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舵人之位。
只有晚上他才能陪她,她还要跟罗海诚确认,他确实是没有推掉应酬。
不管怎么样,赵家出了个杀人犯,始终影响不好。可这件事没有证据,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唐无心杀人。唐无心身为嫌疑人。所有辩驳的话,都变得不可信了。
陈幼枝在努力,赵良夜在努力,萧逢程或许在阻扰吧。
“表哥,我真不知道!公司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和善,背地里能把表嫂说得如此不堪!我当时真气得,想跟他们打一架。”
赵良夜扶额:“你可别,姑姑、姑父让你来磨练的,不是让你助长冲动、暴躁的。我知道你担心无心。我也担心。说实话,风言风语,我怎么听不到呢?但是,你和他们计较除了徒增烦恼还有什么益处吗?清者自清,你可别再给自己找黑。现在的人,多的是想看热闹的。”
也是,在那里议论纷纷的,到底有多少是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或者根本没有,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表哥,我真的不能继续下去了,我这些天,工作也不能专心,做什么都不能专心。”许征延这话赤裸裸的,全是对唐无心的担忧。
要对方是别人,赵良夜早就不理睬了。可对方是许征延,赵良夜给予理解:“征延,你就把这当成一堂课吧。你以后是要接受姑父的事业的,你现在年轻,可以冲动可以任性可以过分仁慈。可以后,你不能这样。就像现在,即便是你最珍重的人出了事,你都不能乱了方寸。如果你垮了,你拿什么帮助你重视的人?
说实话,我曾经自诩我可以做到。但现在无心出事,我也心神大乱,可无心逼我清醒。等我冷静下来,也会明白。我冷静地做些有实质帮助的事,会比纯粹心有戚戚空着急有用些。征延,现在就不能乱。你要冷静,风言风语,不听;你在公司,就不要想无心会出什么事,你好好地工作。
你试想,以后你娶妻生子。竞争对手用你的妻儿来威胁你,你难道就这样输了么?输给用尽卑鄙手段的人,你甘心么?”
“表哥……”许征延喃喃。
赵良夜轻拍许征延的肩膀:“征延,你该长大了。”
能巧舌如簧地安抚许征延,赵良夜却不能轻松地做到。其实人都是这样,容易陷在自身的感情缺陷。
确保公司无事,罗海诚才放行。特殊时期特殊政策,这些时日,罗海诚仿佛成了赵良夜的上司。
悔之状况不见好,仍需住院。朱启瑶表面上总是笑个没完,其实心里早就愁肠百结,也是迟迟不好。朱启瑶父母起先是尽心尽力照顾的,后看到赵良辰不理不睬,竟是怒得索性不管境况凄惨的坐月子的女儿。
赵其柯忙,所以请了看护。
但赵良夜清楚,朱启瑶苦的心,不是身体。
因此,他一离开公司,先去医院那边看悔之看朱启瑶。悔之仍是小小的一团,赵良夜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他知道,那小家伙,和他骨肉相连,而且肯定健健康康长大。
悔之出生快一个星期了,朱启瑶都没正式抱过几次孩子。而朱启瑶见赵良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或许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赵良辰在她给悔之取名字是表现出的不耐与愤怒。
赵良夜自顾不暇,却几乎天天赶来探望,到底让朱启瑶感动。她勉强坐起,虚弱地靠在床上:“二弟,我以前也没对你很好。良辰不喜欢你,我也不敢亲近你。我对无心,也没有多好。可你们……再看看良辰,我真的……”
说话间,朱启瑶泫然欲泣。
赵良夜赶紧安抚:“大嫂,我带着无心的心意来看你和悔之,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坐月子,希望你开开心心。你要是每次见我都哭,我下次怎么敢再来看你?”
“好好,我不哭。”朱启瑶喊在一旁忙碌的周嫂,“周嫂,赶紧给二弟洗出些水果来。”
赵良夜婉拒:“我坐一会就走,我还要去看无心。”
朱启瑶表情愈发难受:“你说无心,多么有能力的人,居然在监狱里受苦。这些天倒是有很多人看我,什么果篮什么补品,我根本都吃不掉。你不吃,也给无心拿去。也算是我的心意。”
赵良夜只好应下。可他这段日子,拿水果太多,唐无心都玩笑说能请牢友吃一天了。
稍稍寒暄之后,周嫂拾掇出漂亮的水果拼盘和一大袋汁多味美的水果。朱启瑶让周嫂可以退下了,正色道:“二弟,明天无心的案子就要判了,你有什么进展吗?”
