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等了你好几年。可是你没有说你要回来。只要你回来了,我一定娶你,哪怕脱下军装我也不怕。但是现在不行了。我的生活已经有另一个女人介入了。我们要重新再在一起,我除了要脱下军装,还要离婚。苏苏,你回来得太晚了。”他现在陷入了痛苦之中,原本他已经认命了,就这样死心过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她为什么又要回来?她回来也可以,中国那么大,为什么偏偏来江湾?
苏悦荷放下勺子,握着他的手:“我不要你离婚,也不要你脱下军装。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感情这种东西,岂是说满足就真的能满足?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很久。晚饭是一起吃的,吃完了胡杨送她回去。送到小区门口,又送到她楼下。然后站在楼梯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俩人心知肚明,只等谁先开口。苏悦荷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咬咬嘴唇,发出邀约:“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定口渴了。上去喝杯茶吧。我现在煮奶茶的手艺很好的。”
胡杨一脸笑意:“好!”
胡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悦荷换上了家居服,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他多年以前憧憬过样的场景。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暗地里曾计划,毕业后只要一到年龄,就立马打结婚报告。如今,他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看她在厨房里,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苏悦荷端着煮好的奶茶出来,两个人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又是一阵沉默。
胡杨喝完杯里的茶,站起来:“奶茶很好喝。我先回去了。”苏悦荷也站起来:“我送送你。”
两人走到门边,胡杨打开门,一脚要迈出去的时候,苏悦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的反应也很快,迈出去的脚收回来,另一只手把门关上。面对面抱在一起,呼吸很是急促,他们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欲望。
苏悦荷刚刚踮起脚,胡杨立马就低下头来。他们迫不急待地亲吻起来,带着重重的渴望。胡杨的右手托着她的头,用力往自己怀里按,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躯一样。吻得天旋地转的时候,他的手往下,滚烫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抚摸她纤细的腰肢。苏悦荷像触电了似的,身体轻颤。胡杨很满意她这样的表现,更肆无忌惮地往上游走,吻也沿着嘴辱一路向下来到她雪白的颈间。她情不自禁的低吟,更让他意乱情迷。
他们以前亲密的时候,除了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什么都做过了。他是极度渴望着她那具年轻美丽的身体,但又不愿意草率冒犯。他一直坚信,只要他想要,她也一定肯给。在她要出国的时候,他甚至后悔,如果早一点拥有她,她会不会留下来。眼下,她浑身上下散发出要命的诱惑力,他曾极度渴望的身体就在他怀里。
他终于把持不住,将她打横抱起冲进卧室,把她扔在床上,自己欺身压上。
苏悦荷被他重重压在身下,已经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沉重。她期待他有进一步动作。
胡杨久久没有动。最后,他艰难地开口:“苏苏,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做。”
他的泪滴落在她的肌肤上。她感觉到了。
旧情燃(二)
胡杨回到家时,卧室的灯还亮着。白露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他轻揉她的头发:“怎么还没睡?”
白露也不看他:“看会儿书就睡。”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面了。按往常,小别后的气氛都是很热烈的,完全没有像今天这样冷淡的场景。胡杨拿了睡衣去浴室,白露放下书本躺下。
这个下午,白露的心情跌宕起伏,最开始是惊讶,然后是愤怒,当时恨不得立马跟着进去,当着两人的面破口大骂。然而她没有这么做,愤怒之后冷静下来,只是去跟个异性吃饭,又有什么问题?她觉得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胡杨的手机打不通?朋友见个面吃个饭,为什么不敢开手机?这个问题她想不通,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他。是了,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肯说,她一定相信他。
胡杨洗完澡,在白露身边躺下。看白露完全没有一点热情,他多少是心虚的。过一会儿,他带着负罪感将她搂过来,刚把手探进她的睡衣里,白露兴趣索然,将他的手拉出来:“今天有点儿累,想早点休息。”
他竟如释重负。
最后,两人各怀心思。不再交流。
白露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时,桌上已经摆好了丰富的早餐。她很失望。胡杨从来不在意早餐这种小细节,然而现在,居然通过做早餐来弥补内心的罪过,现在她真的不敢确定,他没有过亏心事。餐桌上又是一阵沉默。白露吃完就去游泳馆了。
胡杨收拾完桌子,去找手机,才发觉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一调好,梧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你搞什么啊不开手机。你完蛋了。快出来我找你有事。”
两人开车到了离城市很远的海滩。那里基本上没人。
梧桐点上一支烟:“你现在摊上大事了。昨天,你老婆撞见你跟苏苏在一起了。我老婆和白桦的老婆都知道了。”
胡杨望向海面,不说话。
“我说你也真是,见个面选了那么远的地方,还被自己老婆撞见。你的人品真的太有问题了。连带我跟着倒霉。昨天晚上我老婆跟我闹了一宿。我怎么那么背啊我,又不是我去见前女友!”
