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毗咄陆的兵力始终强于我们,此次他们是以哀兵姿态,因此兵锋甚锐。 我们所剩下的火药已经不多。 硬碰硬的打法,其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孙子兵法说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打算让你率领主力以正兵当敌,与之两军对垒,堂堂列阵,取佯攻稳守之势,让乙毗咄陆以为我军是在以常规战法与之交锋。 ”长孙凛对着自己的副将薛仁贵说道。
“那郎将你……”薛仁贵面露不解,疑惑地问道。
“擒贼先擒王。 我将率一支精锐。 从这牙帐西南边上的深山密林之中,绕道突厥军背后。 以奇兵偷袭。 力图捉拿那突厥汗王,届时你再挥师猛攻,前后夹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必能大获全胜。 ”长孙凛指着面前地一张行军地图说道。
对于主将这种以正隐奇,出奇制胜地打法,薛仁贵自然是一直敬佩不已,但是这次他可是有疑虑了:“这一带的深山密林岭峻涧深,自古并无人行之路,恐怕我军难以通过。 如此危险地形,即便是要行此道,也应该是末将率队才是。 ”
长孙凛摇了摇头,平稳地说道:“正因此处穿山越涧,道路险峻,有些地方恐怕连飞鸟猿猴都为之发愁,乙毗咄陆才敢把牙帐安置于此,他也绝对想不到我军能从那里通过。 届时我队化整为零,多带绳索软梯只要能临机设法,这世上没有走不通地路。 ”
他显得十分自信,继续解释道:“你对正面迎战指挥比较有经验,这中规中矩的打法就由你来做好了,这次侧军偷袭,事关此次战役之成败,还是由我来带队。 ”
薛仁贵还想抗辩什么,见长孙凛摆了摆手,他便吞下声来说道:“那好,就依将军所言。 ”
当天夜里,长孙凛就率领着一千名精锐,沿着荒无人烟的小路绕了远道而行,轻装前进。 这一千人都是从唐军主力中仔细挑选的,几乎全是彪悍健壮,身手矫健,攀山越岭如履平地。
待进入大山之后,将士们傍山间小路疾速前进。 越往前走,山势越峥嵘,几条曾被前人踏出的蜿蜒鸟道也都走到了尽头,便开始爬悬崖,攀峭壁,涉溪越涧,摸索前进。
三天后,队伍进入了一片阴森森的原始森林。 将士们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的脚下,是厚厚的绿毡绒似的草丛和滑溜溜的苍苔。 草丛中时而可见一些盛开的野菊、山里红、狗尾巴草和许多不知名的小花。 围绕着他们的,却是一道道由颤抖着的桠枝和百年老藤编结成的墙。
高大的白杨、桦树、橡树和许多不知名的古树,密密层层,挺拔耸立。 枝柯交叉,树冠层叠,严密地封锁了企图透射进的阳光。 使这里大白天也和黑夜没什么大的区别,阴冷潮湿,一片黑暗。
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吐着火信的毒蛇在地面上和树枝间哧溜溜地游走,不时对着士兵们高昂起脑袋,瞪着一双凉冷无神的眼睛,准备随时出击。 猫头鹰和一些不知名的怪鸟会突然飞起,死静的山林中发出一阵扑楞楞的响动,让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士兵们挥动着刀剑,斩断那些小胳膊粗的老藤和乱蓬蓬的荆棘,随时警惕着毒蛇猛兽的偷袭,在一步一步地试探中前进着,脸上、手臂上、脖颈上早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终于,等到走出这片暗无天日的原始森林,将士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一段较为平易的山路,虽说也是蜿蜒曲折,七上八下,却没有什么险要之处。 可是这样的路刚走了半天,他们就被一道天然的屏障迎面拦住。 这是一道天然危险的摩天岭,暗红色的山石嵯峨陡峻,光溜溜的寸草不生。 没有树木,没有鸟兽,没有山泉,自然也就无人前来,自古没有上山下山的路径。
将士们靠着绳索软梯,你推我拉,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 但下山的路刚走到了一半,他们便一下子愣住了。 横在面前的,是一片真正的悬崖绝壁,刀削斧砍,壁立千尺,深不见底。
长孙凛紧皱着眉头,带着几名副尉,东西南北到处察看,竟无一条下山的路径。 只有西南面有一处山势较为缓和,但石面光滑如冰,脚不能沾,一走上去,立时便会跌个仰面朝天。
大家辛辛苦苦地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办?难道就放弃折路返回?长孙凛望着他的这些弟兄们,他们大部分都是通过了特种营训练的,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他踏上了一块巨石,冲着部将们拧眉喊道:“弟兄们,天无绝人之路,胜利就在前面等待着我们,我们只能前进,决不能后退。 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冲过去。 就是死,也得向前倒,是男人的,绝不能做孬种!”
