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很快松开金发男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种咱俩很熟长辈对后背的姿态鼓励道:‘小奥,干得不错。’
小奥?干,得不错?秦珊神思不由飞向极其腐烂的地方。
奥兰多拨开他手掌,跟中年男人拉开距离,神情冷漠:‘整场战役我都没动一根手指,你的夸赞还真是廉价啊大将。’
棕发中年男人抿唇一笑:‘不廉价,你所应得。’
像猫一样好奇心极重的狄安娜实在忍不住凑上前来:‘老大,你们认识?’
‘嗯,’大将看向她,威严冷峻地颔首:‘我是曼妮女士的忠诚追求者之一。’
狄安娜:‘曼妮是谁?’
秦珊沉默了片刻:‘……奥兰多他妈。’
大 将爽朗地笑了笑:‘哈哈,我十多年前在伦敦社交季见过曼妮小姐一面,惊为天人,晚宴后私底下约她来阳台幽会,结果还没讲两句话,就被一个躲在墙角的金发小 男孩儿用吹箭射伤手背。我刚打算跑过去想教训教训这熊孩子,就被曼妮一把拉住,她笑眯眯告诉我,那是她的小儿子,奥兰多·赫伯特。’
‘哈哈哈,’秦珊也跟在后面笑了:‘奥兰多你小时候要不要这么萌啊,你明明很在乎你妈干嘛还老一副死傲娇很讨厌她的样子。’
奥兰多语气不碱不淡:‘陈年旧事,我只是在警告她别对婚外情有所向往。’
秦珊作清嗓子状咳了声,总觉得有点一语双关的意味呢。
在一旁认真倾听地狄安娜貌似找到了真相,她磨了磨牙,视线在大将和奥兰多之间来回游动:‘也就是说,你们俩一早就串通好了,奥兰多早就知道我是特工?’
大将偏头来看她,面容和顺,有些迟疑:‘嗯……这个……他来俄罗斯后确实私下跟我通过电话。’
‘所以我到底在干嘛?在你们的相爱相杀新仇旧恨里跑龙套?’演员专业的红发女人终于不能忍了,一个数学系毕业的居然比她这个专科生的演技还精湛。
正印证了一句话,男人的话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秦珊也不能忍啦,怒问奥兰多:‘所以你明明知道一切,还允许自己受伤?死去活来的?’
金发男人目不斜视,很平淡地回应她:‘最后的疯狂。’
长相严峻脾气却意外温和的大将先生当和事老,打断他们:‘好了,小姐,不要对小奥生气。他这次也赚到不少福利,比如五十万欧元的奖励……’
奥兰多漂亮的眼角微动,淡淡陈述:‘都打在你生日密码的那张黑卡账户里了。’
秦珊:‘……’咦,怎么回事,突然怒气顿失!一点抱怨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大将匆忙对身后排列整齐的下属们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位捧着纯黑锦盒的青年赶忙上前两步。
大将啪一下打开盒盖,里面横躺着三颗精致大气金属勋章,徽章由多层金质和珐琅的组成,盾牌中央的初升的太阳和前方为宝剑、金色镰刀锤、红色绶带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政府所授予的终生成就荣誉勋章,这是给所有出生入死的英雄们的褒奖。
****
奥兰多极其不委婉地拒绝了勋章,他声称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进行自我洗白和表彰,他已经足够优秀。
夫唱妇随,秦珊只好念念不舍地将那枚徽章摸了又摸,抚了又抚,才放回黑丝绒锦盒里。尽管她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麻痹啊啊啊啊如此带感的东西我真的好想要啊啊啊啊奥兰多你为什么不要啊啊啊这么碉堡了的东西啊啊啊啊。
于是她目光还黏在那勋章上,弱弱问:‘奥兰多,我觉得吧,我们来一趟俄罗斯,起码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回去吧?’
奥兰多扫了一眼她无辜莹润的眼光,风轻云淡道:‘哼,套娃没有纪念意义,’金发男人拎了拎病号服有干血渍的那块:‘枪伤没有纪念意义,你卡里的五十万也没有纪念意义。’
秦珊举手投降:‘好,我不要,我不要!’
至于狄安娜,作为一名优秀的FSB特工,她当然不会拒绝来自国家的荣誉,她的顶头上司亲自为她佩戴上徽章。
与此同时,她也辞去组织的工作,成为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退休的最年轻特工。
她即将告别故乡,去日本和她的父亲汇合,从此生老病死,平风无浪,成为一个跟普通人无异的女孩儿。
但她作为头领蛰伏在特维尔区黑手党家族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好几年、并成攻剿灭这个大毒瘤的英伟壮举,却为国家安全局与反动势力作斗争的历史中,书写下非常光辉的一页。
谁都无法忘记这个曾经共事过的火焰般的女人了。
不管是前辈,还是后来人。
****
组织真是服务周到,一早就替狄安娜提前订好下午去日本的特等船票,告别的时光随之而来。
秦珊准备了一顿大餐,俄罗斯距离东北很近,她也就就地取材,做出一堆东北家常菜,地三鲜、蚂蚁上树、可乐鸡翅、酱焖排骨、猪肉白菜炖粉条、香辣拌豆皮、尖椒肥肠、锅包肉、宫保豆腐、溜肉段……
因为负伤在身不能吃油腻菜只能喝寡淡清粥的船长大人,用一种很不爽很嫌弃的语气向自己的船员们宣布了秦珊的新身份。
——船长夫人。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就稍微愣了愣,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但下一秒后,众人又立刻反应过来,双眼里充满对(美食)的欣喜向往,对着秦珊拍马屁:噢噢噢噢船长夫人千秋万代船长夫人一统江湖船长夫人每天做好吃的。
奥兰多:‘我以为你们都会为我点蜡。’
胖达困惑脸:‘您和秦小姐很相配啊,点赞还差不多。’
奥兰多:‘滚。’
胖达:‘噢。’
奥兰多:‘还有个新消息,我们下一站地点是中国。’
大家依旧没反应,胖达依旧狗腿子:‘船长是要去提亲吗?’
