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虑了一会,手腕一低,将手机随意丢回原处。
不回短信的原因很简单:一、让秦珊担心他一个外国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二、让秦珊对抛下他一个人跟着她老爹回去这件事感到懊悔、抱歉和自责;三、在这种双重情绪的击打下,秦珊必然会想尽办法再一次跟他联系,这样能让秦珊父母知道他在他们女儿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呵,这种心理战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奥兰度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双手攀住浴缸边缘,藉着力量,一整个人从水里利落地站起身。光和水交叠着,流淌抚摸过他层次清晰的肌理。平常锻炼良好才能拥有的属于男性的结实小腿迈出浴缸,奥兰多顺手扯下整齐叠放在木架上的浴巾,随性扎在腰间,朝着卧室走去……
***
如奥兰多所料,没有收到回复的秦珊陷入了无穷的担忧、懊悔、抱歉、和自责。
她午饭都没有仔细品尝,老妈让她点评一下也只是寥寥说了几句,好在还算中肯加马屁精上身,秦母开心地玩眼直乐,也没有再针对她找对象的事大做文章。
饭毕,她主动要求洗碗——为了能撇开家人在厨房间里偷偷打个电话给奥兰多。
李筠当然是不允许的,有这份孝心是好的,但刚刚长途跋涉回家还算应该先做休息。
好吧,厨房联络计划,失败。
秦珊打算用新办法,尿遁去卫生间偷偷打个电话,结果她热情过分的老妈硬是跟了进来,要给她介绍家里新配的高科技浴霸。
厕所计划,失败。
下午,秦珊想偷偷去阳台打个电话,结果她二哥硬是要跟她寒暄寒暄高考和大学的事,二哥本来就是个话唠,一说就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秦珊不忍心折了二哥兴致,嗯嗯啊啊故作感兴趣地倾听他全程絮叨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阳台计划,失败。
傍晚,她冥思苦想跟秦瑞言提议自己要去附近超市买几样生活必需品,好不容易请示成功得到父亲大人许可后,秦珊内心各种激动飙泪地奔向大门,结果特么的才走到玄关处就看见大哥也在换鞋。
遂问之:‘哥,你去哪。’
一向沉默寡言地大哥难得露出微笑:‘妈托我去超市买几样晚饭要的蔬菜,她说你正好也要去那,让我和你去一道去,顺便帮你付钱。’
秦珊:‘……OTZ’
超市计划,失败。
于是乎,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饭,秦珊都没有再找到任何机会打电话给奥兰多,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生怕激怒了家里人,只好憋闷憋屈又闹心地等到晚饭后洗过澡,以路途奔波早睡为由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休息。
而她也终于在此刻拥有了能够联系到奥兰多的上佳时机。
她掏出手机,心很累地发了条短信:‘奥兰多,你还在吗?在就回我一下。’
等了三分钟,还是没人回。
秦珊果断钻进被窝,将整个人都埋没进去,在黑暗中悄悄按下通话键……
嘟了两下后,电话被人接起。
‘喂。’
听见男人这低沉又动人的嗓音,秦珊险些泪奔,她轻声轻气唤道:‘奥兰多。’
‘嗯。’语气冷漠。
‘你还好吧?’
‘很好。’
‘呜……对不起,你在哪儿呢?’
‘酒店。’
‘噢噢噢我就知道老公大大最棒了适应能力超强走遍天下都不怕能第一时间找到避风港,那么,是哪家酒店?’
‘希尔顿。’
‘你真好,就在我家附近呢,那这会在做什么?’
‘打网球。’
‘……跟谁啊?’
‘一个不认识的中国女人。’
‘……靠,不准跟她打!’秦珊猛然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大好,立刻变得舒缓温柔:‘奥兰多,别运动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哦。’男人还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秦珊马上就听到奥兰多似乎把手机拿远了跟别人在疏离地道别,而后才又重新放回耳畔:‘我往房间走了。’
‘嗯,快点回去!’秦珊扁扁嘴,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自责感,歉疚感和负罪感更加严重了。
奥兰多步行回房期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秦珊只能听见他那边安静而沉稳的步伐声,和他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这些都让她觉得心安,哪怕没有说话。
‘我到了,’男人再一次启唇:‘晚安。’
‘晚安。’为了让奥兰多早点休息,秦珊还是很快挂掉电话不多纠缠,尽管她真的真的很舍不得。
而距此不远的希尔顿酒店某豪华套间里,在封闭的寝室内绕着床走了几圈的金发男人扬起一边唇角,将黑屏手机扔回柔软的床褥,而后一整个人跟着仰卧在上面。
****
第二天并非休息日,秦瑞言和李筠照常去朝阳区上班。
这对夫妻都有各自的轿车,办公室也是单独分配在不同的一间,所以两人很少结伴同行。
工作归工作,秀恩爱这种事,摆在家里就好,省得被无聊的同事嚼舌根。
所以夫妻俩在台里都给人一种非常严肃正经,难以亲近的印象。
但是,今天有一些不一样。
秦瑞言转着车钥匙,刚进摄影棚,就瞧见一堆同事凑在自己的工作案边。
‘怎么了?’秦瑞言走了过去。
年纪轻一点的男女后辈见他来了,主动劈开一条道。秦瑞言朝前走了没几乎,就瞧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只大气低调的纯黑包装盒,但盒子表面镌刻的鲜明镀金logo证明着这里面摆放的玩意儿压根不是什么低调货色。
Vacheron constantin。
——价值不菲的手表品牌。
秦瑞言蹙了蹙眉,问:‘这是?’