说完,他看也不看众人一眼,拿着一条毯子把自己连脑袋带身躯一块裹住,在缓坡度就势一滚,像半截树干似的骨碌碌地滚下去了……
大唐万象 183。大捷
183。大捷
草原的夜晚是相当美丽的,在寒芳凝露,繁星满天的旷野里,黑夜轻盈地流逝,大自然的面貌时时都在变化。
长孙凛眯着眼睛仰望着浩渺的夜空,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幻觉,如同黑幕般的天空仿佛如走马灯似地转换着剪影。 时而是母亲的音容笑貌,时而是女儿那双豆豆大的黑瞳,时而是他的女人们的面容,尤其是怜卿……
离开家里已经整整半年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每天夜里他都疯狂地想念着他的家人、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所以他才能咬牙一直支撑到现在。
望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牙帐,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微微的笑了笑。 长孙凛举起了手,将近九百多名士兵齐刷刷地把手中的弓箭给搭上奇怪的箭杆,这种箭杆前边是带着小火毬的,这种火毬是携带最为安全的火药武器,这也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后九百多支此类的箭杆。
“都给我瞄准了!就算打不中敌人也不准伤害到己方!”长孙凛随意地开了个玩笑,以缓解士兵们近来一直承受着的巨大压力。 果然这句话很有效,至少士兵们都纷纷露出了笑容。
长孙凛将一个冲天炮放在了地上,用手中的火折子将冲天炮点燃,只听见一声非常尖锐的响声,黑黝黝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道绚丽的火花。
正当突厥帐营里还在纳闷自己后方究竟那怪异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回事,突厥士兵却听到了纷纷杂沓地脚步声。 紧接着,是他们最熟悉的唰唰的射箭声。
“不好了!唐军派人来突袭!”一些警醒的突厥将士猛然醒悟过来,可惜太迟了,只听见轰!轰!轰!数不清的如雷鸣般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一些已经熟睡的士兵们耳朵嗡嗡响鸣。
相当于九百多个炸弹同时被点燃炸过来地效果可想而知,地面上卷起了一股股冲天黄尘,四处飘荡弥散。 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到处是鲜血喷涌,到处是残骸断肢。 到处是人体马尸。 哭叫声、骂娘声、呻吟声,整个突厥军营是一片的混乱。
白日里已经从突厥牙帐后山看到长孙凛放出烟火地信号的薛仁贵,带着八万余人马,挥舞着长剑,冲向了突厥帐营。 唐军自四面八方涌到了突厥阵营,以致剑光、血光交织一片。
突厥人就算再准备充分,他们也想不到从身后涌出了敌人。 尽管他们人数比对方多得多。 但是他们已经惊慌得毫无还手之力,恐怖像瘟疫一样在营寨里到处蔓延,人人自危。
义军的士兵们把突厥帐营团团包围着,杀得血流成河,惊天动地的攻击让所有人都窒息。 这是一场大屠杀……
长孙凛率领着他勇猛的士兵们放下弓箭拿着长刀银枪冲入了敌人的最深处——突厥可汗的御帐内,他猛力一刀挥了过去,然后鲜血溅到了他地脸上……
当这个夜晚过去,天色亮起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火光闪烁,宽阔的草原上波涛汹涌,唐军取得了令人难以相信的胜利,他们以区区的数千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驰骋,最后竟然颠覆了盘踞于此将近两百多年的突厥统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多年以后。 在以葛逻禄和铁穆部落为首的后突厥时代,这里地逐渐开始传说当年在草原上发生过的一系列可歌可泣的史诗。 一位年轻的异族少年,率领着他的五千亲兵们,替他们的部落驱走了压迫他们族人地恶魔。 这就是《军神之歌》。 此后的许多个世纪里,他英俊的面容、潇洒的身姿,一直活在了许多女孩子的心里。
“仁贵,我先行一步了,这里的事情就由你慢慢处理吧……”长孙凛骑在马上,斜眼看了看正在一旁领取奖赏的士兵们。 然而他的心已经飞回了长安,飞到了自己妻子的身边。 所以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先行回到长安。 留下他的士兵们在这里作善后处理。
“将军……你这就走了?”特勒也跑了过来。 手里还把玩着一个金元宝。 他地表情是大惑不解,怎么这个少年人辛辛苦苦地打下这片徒弟。 却没有为自己拿点什么?
“真不明白你辛苦跑到草原来作战到底是为什么……”特勒好奇地嘀咕了一句。
长孙凛淡淡地笑了笑,很平静地说道:“我要用这片辽阔的草原来换取我妻子地自由。 ”说完他便夹着马腹,挥动着手中的马缰,拨动着马头飞奔而去。 从西域的云端傲慢地向下俯瞰,一时间似乎天神也黯然失色。
天空上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彩云在飘荡,萧索的清风吹拂着原野上碧绿的绿草,西南军营里吹响了号角,又送走了一抹残阳沉入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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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使千军齐发,万马奔腾/把战火燃烧到了西域辽阔的草原……”
然而此刻的单怜卿是听不到几千年后诗人们的赞美;也看不到因为她,在西域的草原上发生了一系列可歌可泣的传说。 现在,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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