奥兰多:‘不,去北京旅游而已,顺便送秦珊回去,再勉为其难见一见她的家人。’
秦珊:→_→找重点狂魔你今天的重点君还好吗?
午餐的目的很明确,一方面是为了犒劳一下所有船员;另一方面也算是狄安娜的离别宴。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合上个一千年,也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秦珊曾在一本言情小说上看过一句话,‘人类都说朝夕相对、白头偕老,其实文字美化了生活,白日男耕女织,夜里各赴酣梦。人类,即使欲白头偕老,也总是聚少离多。’
****
登上去日本的邮轮的前半个小时,狄安娜特别跑到厨房,唤了声正趴着头哼哧哼哧啃肉丸子的沃夫,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岸堤上散散步。
大黑狼从狗盆里抬起沾满肉渣的尖尖鼻,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没吃光肉丸子就分心去做别的事了。
二十分钟,大狼甩着一身鲜亮漆黑的皮毛屁颠颠地窜回了厨房。
刚由厨师长一跃而起升职成船长夫人的某人类正在喜滋滋地刷盘子刷碗,她见沃夫单独一狼回来了,好奇问:‘狄安娜呢?’
大狗头也不抬:‘登船了,’他顿了顿,语气有点怅然:‘走了。’
‘啊?’秦珊撒开一只沾满泡沫的瓷盘:‘走了?我都没去送他。’
沃夫抬起金色的眸子看她:‘不用去了,她不喜欢别人送她。’
‘不行,’秦珊撕掉两只手的橡皮手套,围裙也没来得及解,只粗粗将双手在那上头揩了两下,便急匆匆朝外走。
大黑狼小跑过去,一口咬住她的后衣角:‘真的不用去。’
秦珊回过头,问他:‘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大黑狼咂了咂嘴,舔去鼻尖的肉渣子:‘问我要不要和她走。’
秦珊微微一怔,随即睁大眼认真地询问:‘所以呢,你怎么回答的?’
——丰坦卡河上,有一架俊美的大桥横跨其间。
在河畔散步的时候,狄安娜就远远看着那座三洞构成结构方正的桥梁,问沃夫:‘你知道那座桥叫什么名字么?’
知识面向来丰富的大狼很快给出回答:‘阿尼契科夫桥。’
狄 安娜低头瞄了脚边的大黑狗一眼:‘桥边安放的‘驯马师’雕像是彼得·克劳得特的最佳作品,扬名四海。四组塑像都描绘了青年驯服野马的不同时刻,表现力非常 丰富,’红发女人哈出一口热气,飘散在冬天的风里:‘其实我是个猫奴,喜欢猫,认为她们具备自然性而不会轻易为人所控,变得像狗那样愚忠。可是上帝总是爱 开玩笑,我却爱上了一只犬科动物。沃夫,驯兽师也是我的职业之一,我驯服你了吗?你愿意跟我走吗?’
大黑狼陷入沉默,这个沉默让 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匹冷漠稳重的狼,而非欢脱的宠物狗。很多时候,可爱纯真皆是一种表态,那是因为他为自己找到一个定位,狗从来不是愚忠的动物,它只是单 纯地愿意用自己的可爱天真来获取人类的笑容,这是一种无私的大爱。忠犬八公为何会等那么久,它明知道主人已经死了,他并非单纯地在等,只为了一种偿还,为 了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而在狄安娜面前,沃夫的身份又变回一个人类,男人。再成熟的男人都会在所爱之人面前变得像个孩子,那是因为他爱她,而有的时候,男人也会变得严肃和漠视,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对女人的请求毫不反应无声无息,这是在用冷暴力展现一种委婉的排斥和拒绝。
所以他很干脆地拒绝了狄安娜。
‘我对她说,无法容忍她对我们的利用和不忠,我不会跟她走。’沃夫和秦珊对视,眸子安安静静的,不闪一点别的神思。
秦珊:‘……那你喜欢她吗?’
‘Nope。’
‘你作为一个男人,喜欢她这个女人吗?’
大黑狼眨了眨眼,眼光里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良久没有回答。
秦 珊蹲□,拨正大狗的脸颊:‘沃夫,来,看着我。你,是个狼人,而不单单只是一条狼,你还是一个人类。我不希望你把这两种事物混淆,作为狼你可以要求自己的 群体成员拥有绝对的忠诚,但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来阻碍和影响你作为一个人类去爱恋的能力。等狄安娜去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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