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女人一时急躁,错手推我下去的,我连续滚了三层楼,我看到爸爸脸色发青,满眼心痛,我就知道,爸爸还是爱我的。
只是那个女人抓住了爸爸的把柄。
我都知道的。
所以我去女人的房间把那些东西都偷了出来,什么证据什么资料照片,被我烧了个干净。
所以我被她推从爸爸公司的楼道中推了下去。
所以我来不及跟他告别。
现在我的家庭很幸福了,有…父母疼我。
我不喜欢读书,除了历史,因为许安第一次拉起我的手时,我看到他左手抱的满怀的历史资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对这门古老的学问有了莫大兴趣。
不过只是兴趣而已,介于完全看不懂的缘故,我也只是感兴趣罢了。
后来我剪了短发,将额头的疤遮住,然后学着自己生活,把自己收拾得倒也不错。
这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算起来,今天是我高二第一天来上课。不是真的对学习不感兴趣,而是我看到自己的历史老师竟然是许安。
听夏小天说,这是一位喝了几年洋墨水,学术造诣极高的许教授。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回来了,还离我这么近。
那我该用什么身份去跟他说话?天知道我多想告诉他,我是那个花猫。
可是他是老师。
他叫我小猫,或者丫头,因为我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甚至开口说话都是难得,那时候的我,孤僻至极,也只有他耐心地揣摩我的意思,对我呵护备至,让我情不自禁。
现在想想,其实在他眼里我一直是小孩,一直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用漆黑眼眸望着他的那个丫头。
但是我不喜欢他这种想法,很不情愿,我发现在他第一次牵起我回家时,自己就一心信任起他来。
只有他带给了我一个家,这种感情挡都挡不住。
这是喜欢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
“古千引,你注意听,”他把我敲回了现实。
我呆滞地看向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不在状态。
他怔了一下,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小引啊,我讲了这么久,你听了几个字?”
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熟悉到我眼睛发酸,浸满了泪水。
我低下头,不语。
“我家小花猫长得如此个性啊~”他抬起我的头,笑说,然后突然捏住了我的脸。
我“呜呜”着,眼泪一下倒退回去了。
禽兽!禽兽!
“当初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明明不想搬家,但是签证又下来了,留学那边都搞定了连机票也买了,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他吼着我,“你个白眼狼,亏我用那么多吃的贿赂你,拐带你,结果告别都找不到人!”
我委屈冲他大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谁叫你去喝洋墨水去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回家!骗子!”
“你个丫头,我也就待了两年,不还是回来了吗?”他笑着摸摸我头,又揉又搓,突然停下来,抚着我额头,沉声问,“这块那么大的疤怎么来的?以前怎么没看到?”
我不自然躲开,“你怎么记得我那里有疤那里没有?”
他坏笑,“吃了我那么多东西,你当我白给的?”
他他他不会对我做过什么吧!
我惊恐望向他。
“开玩笑的!”他鄙视了我的思想龌龊,然后摆正我的头,将我前额的头发梳理好,“你不说就算了,小引,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
“就是被推下了楼而已,刚好是你搬家那段时间,住了几天,好了。”我不情不愿开了口,你那种被抛弃的失落孤寂的眼神让我不得不说的啊!
我看到他略僵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道,“住了几天?我拖了好久才终于搬走的,你老实交代!”
我顿时两眼泪汪汪,跟狗儿似的,眨巴眼睛对他说,“安安,你对我真好~怎么办我爱上你了!”
他哑然失笑,然后用一副深情的神情,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更是跟带了水汽一样,电得我心儿乱跳,“奴家也倾心已久,不如趁着花好月圆,你我私许了这情可好?嗯?”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他是怎么在这现代化办公室里看到花儿好月儿圆的,就先被那个“嗯”酥麻了骨头。用那种乱勾引人的音调,微微上扬的尾音,好蛊惑人的说。
勾起他下巴,我刚想调戏一番,门嘭得被撞开了,一声大嗓门响起来:“许主任~小安~~今天那个教导的……”
进来的那个肥胖加浓妆的老师一只脚还在外面,整个人跟金鸡独立似的僵在那,脸上满是空白,好像撞见了什么一样…。虽然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但是误会啊…
我差点泪流满面。
“咳咳,”许安倒是不慌不忙,整理好衣服(??我有干什么吗?)站起来,然后正经道,“孙校,怎么了?”
