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玲看着杨萤发呆的表情,笑了:“杨萤,你可以鄙视我,但千万别同情我,这是我仅存的自尊。”说完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去。
坐在原地的杨萤开口对背对自己的钱玲说:“钱玲,那你一辈子都要这么活下去吗?”
“杨萤,你总说你的才华和努力,而我最不屑的就是这句话,我自认为我的才华和努力远远高于你之上。”说完,很潇洒的走了。
不回头的钱玲和不抬头看的杨萤。
看来两个都是很自傲的人。
沉静了许久,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双足在杨萤的面前停留住了。
杨萤开口:“怎么办啊?孔孜?”
孔孜说:“我们可以不要这份工作,让给钱玲,但我们必须抓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为了你,为了钱玲。”
杨萤这才抬头看着孔孜,不语。
☆、自尊是鬼
此刻坐在咖啡厅的孔孜是不安的,昨晚和嘉涵通了电话,得知后天就要去做手术了,从嘉涵参杂太多绝望和害怕的语气中,能听出她对姜宁的态度。
孔孜自己也不知道背着嘉涵约姜宁出来是不是正确的,可自己真的不想再坐以待毙了,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话,也许就可以不走那一步。
孔孜先打破了平静:“最近怎么样?”
“我特谢谢你来找我,真的,现在能陪我说说话的也就你们几个。最近几天我也很累,自从嘉涵去了我家之后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本来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太弱才把她接去的,在我家里她的身体是好了点,可精神却差了好多,我很担心,我知道孩子的存在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昨晚我和嘉涵通了电话,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去做手术了,姜宁,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嘉涵和孩子一个家呢?你觉得你和嘉涵经过这一遭还能回到以前吗?”
姜宁听了眉头一皱:“怎么变成我不要孩子了?如果我不想要孩子,我当初就不会带嘉涵去见我爸妈了。”
孔孜有点发愣:“什么?这剧情反转得有点快,你想要孩子?那,那嘉涵也想要孩子,你们还堕的什么胎啊?”
“嘉涵也想留下这个孩子?”
孔孜看姜宁一脸茫然,确定姜宁不是在逢场作戏。
“这些天你都没问过嘉涵的想法吗?我有让她问清楚你的了,难道她跟你回去后没问过你吗?”孔孜很不能理解嘉涵和姜宁的相处状态。
“我说了,嘉涵自从去了我家之后都不和我说话。”
孔孜一副‘瞧我对面坐着的这个猪’的表情,无奈,抓狂,又不得不细心教导的深呼吸之后吐一口气:“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觉得,她这个表现,就是,她,不想要,流掉这个孩子吗?”
姜宁也是一脸无措:“我怎么知道啊,自从嘉涵有了孩子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OK!既然你和嘉涵都没说过不要孩子,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你们不约而同的要去打掉这个孩子?”
姜宁沉思了一会:“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妈说不要这个孩子,嘉涵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以为我也不想要的吧,就像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这么认为嘉涵的。
那天我带嘉涵去见我爸妈,但听到我妈说不要这个孩子时我是想要反抗的,可那时我的目光突然就看见了我‘认为默认’的嘉涵。
那刻我想到我不能这么自私,你也知道嘉涵毕业之后还想考研,我认为不能用孩子绑住嘉涵的一辈子。”姜宁一脸懊恼,一直在叹气。
“你‘认为’后就没想过再找嘉涵确认一下吗?”孔孜这才发现狗血连续剧里的狗血剧情不是编剧胡乱邹的,是有一定的生活事例依据的。
喝了一口咖啡,舒了一口气的孔孜回了姜宁:“你所认为的‘默认’只不过是嘉涵给你表现反对你妈妈的机会,可你却误解了,之后缺乏安全感的嘉涵的种种表现又让你的误解加深了,所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阻止这错误的一切吗?”
姜宁从知道嘉涵真实想法后就一直平静不下来,“等等,我脑子有点乱。”
“OK!”孔孜只好给姜宁时间,即使自己也是有点激动。
“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孔孜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默念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之后才对姜宁说:“这么说吧,如果你是一个女的,你希望你的爱人在知道你怀孕之后做……”
“求婚。”姜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小的声音引来了邻桌的侧目,可姜宁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也忘了还坐在对面的孔孜,转身就走。
孔孜好像知道姜宁要去做什么,没有叫住他,嘴角挂着微笑,惬意的呡了口咖啡。
很好,解决了一个,看来,好像这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
————
当孔孜站在鲁恒公司楼下的时候,才醒悟到有点太自我感觉良好了,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厚着脸皮叫住鲁恒,然后再厚着更厚的脸皮去求,不,没那么难听,是要求,对,要求鲁恒和纯饮好好谈谈,最理想是和好的结局,这,确实有点……好吧,好吧,我承认这对从没有求过别人,高傲的孔孜来说,不是有点,是有很多点的,非常难。
和鲁恒谈判的过程孔孜认为自己是可以掌握的,可是‘万事开头难’,也不管这词用在这里合不合适,可真的,怎么想也觉得自己怀着这种想法去叫住在人群中刚下班的鲁恒,然后鲁恒的同事也会看过来,路人也看过来,被十几个不认识的人就那么盯着,探究着自己心中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开口的请求,会很别扭,别扭到让孔孜来不了口,只是想想都觉得好胆怯。
等鲁恒站立在孔孜对面看着自己时,才发现原来世间有很多自己如果未经历过就永远都不能体会其中窘迫,一件比一件更难以启齿的事。,
深呼吸……
“好吧,我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听纯饮说你和她分手了?”
