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心甘情愿,我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他的追求吗?他想当一个优秀的艇长,他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他一直很优秀,即使不做艇长,在别的领域也同样能做出成绩来。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白露摇了摇头:“苏小姐,你爱胡杨吗?”
这个问题,把她问住了。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当然爱他。不然我干嘛放着国外好好的生活不过,要回来找他?”
白露看见她眼底的闪烁:“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要拥有他。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爱。你的爱,对他是一种伤害,那是一种自私狭隘的爱。你若真爱他,一定会为了他的前途着想,收起自己泛滥的爱。我也爱他,我不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我怎么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苏小姐,胡杨的工作性质很特殊,而你国外回来的身份又很敏感。我今天约你在这儿见面,已经冒了一点风险。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俩这样普通的见面,远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跟胡杨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人盯着你们,盯着胡杨,你更加不知道。收起你的爱,离胡杨远远的。你们没能在一起,我表示很遗憾。错过了就回不去了,你们来世再续前缘吧。我真心的恳求你。”
“若是我不肯呢?”苏悦荷狐疑地朝四周看去,除了服务员,并没有其他举止异常的人。
“我的话你一定听明白了。若你仍旧固执,最后你只会毁了他。那就证明你并不爱他。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最后,请不要让胡杨知道我来找过你。”
“你爱他?那你知不知道他爱不爱你?”苏悦荷问她。
原本已经转身要走的白露,停下脚步。但她并没有头,背对着苏悦荷说:“他爱不爱我,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爱他。”
胡杨最终还是知道白露找过苏悦荷的事情。她对他莫名其妙的冷淡下来,他就知道不对劲,不久之后梧桐不小心说漏了嘴,坦白他曾向白露透露过苏悦荷的情况。
在那个傍晚,他怒气冲冲地跑回家。
白露正在吃晚饭。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惊讶。她早就料定了有今天。
“回来了?吃过没有?没吃就先吃饭吧。”白露起身要去厨房给他拿碗。
他拉过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掼回椅子上。力气很大,白露都感觉到疼了。
“你去找过她了?你凭什么去找她?你对她说什么了?”他说话声音很大,眉毛因愤怒挤在一起。若不是做好心理准备,没准还会被他的声音吓着了。
“我现在正在吃饭。如果你要跟我谈事情,请先让我吃完晚饭。”白露端起碗来,继续吃。
“你……”他伸手指着白露,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坐在沙发上,心绪难平。他发现白露吃饭吃得慢吞吞的,是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想到这里,他火气又蹭蹭地窜上来。白露放下筷子,欲收拾桌子,胡杨一个箭步来上,将她往客厅拖。
“你凭什么去找她?”
白露看着这个眼前这个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男人,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啊,怎么可以这样跟她说话?
“凭我是你的妻子,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是我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是我妻子就可以伤害到我的朋友吗?”
“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回来质问我,就是为了一个朋友?请问她断胳膊断腿了,还是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了?这段时间,你有空关心过我吗?”
“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好,你也没断胳膊没断腿,能吃能睡。还有精力去找别人的麻烦。”
“我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这里,”白露摸着心口的位置,“我的心很疼。我的老公对我不闻不问,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来对我大发雷霆,这种痛,你体会不到。”
“如果真是不相干,你干嘛去伤害她?”
“我伤害她?她跟你说,我伤害她了?”白露真的难过到了极致。
胡杨别过脸去。苏悦荷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他只知道白露去找过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白露一定说了很难听的话,导致她迁怒于他。
“胡杨,我们生个孩子吧?”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不想这么吵下去了,真的很累。
孩子?胡杨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说过近期不想要孩子。我工作那么忙,你也要顾着你的游泳馆。”
他那么忙,还有时间去跟初恋女友约会。想到这里,白露的眼泪掉了下来:“胡杨,你爱我吗?”
“我对你心动过。”许久,胡杨才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白露流着眼泪,笑了笑:“呵!仅仅只是对我心动过,而你对她,却是心痛。心痛得可以不分轻急缓重青红皂白没有头脑地来质问我。胡杨,你真的是够可以!”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为什么要私自跑去见她?”