毕竟处在凄惨的氛围中,朱启瑶是很少提及这些事的。可拎到庭审,她始终是担心。
“还有。我说的那些,有用吗?”朱启瑶说话很虚,真的养不好。
恐怕是,永远养不好了。
“大嫂,你跟我说到大哥的可疑之处,我很震惊也很伤心。你愿意说出对大哥不利的话来帮助我和无心,我也很感激。现在大哥就如此对待你和悔之,我怕日后大哥知道你帮助我们,他肯定更加暴躁。”赵良夜恳切道来。
当日朱启瑶产下悔之。先是无心为了她和孩子遭受沈父沈母之流的侮辱;再是她从蒲蔓蔓口中知道无心是进了警局;最后,击垮她的,还是赵良辰的冷漠与不知悔改。
赵良辰确实不喜欢朱启瑶,可赵家他不敢不回。在赵良辰还是总裁的时候,赵良辰不仅回家,有时候还会对朱启瑶施以好脸色。而朱启瑶照顾他的起居一切,当然比其他人更容易发现赵良辰一些漫不经心的小错处。
之前孟阔逼祝思嘉假托怀有赵良夜的孩子在赵家闹起一阵,幕后指使是赵良辰,朱启瑶也是知道的。
朱启瑶并非有确实证据,只是从赵良辰和孟阔的联系中推测出来。
这次绑架唐无心、谋杀沈晨曦、又陷害唐无心,朱启瑶也从赵良辰换下的衣物中,陡变的言行中发现端倪。
唐无心失踪和沈晨曦被杀死那晚,赵良辰没有理由就换了新衣,回来后主动搭话,睡得很早,却是有呢喃。朱启瑶被他搅得难眠,发现他反反复复就是一句“我没有杀你”。这些都是异常的,朱启瑶长年累月被冷落。心思极其敏感,全都记着。她很怕赵良辰异常的背后,是在筹谋怎么伤害她和孩子。
可事实上并非。
是赵良辰想要陷害,之后唐无心可待在赵家但已经被监禁。如果是一般人,又何必扯上媒体扯上赵良夜的人品?如果唐无心判刑,赵良夜声誉受损,赵良辰想要东山再起,未必不可。
可这样的赵良辰,始终沦为下流。
朱启瑶再联系赵良辰的不甘心。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及细小的可疑之处。已经是明白了。
说到底朱启瑶也是名校毕业,千金小姐,甚是聪慧,只是这辈子绑在赵良辰身上了。赵良辰怕是再也不会欣赏,而她只能眼盼着悔之好好长大。
没有证据,但朱启瑶已经确认是赵良辰了。因此她产下悔之后,就单独赵良辰把指使孟阔和陷害无心的事全都告诉赵良夜。虽然不能提供实质性的证据——赵良辰没有大意到在家里留下药物或凶器——但她能给赵良夜一个方向。
事实上连日来,赵良夜也派遣人手不动声色地跟踪赵良辰的行踪。赵良夜是和陈幼枝合作的。多方摸索,侦求。
艰难扯起笑容,朱启瑶道:“你说,我还能差到哪里去?再不济,我还是可以离婚的。二弟,说实话,我原本觉得,你们两个有点竞争是正常。可不能睁红了眼,忘了手足情。我之前发现一些事,我不敢说,我还盼着良辰改过。可他现在越来越过分……无心这次不惜受辱救我,打消了我所有的犹豫和害怕。我和孩子的命都是无心救的,我怎么能看着我的丈夫诬陷她坐牢而袖手旁观呢?”
朱启瑶想过出庭作证,但赵良夜拒绝这个提议。主要还是证据,让赵良辰哑口无言的证据。她一出庭作证,赵良辰肯定要大肆侮辱,甚至可能会把朱启瑶逼出病来,
坐月子的人不适合情绪激动。赵良夜也是安抚为主:“大嫂,事已至此,你不能再过度伤心了。我不能保证明天就抓住大哥的把柄让无心脱身,但我可以跟你说我已经小有收获。还有,大嫂,切记养好身体,你有悔之,你并不是一个人。你和悔之都是我和无心的亲人,无论如何,我们不会让你走到绝路的。”
安慰的话颠来倒去就这么几句,可赵良夜不厌其烦地说,他愿意相信这是有用的。
逐渐从复杂的愁思中抽身,朱启瑶刚张开口,却听得一声“噗通”。
病房外传来打翻东西的巨响。
朱启瑶一惊,打了个嗝,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赵良夜反应敏捷,立即走到声源处。人来人往,他不确定是什么人听到了朱启瑶和他的对话吓得落荒而逃。是保温盒。里面是稠稠的粥,他不清楚是什么,但是看见倒出来的粥里有糯得化开了的红枣。
想来对方是要给朱启瑶补身体的。
蹲在地上,赵良夜就着保温盒干净的地方稍稍翻滚,大致将它看清。几秒后,他起身,吩咐闻声赶来的周嫂:“周嫂,你打扫一下吧。”
“怎么回事?”朱启瑶着急,一看见他出病房门就问。
赵良夜不想多谈捕风捉影的事:“没事。大嫂,再晚些我让征延来陪陪你,我去看无心了。”
朱启瑶回:“好。”
等到赵良夜摸着门框折身要离去,朱启瑶忽然喊住他:“二弟。”
赵良夜回头,眉毛微耸:“大嫂?”
咬唇,深呼吸,朱启瑶几乎是哀求:“二弟,无心会没事,良辰会悔过吧?”说话间,朱启瑶到底滚落下热泪。
发现端倪后,朱启瑶不说出她这些疑虑,是知道杀人并非小事。无心还有防卫过当,药物致使的理由,可赵良辰呢?完完全全的谋划杀人!那他,估摸就是死刑了吧。赵其柯再有面子再有办法,始终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样再谈让赵良辰悔过,更是遥遥无期。
而且如果赵其柯知道赵良辰这样的行径,怕是心寒不已吧。
因此。朱启瑶说出赵良辰的可疑给赵良夜指了路,也等于亲手将赵良辰送到万劫不复之地。赵良辰再千般万般不好,始终是她的丈夫是悔之的父亲。
完全理解朱启瑶的纠结和难处,赵良夜才表现出比“应有”更多的关怀。
“会好的。”赵良夜温柔得比春风都要软一些,妄图安慰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