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计拿着水笔的手一颤，在付款单上滑了个弧度，“你再说一遍。”
“看上周潜了。”支小恬单手撑着脸，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经点严肃点，但是从小会计厌恶的表情上能反馈出她现在展露的表情一定有花痴的成分在。
“咋回事儿？听老板说你只是去尾随而已，难不成这种变态行为激发了你变态的一面？”
“诶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以前就有那么一丁点儿好感，今天一不小心膨胀了？”
“……我比较好奇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支小恬眼睛一亮，立马凑过去把路上的事情跟小会计说了。
“这就完了？”
“完了。”
“……”小会计扶额，“我找不到能让你的好感膨胀的点。”她单手敲着桌面，“按理说以周潜的回答，全公司最应该以身相许的是老板啊。”
“哎呀你不知道，平日里低调过头的人一旦霸气起来整个人魅力值BIUBIU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会计单手抵着支小恬兴奋的脸，将其往旁边推了推，“总之收起你这张蠢脸。”
支小恬继续踩着地面滑回她的办公桌。
明天周日，她得准备好去人才市场的相关材料。
“周潜的性格在这儿，你如果不主动，估计很难有所发展。”小会计的声音从旁边悠悠传来。
支小恬手里的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
小会计说的她自然懂，只是她对周潜的好感才刚刚开始，尚未达到需要结果的地步，她喜欢这个人，只是喜欢这个人而已。
下午，老板讲支小恬叫进办公室，询问尾随的结果。
支小恬便将她所看到的内容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老板，比说给小会计听的版本还要详尽一倍。
她本意是想表现周潜不抛弃不放弃的团队精神，结果却见老板的脸色越发不善，这才意识到她在转达一个怎样的内容。
仅仅因为一个员工，公司可能会承受来自行业巨头的挤压。
这对于一个老板压根算不上好消息。
支小恬说完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老板则捏着下巴，脸上的色调持续加深。
“那个，老板……”支小恬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着老板的脸色小声说道，“我觉得吧，周潜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自信的资本，您看……”
不等支小恬继续说下去，老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反正公司就是做着玩儿的就算破产也无所谓，周潜能留下来我比谁高兴，为了报答他能进我们这儿，公司就随他折腾好了。行了你出去吧，特么老子这一关怎么也过不去正烦着呢。”
“……”感情是在打游戏啊！
支小恬忿忿地冲出了办公室。
不知道是公司发展下滑，还是百目那边真的在搞鬼，公司的业务量持续走低，技术组竟然能在上班时间恰科打诨聊妹子话题。
老板和组长那边没啥反应，倒是把支小恬着急个半死。
“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儿么，招人的事儿可以缓缓了。”小会计趁着电视剧广告的空挡，宽慰着焦躁的支小恬。
“你这么说也对，但我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儿呢。”
“难不成是在担心公司倒闭之后看不见你家周潜了？”
“还不是我家的呢。”支小恬害羞道。
小会计被噎得不行，“句子的重点拎错了啊花痴。”
不理会小会计的吐槽，支小恬继续暴躁着。
如果公司因为正常原因倒闭，比如管理不善之类的，支小恬还能接受一些，毕竟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是如果是被人下黑手导致公司被迫关闭，性质上可就不一样了，这就像自然死亡和被杀会给别人带来两种不同的感觉一样。
她很憋屈。
腚疼地闲了几天，支小恬已经心灰意冷地等着公司的关门大吉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期待一下遣散费算不算过分。支小恬想着。
时间就这么晃悠到了年二十八。
小行政那边没啥消息传出来，看来今年的年终奖连杀虫剂都没了啊。
不过业务量在下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支小恬善解人意地失望着。
临下班前，玩了一天的老板总算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手捧着好几盒檀香，给内勤组的每个人塞了一盒。
……没有杀虫剂改檀香了啊。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这一年辛苦了。”老板郑重地给大家拱了拱手，说了句一年中唯一一句人话。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家扭头看去，见小行政正开着檀香盖子，瞪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东西，一脸不可思议地激动着。
支小恬好奇地打开自己的份，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檀香盒里不是檀香，是好几捆钱，初步估计得有三四万。
……遣散费？
支小恬难以置信地想着。