“你会处理好?那么请问你处理到了什么程度?若是想过要处理,今天你就不会这么气冲冲地回来跟我吵架。我以为你至少会心存内疚。胡杨,我可以给你时间处理,我第一次见你们两人在一起,当时我假装没看见。我等着你主动跟我坦白,跟我说只是普通朋友见过面。只要你肯说,我就一定能相信你。可是过了这么久,我等来的是什么?我等来的却是你无理的质问!”
“这个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胡杨,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慢慢解决。可是,别人给不了你太多的时间。你什么身份?苏悦荷又是什么身份?她为什么回来,你清楚吗?国安那边的人可能早就在盯着你们了。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有分寸,我跟她之前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胡杨,如果你念及旧日的情份,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以为她真是因为爱你,才回来的吗?当年你未娶她未嫁,她为了自己的追求说出国就出国。现在,她为什么不会为了别的目的回来找你?就凭她那副模样,在国外大把多的人可以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她脑子进水了回来找你?”
“够了,她不是那样的人!”胡杨喝止她。白露说的问题,他从来没去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为什么不是?胡杨我求你清醒一点可以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啪!”胡杨扬手就是一巴掌:“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他的力气很大,白露未料到他敢动手打她,身子没有防备,跌撞到电视柜。他们的电视柜是一张简单的书桌,她的肚子刚好撞到桌角。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跌坐在地上。
胡杨也愣住了。他都不敢相信在情急之下,他敢伸手打她。
白露身体颤抖,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滑落。她已心如死灰,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虚弱地说:“你走吧。你最好保佑我没事,否则,我们恩断意绝!”
胡杨弯下身子要去扶她起来,她打掉他的手:“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听到关门声,白露强撑着爬起来走向卫生间,将方才吃的晚饭全数吐出来。
难离舍(二)
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她悬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的早孕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吐得死去活来。闻不了油烟味,没法做饭,看见肉就一阵恶心,只能到外面的餐馆点菜。一次买许多回来,吃了吐吐了再吃。游泳馆的工作是没法做了,好在骆雪和凝霜都很尽心地看着。
胡杨自那日离去后,没再回来。开始时打过几次电话,白露拒绝接听。后来连电话也不再有了。
付凝霜吃过晚饭来找她,见她面色苍白,眼圈乌黑,再看到餐桌上还没收拾的盘子,只有素菜。她摇摇头:“你这是何苦呢?即使他不回来,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白露又跑到卫生间里去了。她关上门,将水龙头打开,唯恐付凝霜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出来以后,她又找了个由头,将付凝霜打发走掉。在门口,她对付凝霜说:“我最近身体很差,游泳馆就交给你们了。如果你们也做不下去,就转手出去吧。”
“别这样,又不是患了绝症好不了。你安心养身体吧。还有,你跟胡杨,如果真走到头了就离了吧。看你这样我们都心疼。”
白露倚在门上,疲惫地说:“我会好起来的。”
凝霜回到自己家中,打电话给白桦,将白露的情况讲了一遍。她将心中的疑虑讲出来:“白露这么不对劲的,我觉得她可能是怀孕了。”
白桦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胡杨说。”
“他很久不回家了吧,当然不知道。他大概都忘记自己还有个老婆了。这两个人也真是,好的时候能让别人羡慕死,坏的时候都差不多成仇人一样。”
胡杨的房间里一股呛人的烟味,垃圾桶和烟灰缸里都塞满了烟头。因为付凝霜想要孩子,白桦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初闻这浓浓的烟味,他还有些不适应。
“这么久不回去,也不想她么?”白桦坐在他的对面。
“没胆量,也没脸回去。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一定恨死了我。我竟然会动手打她,我都没法原谅自己。”胡杨吐了一个烟圈,苦笑。
白桦觉得不可思议:“你脑子烧掉了,竟然打她?碰上个前女友,你真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了!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你!”
胡杨又吐了一口烟圈:“我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她了。正是因为联系不上她,所以我才会去找白露发火,动手打了她。”
“你真是,色令智昏!”
胡杨无言以对。
“我老婆去看过白露,她说,白露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很有可能……”说到这里,白桦停住了。
“她怎么了?”胡杨偏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