“孙校好!”我规规矩矩问了声好。
“呃…”孙校倒是个刁钻的,她理了理染得金黄的长发,脸上的粉都看得到龟裂,“许安老师啊,虽然你还年轻,但毕竟为人师表,你这!刚刚是在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他嘴角带着丝笑意,“为人师表不是要在教导学生的同时,教会他们做人吗?我们学校的教师准则就是这个。”
“那你能解释刚才的情景吗?搂搂抱抱,这是教什么?!”孙校显然对许安的辩解很不满,不过… …我抚了抚下巴。
这个孙校虽然浓妆艳抹但是恶心扒拉的勉强像个二十几三十的老处女一个,不会… …对许安产生非分之想也是正常的吧?
好吧,我有种狠狠踩向那张肥肉脸的冲动。
“刚才这位同学对古代的三纲五常不太懂,于是跟我辩论一番,最后我教她一切以实践为基础,于是她想看看古时候勾人下巴算不算玷污贞操而已。”
“…哦,这样啊。”孙校笑了笑,那张脸千娇百媚得那叫一个惊悚,刷白墙似的脸上只剩龟裂了。“啊,对了,人家刚刚有事找你,”她继续笑,“德育处的蔡主任请吃饭,我们一起去吧~”
“抱歉,孙校,”他说,“今天我有事,而且这个学生历史需强化,我要把她拉到平均分上,您玩得开心。”
孙校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副骨头被抢走的可怜样,如果忽略面部某些特性。“那好吧,你回家小心点哦~拜拜~~~”
我颤阿颤,这女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恶心人。
不过这都让许安的瞎话扯过去了?太不靠谱了吧。
“孙校是上一届校长的女儿,据说小学都没毕业,天天逃课的那种,”他说到这,看了看我。
我装模作样翻开书。
许安坐下,准备继续讲课,但他想了想,还是对我说,“小引,”他停了停,“你既然选了文科,就要走下去,这不可以任性知道吗?文科没有理科方便,这么多学术性的东西,以后的未来没有多少道路可以选择,如果学的不好就更不要说找工作。
很多人都会走错那么几步,可是就算颠覆,也要找回正确的方向,要有信仰,要有目标,这样才会有活下去的理由!你就算为了我,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坚定而信任,满满的柔情让我痴迷。
我垂下眼帘,“许安,你知道吗,我古千引不喜欢后悔,选择了便是一条路,就算跪着,我也要爬到终点,错了就是错了,错,我也要错得精彩。”抬头看他,我继而笑道,“我可以为了你努力,但是没有你,我还是会拼命。”
他小眼神一黯,笑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然后
我心里默默补充,对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不后悔,但是你已经是我的目标和信仰了。
没有你,便没了方向,拼命有什么用?
我想,有一天,我会有资格与他并肩,站在同一个高度。哪怕是模仿他走过的所有道路,照搬所有轨迹,我也想经历他有的一切。
或许我会有令他骄傲的资本。
其实想到这里我就已经觉得很温暖了。
不仅是找到依靠的感觉,还有,信仰的味道。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冷的打了一个颤。站起身端水,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让我感觉自己还是存在的。
重新躺回床上,我整整数了七百多只羊,眼睁睁看着它们一只接一只地跳过有着清晰纹路的木栅栏,那栅栏的木纹很漂亮,有一点裂开的感觉,仿佛可以窥见里面的什么。我想到了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雪糕,有着巧克力的外壳,化的时候有种绽开的美丽,里边好像淌着汗的身体。我那时候小小的一个,左手牵着妈妈的裙摆,右手费力举着雪糕,我想我当时的笑容一定很灿烂。
我举着雪糕,说,“妈咪,吃。”
然后妈妈笑了,宠溺地拍拍我的头,“小引乖,妈咪不吃。”
乖,妈咪不吃。
最后拗不过我的妈妈,还是尝了一口,然后眉眼里都是柔软的笑意,她说:“我家的小引长大了,会疼妈妈了。”
我们牵着手,走过巷口,走过时光的棱角。
在妈妈离家出走的那天,我蹲在买雪糕的店铺门口,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哪怕有她在的那个家满是争吵,也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上太多。
但是奇怪的是,不久看到妈妈躺在医院的遗体时,我反而没反应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一个人的绝望悲恸到达了极点,是哭不出来的,只能怔怔看着,碰都不敢碰一下,因为你怕一旦打破了沉静,就会发现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一旦发现不是做梦,恐惧绝望,灭顶而来,什么心如刀割,都比不上这一刻浑身的颤抖来得痛苦。
我再一次爬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狭窄的厨房里,我踮起脚尖,把那个放在储物柜顶端的盒子捧了下来,轻抚着,紧紧抱在怀里。
这里面,有我最亲爱的父母。他们吵架的那段时间,现在该磨平矛盾了吧?
没错,爸爸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