此刻是无法算计孔孜的心理阴影面积的,看着鲁恒疑惑的表情和嘴里吐露出的字句,让一天面对两种无厘头状况的孔孜,真的头大了。
“我没和纯饮分手啊。”鲁恒低头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一定又是那个傻瓜多想了,最近我是在和纯饮冷战,是想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可我从来没有过分手这个念头。”
“这样啊,可是你们冷静的也太久了,鲁恒,我现在是以纯饮表姐的身份对你说这些话,纯饮的脾气不是很好,如果她不懂适宜的时候对你发脾气,让你下不来台,那只是她的自尊在作祟而已,其实她就是嘴巴毒,心肠却很好,在她搬离我们宿舍的那晚,她看见你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不理她,她哭得特别伤心,嘴巴却还是不依不饶。
我知道,我们都太骄傲了,太看重自尊了,可仔细想想,面子,又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我敢向你保证,纯饮现在一定很后悔,可又不想向你示弱。”
“表姐,我和那个女孩没什么,我只是在拜托她……”
孔孜听鲁恒叫自己一声表姐,笑了,“你既然叫我一声表姐,我就相信你和那个女生没事,至于你和那个女孩到底什么关系,和我无关,我只关心你和纯饮的情况。
你啊,快点去找纯饮吧,再不找,她就会在原谅你的时候多一件刁难你的事的。”
“好,对了,她从你们宿舍搬出来了?”
“恩,我的错,拜托在你认错的时候也帮帮我说说好话吧。”
……
“再叫声表姐来听听,哈哈……”
……
☆、友情无敌
当孔孜下班回到宿舍看见那个扎着羊角辫蹦里蹦外朝自己挥挥手甜甜笑着的可人儿对自己的那句:“嗨,孔孜。”时,突然觉得,人们口中称之为美好的事或物,是常伴自己左右,直到某一天一直被忽视的事或物在那一刹那给自己带来的感动吗?
因为这一刻的孔孜是第一次感受到‘美好’所带来的美好。
“嗯……嗨。”短短几个音让孔孜的鼻子差点发不出来。
拥抱时那种熟悉的手感让自己很依赖,软软的,暖暖的。
“哎呦,我说,小三,你能不能把你的爪子从我的脂肪上拿走,我养它们二十几年,自己都舍不得扭,哎呦,疼,疼……”
除了思念,还有安慰,一切慢慢的在变好。
五月,你快点过去吧。
“这么说孙教授他们马上就能回校喽?”杨萤在厨房大声喊。
“恩,我爸妈的主治医生说其实他们只是皮外伤,主要是年龄大了受到惊吓所以精神不好,我妈恢复的比较快,现在都我妈照顾我爸,我就找回来了。”孙清塞了一片薯片。
“也是,孙教授他们都是读书人,温文尔雅的,五十多岁头一次经历这种生死事故,精神能不打击吗。”
“喂,我也是二十年头一遭遇见这事好不好,也快吓死了,不过幸好本姑娘我心理素质杠杠的。”
杨萤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煮的泡面放在孙清面前,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吃吧,哎呦,别再吃薯片啦,这碗泡面够你吃的啦,我说你也少吃点吧。
唉,太不公平,为什么你每次都吃这么多却不胖啊?
热!哎呦喂,慢点,别撑死你。”
孙清鼓着半边的腮帮子,露了一排小牙:“嘿嘿,我怎么不胖啦,我是骨头架小,不信你摸摸全是肉。
你是不知道,这半个月我爸妈都不让我吃泡面,说没营养,可馋死我啦。”
杨萤苦笑不得,也不知道孙清怎么这么喜欢吃泡面。一转身看见一直默默窝在沙发不语的孔孜,有点不解。
“孔孜,你怎么啦?”
孙清也从‘万忙之中’抬头看了看孔孜。
“孙清,对不起,如果那天我脚没崴,你没送我上楼,而是跟孙教授回家吃饭,这样他们就不会开车出去吃饭啦,更不会出车祸,我……对不起……”孔孜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孙清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板着脸:“你说什么呢,我爸妈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