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罗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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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布罗的集市-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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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但那终究也不是个事,还是先治病吧,至少等病情稳定了再说吧。”
  她点头表示赞同。如此又过了两月。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来消息,说福建莆田那边某个老中医治疗性病效果比较好,想过去看看,因为在这里总感觉病情每况愈下,我虽然不是很赞同,但到了这步程度,也只能死马当着活马医,相信所谓的偏方了。
  到了莆田,多方打听,也没找到所谓的老中医,不过也从当地人口中得知,这里所谓的性病治疗基本都是骗子,有病还是去大医院治。
  我想回上海继续治疗,不过她拒绝了,她说这里隔厦门近,不行我们去那里治吧,上海太闷,在那里可以一边治疗一边到处走走,心情会苏畅些,我然其言,领着她去了厦门。
  我们在厦门找了家比较权威的医院住了下来,病房里住着一个女的,很漂亮,得的是和瑾同样的病,病况也差不多,医生说让相同病的病人间多交流有利于缓解病情。
  梅毒除了按时输液吃药外,还需要按时清洗下身,然后张开腿用一个不知名的仪器来烤,然后再敷药,那药敷上时特别疼,可能见惯不惯的因素吧,护士小姐也压根不知道轻重,所以瑾的药没次都由我来敷,敷的过程中会对阴部周边进行按摩,这样疼痛会减缓一些,开始时每当护士给那女的敷药,我都会走出病房回避,后来她则直接请我帮忙,古人说,衣食足而知礼仪,同理,人在万分痛苦的情况下,是没有尊严可言的,这项工作用文字描述出来感觉像美差一样,但当你看到那真实场景时,恶心得要死,后面很多年我都有心里障碍,每念及于此都会阳痿不举。
  也许是因为我帮她的缘故,更或许是因为她和瑾同病相怜、同忧相救的因素吧,我们仨迅疾成了好朋友。她叫褚思维,初中时太叛逆,辍学来了厦门,后来跟了一个台湾富商,两年前染上了梅毒。
  “那人呢?”我问。
  “他也染上了梅毒,现在回台湾治疗了,他在那边可以报销。”
  “他不是很有钱吗?还在不在乎报销这点事?”
  “越有钱的人就越抠门,临死时都会抱着自己的钱不放的。再说我们这种关系,他能给你医药费就不错了。”
  “他每月按时给你钱?”
  “嗯。以前我自己也存了一部分,医到死应该没问题。”她苦涩地笑了笑。
  我无言以对。
  “他以前在鼓浪屿给我修了一套别墅,实在不行,我就给它卖了。”她继续说。
  ……
  对于这种不治之症,医院采取的是保守疗法,每天按时吃药敷药,还有输液,大概是青霉素之类的吧,连续输15天,然后会休息几天不进行任何治疗,也就是所谓的一个疗程吧。
  休息时,她有时会去鼓浪屿,有时会和我们一起闲逛,但也基本就是两个地方,不是南山寺爬山就是去胡里山炮台后面的海边闲逛。一起时,大多是她在说话,我和瑾负责倾听,这与我和瑾还有习敬轩时不同,那时大家基本都不爱说话。
  如此过了数月,就快到了春节,她邀请我们去她的别墅过,但瑾拒绝了,她就决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她说咱们是同病相怜的姐妹,不能丢下你们。
  除夕那天,除了重病号外,基本都出院回家过年了,我知道瑾无处可去,怕出院会增加她的思想负担,就没有办理出院,褚思维见我们没走,也就没办理出院手续。那天我出去买了把吉他,除夕就在病房过了,那年湖南电视台的超级女生火得一塌糊涂。
  春节过后,她和瑾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在一个疗程后,她邀请我们去了她的别墅。这次瑾没有拒绝,鼓浪屿隔厦门城区很近,也就半个小时的水路吧,早上一早坐船出发,很快就到了。
  那别墅在海边,我对数字不太敏感,无法估计有多少个平方,反正觉得占地面积很大,房子后面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楼层不高,只有两层,楼房周围有围墙,围墙周边是椰子林,里面则种的是一些热带植物,由于楼层不高,隐藏在树林中,如果不是因为水泥路的缘故,基本感觉不到这里有一栋别墅。
  进了院子后,一个农村模样的老太婆迎了过来,见了我们仨很是高兴,我以为是褚思维请的保姆或管家之类,她介绍说是她母亲。
  “我父亲去世了,只有这个母亲,还有个弟弟在厦大读书,但他从没来过这里,也许他觉得肮脏吧,但他读大学的所有费用都是我支付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嘴轻轻地抿了抿嘴角,有些想哭但似乎又觉得不值得的感觉。
  后来看电视剧《潜伏》,每当看到谢若林拿着两根金条问孙红雷,“我手里的两根金条,你能告诉我哪根是高尚的,哪根是龌蹉的。”这情节时,我总会想起此情此景。
  “这栋楼起码值几百万吧?”那是2006年,房价远没有现在这么高,所以我会这么问。
  她笑了笑说道:“乘上个十吧。”
  她见我被显然地被这天文数字吓到了,又接着说:“这是我的整个青春,现在来看,或许是整个生命。”
  我没有再说什么,瑾基本全程都没有说话。屋子里装修得很豪华,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豪华的房间,所以根本无法用文字来形容。我们进屋后,在二楼客厅坐下,她母亲过来倒了水,端来了一些刚洗的水果,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估计是这里很少有人来的缘故,她母亲见到我们后很是高兴。
  “她这人就这样,见到我和同龄的人玩就特高兴。”她笑着说。
  “你父亲呢?”我问。
  “死了好几年了,他临终前都不肯见我,死了后我给他立了块碑,修了座大坟,是周围邻村最大的。”她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有后悔吗?”
