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老头,也是可怜。
看赵其柯如此愤怒,想必是很看重苏轻轻。管他们呢,反正她成功入驻赵氏不是?她就算做得再高,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临了,还是需要赵良夜亲自出马。
不过现在为时尚早,赵良夜还可以在学校做几日逍遥教授。
在衣帽间取出最不会犯错的黑色套装,她赶忙穿上,再化个妆。她跑到客厅,人都走光了,就赵良夜在呢。
赵良夜看见她,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耳语:“好好干。”
她捧住他的脸,吧唧就是一个吻:“放心。”
坐进赵其柯的车,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赵其柯怒气正盛,绷着脸沉默,车内气氛十分压抑。她深知情况,却不安慰。她又不傻,赵其柯被儿子戴绿帽,怎么安慰?怎么安慰都像是嘲笑。
车子在沉默中缓缓前行。
“无心,”赵其柯道,“我为什么让你做总经理,我想你一清二楚。别的没有,我希望别把生意当儿戏,好好干。”
“爸,我……”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会处理的。”赵其柯拦截她的话。
她垂下头,“是。”
到了赵氏大楼,她和赵其柯并肩而立,自然备受瞩目。每个衣着光鲜的人,恭敬向赵其柯问好,后对她表现出大同小异的好奇。
赵其柯带着唐无心走,弯弯绕绕之后,到了总经理办公室。赵其柯向原总经理朱德鑫引见唐无心:“朱经理,这是你的接任人,也是我的儿媳,唐无心。交接的几日,希望您多多照顾。”
朱德鑫笑容满面,看起来很慈祥:“赵董事您放心,我一看无心就是聪慧过人的孩子,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赵其柯走后,朱德鑫公事公办,对唐无心亲身指点。
唐无心习惯了懒散日子,一下子调到分分钟提高警惕的状态,稍有不适。不过她胜在调整能力强,并未喊哭。
她才入驻赵氏,无人脉无根基。她没意见,去公司食堂吃午饭。食堂是全公司最可能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她也好了解情况。
“唉,你们听说了吗?接任总经理的是个黄毛丫头,啧啧啧奇闻,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呢。”
“听说了听说了,那个谁说的,是个挺漂亮的女人,估计不是这个厉害人物的情人,就是那个的……”
“唉,不对,有人说是赵董事的儿媳。”
“你才不对!”
……
七嘴八舌的议论,她从茶水间到食堂,听了个遍!
不过无妨,他们再议论纷纷,都不能改变她的计划又进了一大步。
不过这总经理也不好当,算得日理万机,不适合她来做。不过萧逢程有先见之明,把她教得玲珑剔透。他日任务完成,她肯定哪快活哪逍遥去。
午休时间,赵良辰用内线把她喊去了她的办公室。
她可一点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顺利进了办公室,赵良辰递上咖啡:“弟妹,请坐。”
接下咖啡,她坐上弹性十足的沙发:“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午休时间,弟妹你这跟我客气什么?”赵良辰走到落地窗前,斜倚身子和她说话。
抿了口咖啡,她扬起脖子回答:“可是总裁,现在始终在公司。”
“行,我也不卖关子。”赵良辰改口,“我和苏轻轻的事见报了,最多是丑闻。父亲再生气,都不至于提拔你。既然你是受益人,必然会知道,不妨直言。”
微微一笑,唐无心道:“总裁,您也想了一上午,您心里肯定有答案了。您只是不敢相信,不是吗?不过总裁何须忌惮我,我终归是女流之辈,还能翻了这赵氏的天不成?我就是想有点事做,感觉自己还有点价值。”
“依弟妹所言,这苏轻轻,真的和父亲……”赵良辰恨之悔之,却为时已晚。
搁下咖啡,唐无心站起:“总裁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我刚来,需要分秒必争去学习。”
赵良辰心神恍惚,赶紧摆摆手让她去。
唐无心出去后,赵良辰走回办公桌,跌进皮椅里去。他睡过无数女人,没有一个跟苏轻轻一样,自己老子睡过!他又不是爱苏轻轻爱得不行,抛下苏轻轻肯定可以。只是这绿帽,始终是个自己老子戴了,能改变吗?
办公桌上的又响了,是苏轻轻。出事以后,她已经打了不下二十次电话,能有什么正经事?
他正心烦,拿起就往外扔。
咣当、啪嗒,机身分裂,再无异响。
相较之下,唐无心显得春风得意。她跟在朱德鑫身后长见识,没什么大事。一天眨眼过去。
走出赵氏后,赵其柯的司机鬼魅般出现在她跟前:“二少奶奶,老爷请您上车。”司机侧身,右手指向赵其柯那辆黑色车子。
唐无心没有推拒,跟着司机上了车。
据她所知,赵其柯很少按时回家,晚上不是应酬就有活动。如今早早归家,估计还是为苏轻轻这事。她无趣得打紧,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赵其柯询问:“无心,适应得怎么样,能行吗?”
