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彪不乐意了,粗声粗气的伸手指着沈月萝,“哎,你凭什么做主,这里我兄弟才是总捕头,一切都得听他的安排,是不是兄弟?”
马崇可比他懂得看清形势,“呵呵……沈小姐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照她的意思办吧!”
“兄弟,你!”马彪瞪着一双驴眼,不明所以的瞪着马崇。
“你别说话,以后再跟你解释,”马崇小声制止他再嚷嚷。
沈月萝挑了下眉,俨然对马崇很满意,“你很有前途!”
马崇心里乐坏了,看来他装宝押对了。
十几个衙役一起上,动作起来倒是快。
有这么多人做证,也不怕沈奎不认账。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沈月萝扣留了两个工人,还留了一点臭猪肉,找了个马车装上,今天一并拖去衙门。
时间不等人,再等一天,猪肉更臭,到时沈奎就得编造理由,岂图逃脱罪名了。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还没等沈月萝以身犯险,用自己去做诱饵呢!
永安城中竟然爆发了大规模的食物中毒,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
这一切的起因,源头还是在沈奎的黑作坊。
说起来,都是缘分哪!
由于郑林的猪肉摊生意火爆,导致孙豹的生意受了影响。
前两天,他不是来了个大降价吗?
他这一降价,生意的确好了,同时也带动他那几个兄弟。
结果就是那附近一大片卖猪肉的,全都降了价,除了郑林的。
加上夏季,猪容易得病,而且夏季卖猪的也不多,导致货源紧张。
于是,黑作坊收的猪肉越来越差,最后竟演变成了,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买了毒药,偷着把别人家的猪毒死,再卖给唐立。
病死的猪,尚且能吃死人,更何况是被毒死的。
这不,在沈府供货的数十家饭馆酒楼,有一半以上,客人吃了有问题的猪肉,轻者得了腹泻,重者病的爬不起床。
而这剩下的一半,是恰巧拿到明作坊产的猪肉,所以才躲过一劫。
至于那些散户,比如孙豹。
惨状不忍直视,直接被衙役带走,关了起来。
说到底,这一切也是沈月萝推波助澜的,但沈奎罪有应得,拿病死猪去糊弄别人,早晚都有翻船的一天。
后面的事,由永安王直接出面,龙璟也不知躲哪去了。
沈月萝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他,倒是跟龙震天打了好几次交道。
说老实话,这个一脸正气,大嗓门,说话像武夫,做事像文臣的老男人,沈月萝真心喜欢不起来。
龙震天也不喜欢沈月萝,觉得她太强势。
家里已经有个强势的夫人,还有个强势的儿子,再来个强势的儿媳妇,那么他在家里的地位,岂不是最可怜的?
因为不喜欢,所以他怎么看沈月萝,都觉得不满意。
长的不好看,脾气不好,个子忒矮。
他还悄悄找人要来沈月萝的八字,拿去找算命瞎子一合,得出的结论,不好不坏。
可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改了八字,再拿回家给孙芸看。
八字不合,成亲以后,轻则永无宁日,重则可能有灾呢!
孙芸胆子再大,对迷信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忌讳的。
她百思之下,拿去给龙璟看,龙璟啥话也没说,甩给她另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另两对生辰八字。照八字来看,简直是天作之合。
孙芸乐坏了,直问是哪家闺女。
龙璟淡漠的瞄她一眼,“你该去问问那个人!”
孙芸何等的精明,马上看出两张八字的差别,狠狠一跺脚,“好啊,那个老狐狸,居然敢算计我!”