  “谈不上,有得必有失,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了又有何妨。”她似乎很轻松。
  我看了看瑾。她两眼盯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广告发呆,木然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她说完后笑了笑,伸手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又放开。瑾转头对她笑了笑。
  她接着说:“我初中时有个班主任,他的格言是,人生就是为了两个巴,上面为嘴巴,下面为****。”她似乎也觉得说“****”这两字不雅观,看了看我们,把话停了下来。
  记得以前不知谁说过,女人只要隐私部位给你看过,就和你没芥蒂了,或许正因为如此吧,我们大家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她又继续说道,“只是当他把我压在他的床上的时候,我就跑了出来。”她顿了顿就接着说,“不是因为别的,那时觉得他太老了,还拘楼着背,而且人邋遢,经常不洗头发,满脸都是油,特恶心,那时他住在我们女生寝室楼下,每天都看到他打老婆和孩子,他老婆其实蛮漂亮的。”
  “你不会去告他吗?”
  “那时我才初二,什么都不懂,我天生健谈,和谁都聊得来,所以他或许认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生吧。”
  “你毕竟是他学生啊?”听她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吃惊。
  “从古至今,找学生当老婆的老师少吗?男人都他妈禽兽,除了想那事还会干什么?”她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不是说你,但大多数人都如此,越有才的人越如此,对了,他很有才的,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当然越是写小说的男人就越风骚,他就是想把你睡了,你看过《废都》吗?里面讲的都是些文人。”
  我点了点头表示看过。
  她接着说:“后来我也想开了,要睡就睡商人,至少他能给你物质上的满足,文人能给你什么?等他发达那天跑得比谁都快,杜十娘的故事你听过吧?还有,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写得多好,但你看他怎么对待崔莺莺的?。”
  这时,她母亲过来换水,她就停下了话,待她母亲走后,她继续说道:“我曾经也碰到过一个写网络小说的,文笔很好啊,我约他见面,本来准备和他上床的,但他一见我很漂亮,就说有多爱我,要和他老婆离婚啥的,我直接就把他甩了,你他妈这种鬼话,你就是想两个都要,我最心烦别人骗我,就拿我现在这男人来说吧,年龄比我母亲还大,但他有钱啊,每个月就那么几次,当被鬼压了,然后我可以去找年轻的啊,还不用花钱,你说多好?”
  “那他怎么给你买这么贵的房子?”
  “也不全是他的,修而已,几百万吧,家具都是我自己买的,地是以前一个房开商的,坐牢了,非法集资。”她想了想又继续说:“好像是诈骗罪吧,反正就是这之类的,判决那天我没有去,无期,现在应该减刑了,出来都应该70了,朽木一条。”
  “那他对你还不错的。”我说。
  “我跟她时还是处女,他是内地的,我那时可是天天陪他,他想我跟她生个儿子,后来还真怀上了,这块地他本来计划用来修个疗养院的,后来可能预感到要出事吧,就转移到了我名下,想给我和孩子留条后路。”
  “那孩子呢?”
  “做掉了啊。”她说起来很轻松。
  “那你不怕他出来后找你麻烦?”
  “他敢吗?我能混到今天,我白道黑道都不怕。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当利润达到10%时,他们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时,他们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她加重了语气接着说道:“这些房地产商,没一个是他妈好人,前期都是非法融资,资金链一断裂就跑路,过两年我就把这房子卖了,鼓浪屿可是寸土寸金,我也不知道会活多久,去其他地方买个小区房,找个公务员嫁了,或许等他出来时,我都已经死了,所以第一我不怕他,第二我会坑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死不了的,没那么严重,不是都可以出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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