听着梧桐的唠叨,胡杨还是不作声。
“喂,你给点反应好吗?白露有没有找你闹?你打算怎么办?”
“白露很平静,没有找我闹。我不知道她事先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她要离婚,我就由她吧。”起风了,海浪一阵接一阵翻滚。
“你说的是人话吗?只不过是见个前女友,她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希望她跟你离婚?卧槽!你不会真想跟苏悦荷旧情复燃吧?卧槽!那你连前程都没有了,你脑子进水了吗?卧槽!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梧桐一连吐了三次脏话,他现在头都大了,见前女友的明明不是他啊!为什么他感觉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胡杨非常不耐烦他的啰嗦:“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白露已经知道了,我能怎么办?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总之这件事情是我错在前头,怨不得任何人。”
苏悦荷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甜蜜的回味着昨天晚上见胡杨的情景。得知他已结婚,确实有点灰心,但还是想见他一面。一见面,胡杨对她依旧依恋的心思一点都没藏住。他的表现让她很满意,她瞬间觉得很有成就,花点手段,胡杨最终还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定的!
她在江湾就职于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老板是她在国外认识的一个中国朋友,曾在美国留学。他初回国创业,便邀她一同归国,报酬优厚。她刚跟外国男友分手,觉得也该换个地方疗伤,便欣然答应。只是她不解,老板为何要将公司设在江湾,那里并没有什么优势。公司注册下来,员工也不过三五个人,公司更没有什么业务。她的岗位是翻译,每天只能无所事事地上上网,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谷雨走进游泳馆里,看到白露正在整理货样,淡定得不了得,一点都不像撞见了老公会初恋女友的样子。她很生气:“你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白露反问道:“那我应该做什么?”
“找胡杨大闹一架,要么去把那个狐狸精找出来痛骂一顿,叫她以后离你老公远点。总之不能像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才算正常。”
“如果有用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子做。问题是你觉得有用吗?我们的问题,从来不是别人可以插手的。”白露看向里间,骆雪和付凝霜都在假装做事,竖着耳朵听得认真,不由苦笑。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白露问她。
“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闲?我那里一堆的项目报告要写。你真是,早知道你这么淡定,我才不要火烧眉毛似的。”谷雨没好气地说。
谷雨把付凝霜支到门外去,压低声音问:“她今天一直都这样么?”
“嗯,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不过眼圈很黑,明显是昨晚上没睡好。”付凝霜回头望向室内。
“那你多看着她点,有什么事情你拦着,搞不定给我打电话。”
“好的,你先忙你的去吧。我看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白露觉得心寒,旁人都这么关心她,而始作俑者,却只字不提。
胡杨回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骆雪前阵子已经搬出去租房子住。他们俩人都在家的时候,不开电视的话,屋里静得连根针都听得见。白露渐渐绝望。胡杨常常在客房抽烟,他内心希望白露开口问,他祈求她问,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思想动态,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白露连提都没提过,他也渐渐灰心。但不提,并不表示不存在。苏悦荷的出现,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俩人中间,吐不出,咽不下,只有疼。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电话声,屋里的人都受了惊吓。那是胡杨的手机响。白露望着他,他也望着她,没接电话。直到铃声停止,胡杨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来。胡杨直接按掉。
第三次电话再响起来,白露看着他:“接吧,这么晚了还打,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胡杨只好接了。他本来想到另一个房间去接,但又觉得太此地无银了。只听他“嗯”“啊”应着对方,白露看得累,拿了本书躲进卫生间。
电话是苏悦荷打电话来的,她不小心摔了一脚,伤到了脚,没办法走路。胡杨一听,又着急又心疼,但碍着白露在,不好表露得太急切。挂完电话,他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关系较近的一个士官出去帮忙。
待白露出来,见他神色焦虑,几次欲言又止。她的心墙垮了一半:“有事你就出去吧。没人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