她老实巴交回:“挺好的,朱经理经验丰富,无心一日下来,受益匪浅。”
“那就好好做。”赵其柯微笑,“老二没这个命,有你这个老婆,也值了。”
唐无心赶紧否认:“爸,您放心。我没有非分之想的,阿夜也没有。我原本只是想当个普通职员,是您……”
意犹未尽。
赵其柯出人意料,一直保持慈爱的微笑:“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不关心。有也好没有也罢,我也管不住。无心,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老二。老二进了赵家,没个好日子,你能和他同甘共苦,也是福气。”
“爸你放心。”唐无心一时不懂了。
因为赵良夜去赌场把赵良夜罚得数病?发铁面无私的是他赵其柯,现在好像很关爱赵良夜交代她好好照顾赵良夜的也是他赵其柯。
赵其柯不管唐无心的小心思,自顾自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给老二选择沈家那个丫头吗?别人都说,我沈家没什么钱,是我花钱买了个媳妇。不过我的考虑是,如果是没有家底的,就可以对老二好了。可我怎么没想到,沈家那丫头这么……这么……居然当众逃婚。”
说到这个,唐无心想起赵其柯那一巴掌,不由瘪嘴。赵其柯这老头,分明还是面子重要些。
赵其柯一开话匣子,有些滔滔不绝:“你说突然多出个你,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现在你进来也有段日子了,我看你和老二,般配。你想要的,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都会给。我的条件就一个,好好对老二。”
“爸,你这是……”唐无心奇怪,怎么听他那意思,好像知道她设计了赵良辰?
赵其柯摆摆手:“苏轻轻不是小人物,老大无端就和她在一起了?之前我去看她被你撞见了,现在出了事。我不管是不是你,我不想计较了。你别跟我解释,再解释,我心里都有怀疑。没有证据,我不会下死结论。日后,我还会公私分明,你要是错了,我还是会扣薪、甚至革职。”
唐无心避重就轻:“知道了爸,我会好好工作的。”
她没想到,赵其柯并没有老得昏沉,到底是清楚的!赵其柯不过是猜测,如果坐实了,她不一定能脱身。
赵其柯是老狐狸,老狐狸对赵良夜感情到底有几分,始终是未知数。
如坐针毡挺了一路的背脊,饭桌上,她还要受虞念薇明枪暗箭。虞念薇平时不爱搭理她,现在她进了赵氏做总经理,变得喜欢挑刺儿。她万分退让,众目睽睽,虞念薇始终没有闹大脾气。
一回房,唐无心就拽衣服洗澡。
热水徐徐,她等了很久,终于满了。她躺进去,闭上眼,半天不想动。
得了空,她使劲回忆赵其柯那番话。这老头,到底是警告还是真交托?
在热水中,她的血液循环变得顺畅,她舒服得喟叹。
卧室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她湿漉漉的眉一拧,猜测:是谁?
脚步声逼近,浴室的门开了。她警觉望向门口,瞧见是赵良夜,松了口气:“你怎么没去书房?”
“我猜想你累了一天,可不,在洗澡。”他笑回,“我来替你按摩。”
想想有人服侍挺好,她动动肩膀:“来呀。”
赵良夜倒没像赵其柯那样随便和她寒暄,而是问她计划。
她闭上眼睛,轻笑:“你不是不关注吗,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热腾腾的水整得她脸蛋水润,一笑更是要人命。
双手有规律地按压,他回:“我是关心你。你没看见,你一做总经理,家里人态度都变了?你要是没个防备,早被人吃干抹净,还不吐骨头。”
她条件反射回:“你就是因为这样,才病得如此吧?”
僵住动作,他很快笑容缓和:“我是真病,也巧了,安全。现在老婆你有志气,不是一?将我们推到风口浪尖。”
右手抬起,拍拍他正在揉捏的右手,她安慰:“你放心,冲你如此伺候我,我是必须顾你安全的。”
赵良夜道:“算了,你放手去干吧,万事有我。”
万事有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差点说哭唐无心。
赵良辰的卧室。
朱启瑶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手抖得厉害,同时大失水准。她选的复杂花纹,原先速度慢,但从来不错。如今,她是织一针错一针。她推了好几针,手指多次被针尖戳到。针尖是钝的,并不痛,可她,心如刀割。
扔了针线,手一重,全脱了。她愤愤,索性扯拔没用了的半件毛衣:“你都跟我作对!你都跟我作对!”
正在此时,赵良辰推门进来。他亦是因为苏轻轻这事焦头烂额,见她如此,更烦躁,直接训斥:“你到底在干什么?”
甩走手里的针和线,朱启瑶抓起报纸,眼泪连连:“良辰,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还只顾训我?”朱启瑶虽说为何平和,可自家丈夫的消息都上了报,让她如何是好!
赵良辰苦于无法解决自家老子的问题,又被自家婆娘质问。火气噌噌噌上来,赵良辰没好话:“出了这样的事,什么事?你这个女人,除了在家里打打毛线,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朱启瑶眼泪扔进簌簌下落,“我懂我的丈夫,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我懂我的丈夫,看中的不过是我父母,不是我;我懂我的丈夫,现在和情人的事情上了报纸,让我不能自欺欺人,在家人面前无法做人……”
朱启瑶音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