龙震天的确精于算计来着,但他忘了将龙璟算计在内。
他哪里想得到,一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于顾的龙璟,竟然批他跟沈月萝的八字。
孙芸气冲冲的回头找龙震天算账,免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龙震天将这笔账,又算在沈月萝头上。
于是,沈奎公审那天,龙震天很不道德的,给沈月萝下绊子。
永安最有钱的沈家,遭了难,那真是墙倒众人推。
在病死猪案爆发出来的两天之中,陆续有人报官。
有说沈奎骗人干活,不给工钱。有说沈奎草菅人命,很多进入黑作坊做工的人,干了一段时间,在人家病的爬不起来时,就给几个工钱,将对方辞退。
这样病重的人,回家之后,最长撑不过一年,就得死了。
诸如此类的案件,多不胜数。
师爷整理了之后,竟然有三十宗之多。
一时间,沈奎成了整个永安城的罪人。
沈家也被人日日堵着,因为还没
,因为还没判下来,所以抄家的事还没发生,不过也快了。
沈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连问审的日子,都不见她出来。
周秀兰又惊又怕,被婢女扶着,才能站在公堂上。
哦,对了,沈家还有个儿子沈然。
他是沈奎的独苗,在事情爆发的当晚,沈奎就命人将他送走了,看方向,应该是送到京城去的,还带走了沈家全部的现银。
沈月萝听到这个消息时,将沈奎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他定是知道,这事跟自己有关,为了不让家产落到她的手上,所以先走了一步棋。
这不,公审过后,沈月萝特意带着酒菜,去大牢看了沈奎。
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沈奎就好像老了好几倍,整个人沧桑的不像话。
沈月萝命牢头开了锁,拎着食盒走进去。
永安城的牢房条件不错,至少沈奎住的这间,还挺干燥,挺干净。
一张简易的木板,不用睡地下了。
还有一张陈旧的桌子,上面点了盏小油灯。
只是这个季节蚊子较多,她走进来片刻的功夫,蚊子就快把她吃了。
忍不住用手挠了挠被叮咬的手背,她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起来吧,别装了,我就不信,在这种环境下,你还能睡得着!”
沈奎一直背对着她,躺在那张简易木板床上,听见她的话,身躯僵硬了片刻,过了会才慢慢坐起来,一双隐含莫名情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来什么?”眼睛带着恨意,说话的声音,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沈月萝一样。
“来看看你啊,后天判决结果就下来了,以你的罪过,砍头是肯定的,你也不是什么当官的,你的罪责不用上报南楚皇庭,所以你也不用盼着有人来救你,”沈月萝不在意他的敌对,从容自如的摆好几样小菜。
这可是她特地花钱买的呢!
不管沈奎怎样的罪不可赦,从本心来讲,他也算曾经那个沈月萝的亲爹。
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这一层,沈月萝便想上一世的老爹,心里酸酸的,便想来看看沈奎,送他最后一程。
沈奎扫了眼她摆下的酒菜,眼中有怀疑,“不会有毒吧?”
沈月萝呵呵一笑,将食盒搁在地上,“我毒你干什么?反正你都要砍头了,我犯得着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吗?快过来吧,我陪你喝酒,这你还怕吗?”
沈奎再一看,果然摆了两双碗筷。
两人各自落座,表情不同,心情也不同。
沈奎对沈月萝始终保持警惕,而沈月萝就坦荡多了,亲自倒了酒。
“你到底有什么目地?我告诉你,想要沈家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我死也不可能,”沈奎目光严厉的盯着她。
沈月萝苦涩一笑,端着酒杯送到他面前,“如果我要你的家产,就不会把事情搞这么大,说老实话,你的那些钱,不晓得沾了多少条人命,送给我,我都不要,可是我就想不通,你对我,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吗?”
沈奎端着酒杯,一张沧桑的脸上,双眼已经略显浑浊,但是偶尔,这双眼睛,还是能爆发不一样的精光。
沈月萝等不到沈奎的解释,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沈奎看了她一会,最终也喝一杯。
沈月萝呵呵一笑,笑的有几分凄凉,再次将两只酒杯倒满了酒,继续说道:“你是有错的,你知道吗?你被利益,被金钱,被名利迷瞎了眼,也许一开始,你只是抱着发财,过好小日子的简单愿望,去努力挣钱,可是到了后来,一点小钱小利,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于是你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让钱生钱,让自己用最小的本钱,换来最丰厚的回报,你已经变了,迷失掉最初的本性!”
沈奎端着酒杯,冷哼道:“你以为你不是吗?你跟我当初是何等的相似,白手起家,想着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生意,可是这个世道,逼的人,不得不往高处走,不得不去违心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等到了一定高度,再想脱身,难了!”
沈月萝见他终于开口,心里便有了底,主动给他夹了菜,也给自己夹菜,再次倒酒。因为他知道,沈奎性子多疑,她不吃,沈奎也不会吃。
“我还是叫您一声爹吧,人家拜师,磕一个头,还有终身为父的说法,不管你咋对我,说到底,你也是我的亲爹,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时日无多,就算你我都了了这一桩父女之情,”沈月萝眼中闪着朦胧的光。
也许是此情此景,也许是沈月萝的话,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奎竟然点头了。
沈月萝心中高兴坏了,脸上却依然保持伤感的神情,“我猜想,您说的意思是身不由已,能让您身不由已的,定然不是永安城的人物,是南楚朝廷的吧?”
沈奎端酒杯的动作一顿,目光如箭的看着她。
沈月萝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不止我能猜到,老王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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