这时候老板已经回到办公室，听里面传来的动静应该是在游戏。
支小恬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这啥这啥这啥？”
“人民币。”小会计回道。
“……为什么会发人民币？”
“你这个问题问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去年不是杀虫剂么？难道说杀虫剂的罐子里实际也塞钱了？！要把瓶子整个锯开？”
“不，那个就是杀虫剂。”
“……那为什么？”
小会计扭头看着老板办公室，神情复杂地说道，“谁知道呢。”
☆、第七章
放假第一天，支小恬拖着行李箱回了家，无奈并热情地迎接了来自三姑四婆的各类问候后，有气无力地钻回房间。
年二十八的时候公司又聚了次餐，相比较以往，这次的氛围明显沉重许多，老板二话不说起身敬酒，又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技术组也各个一脸凝重，相较而言周潜还算好一些，拿着酒杯磕了下桌面后也跟着一饮而尽。
第三个是组长，他随后站起身，皱着眉头平静道：“妈的拼了！”这句话像是鼓舞了技术组的士气一般，所有人纷纷拿起酒杯跟着后面一口闷。
虽说结局仍旧没逃得过三杯倒，但老板和技术组那群人的反常举动还是让其他人感到诧异。
支小恬躺在床上叹着气，楼下老妈喊着吃饭，她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又重重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啊，太影响团队凝聚力了。
以往逢年过节胖三斤，可支小恬却硬是瘦了两斤。
……意外收获。支小恬欣喜着。
心不在焉地过到年初二，初三一早，支小恬便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坐上了前往她出租屋的大巴。
大巴驶过公司旁边的一条路，她鬼使神差地在不远处的站台下了车。
拖着行李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她有点后悔了，钥匙她倒是有一把，但是有什么用呢，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对着紧闭的大门连叹三口气后，支小恬准备回家。
刚转身时，意外地撞见一个人。
周潜。
不知道这年他怎么过的，去年的行头，去年的形象，手里还拿着黑色的垃圾袋，新年新面貌什么的在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摆出“你怎么在这儿”的疑惑表情。
“路过，顺便来看看。”支小恬解释道，“你呢？”
周潜未答，而是掏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后一副女士优先的绅士样。
“……”搞什么神秘。
支小恬瞥了周潜一眼后，拖着行李走进公司。
一路走到办公室，技术组那边传来的吵杂人声儿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支小恬指着技术办公室的方向，“你们该不会都没回去吧？”
“年三十回去了一趟，初一晚上回来的。”
“……你们这是……”她想询问现状，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倒是技术办公室那边大门一开，组长和老板骂骂咧咧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看不知道，周潜这种毫无新意的的模样相比较这两个人而言竟然算得上整洁。
老板作为公司的颜值担当，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拉碴的下巴，眼袋又黑又大，身上的衬衫也是皱巴巴的，组长的形象也毫不了多少，叼着烟嘴打着哈欠，两个人若是一个组合的话，“难兄难弟”这个名字绝对当仁不让。
“哎哟，支小恬。”老板瞧见支小恬时，困乏的眼神稍稍亮了一些，他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进她手里，“你来得真是太好了，帮忙买两包烟。”
“……”年初三，附近的小商铺都没开门，大型超市倒是开了不少，不过离这儿稍稍有些距离。
“对了再带点吃的，有好几个还没吃早饭呢。”
“……”
“要不要我把车借你？”
支小恬一喜，接着尴尬道，“……我没驾照。”
“自行车要什么驾照啊。”老板絮絮叨叨地吐槽着支小恬的智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她，“快点儿回来啊，饿死了。”
一旁的周潜将垃圾袋提起来，“烟和早饭我都买好了，现在进度赶到哪儿了？”
……原来垃圾袋里的是香烟和食物啊，不过为什么要拿垃圾袋装！
“哦哟不愧是周潜！”老板一脸毫无伪装痕迹的欣喜，没有丝毫嫌弃地接过垃圾袋，“大部分都弄好了，估计再坚持几天就能搞定了。”
“那时间还算充裕，今晚大家休息一下吧。”
一旁的组长狠狠吸了一口，接着将烟屁股随意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不是组织不让休，完全是那些小子做得太嗨了，连着老板跟我也得作陪，不过周神你不能跟着我们瞎胡闹，到时候现场操作还是得你来。”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倒是把左手拿着一百大钞右手拿着自行车钥匙的支小恬晾在了一边。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在做些什么，但是看表现应该不是公司解散的前兆，这让她安心不已，待三个人离开后，她花了半个小时在一堆自行车里面找到了老板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