的坐在床边,蒙多格邵布轻佻的望着苏云熙,凑近了过去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薛申是你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