同事一:‘秦老师您就别装傻了,这不摆明送给你的礼物嘛,喏,那边卡片上还写着to Mr Qin呢。’
同事二:‘就是,快打开给我们看看,我们这群小喽啰还没见过几眼真正的江诗丹顿呢。’
扒拉扒拉……
秦瑞言摸额头,愣是想不到是谁送的这东西过来,但在同事们一片呼声后,他还是遂了大家的意思,把礼盒打开了,果然,一支低奢雅致的男表横搭在白丝绒上,金色的表面和纯黑皮革腕带交相辉映,熠熠闪光。
周围一片羡艳嘘声。
‘哎呀,好表啊,秦老师快戴上试试。’
‘这是传承系列里面最贵的一款啊,真是花了大价钱的喔。’
‘嫂子对您也太好了吧,小弟几个看着眼馋心痒得都想赶紧找几个像嫂子那样的好女人呢。’
‘……’
秦瑞言完全莫名其妙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恐怕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贵重的奢侈品,但他还是挡不住大家的呼声,就,小小地,试戴了,一下下。
这到底是谁送的啊!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李筠主持的演播室内,她的工作桌上凭空出多一只锦盒,里面装有一对精美异常的格拉夫的耳坠,上头的钻险些把她眼给闪瞎。而在这对耳坠的一边,还有一盒鲜艳动人的红玫瑰,它们用蝴蝶结丝带扎得整整齐齐,异常美。
‘好羡慕啊,李姐姐。’
‘graff的首饰啊,听说没个上百万都拿不下来。’
‘李老师,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
很快,这件事传遍台里。
中午,央视食堂。
秦瑞言和李筠去打饭的时候,还没暗暗对一下今天突发事件,就各种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事们的羡慕嫉妒恨?眼光外加逗趣调侃。
——‘平时看你们夫妻俩都没什么互动,结果一出手都是大手笔。’
——‘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真是好恩爱啊,我也要回去把这事跟我老公讲讲,让她看看人家,什么才叫中国好老公。’
——‘秦前辈,李前辈,不管是在感情方面,还是经济方面,您们俩都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
扒拉扒拉……
终于大家调侃完毕,李筠和秦瑞言面对面坐到了一桌。
他们自打来台里,除了那次被海盗劫持,还没这么高调过一次呢。
夫妻俩暗搓搓地对了一下眼色,压低嗓门:
李筠:‘你送哒?’
秦瑞言:摇头
秦瑞言:‘你送的?’
李筠沉默半天:摇头
毫不掩饰失望地对望彼此一眼,秦瑞言和李筠陷入沉思,男人脑袋转得快,秦瑞言首先揣摩出可能的答案。
秦瑞言:‘一定是那小子送的。’
李筠:‘谁?’
秦瑞言:‘哼,奥兰多。’
李筠恍然大悟一锤定音:‘对,这家伙,还想用贵重物品收买人心,明天就给他还回去。’
李筠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那我们不是压根不想见他吗,这样一来不是必定要见他一面了么。’
秦瑞言这才发现自己都把这茬给忘了,深吸一口气,皱眉:‘那让珊珊还回去。’
李筠:‘不行啊,这样不是也给珊珊和他制造见面机会了嘛。’
秦瑞言:‘嘶,这事有点负责啊。’
李筠:‘是啊,这么贵的东西,寄回去或者托别人送回去也不放心,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人住哪。’
秦瑞言:‘唉……还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夫妻俩同时陷入沉默。
这时,台长刚好从他们餐桌边经过,才过去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叫了声秦瑞言:‘瑞言啊。’
BOSS大人大驾光临,秦爸爸刚要站起来,就被老头子一把压回座位,笑眯眯打趣:‘别客气了,听说今天是你们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啊,听说还互相送了相当贵重的东西嘛。’
李筠匆忙否认:‘台长,不是……’
‘诶?还跟我这个老身骨谦虚个什么劲儿啊,’老头子一把打断他们,打算盘:‘快新年了,过几天央视要举办大年会。你们两个呢,也别藏着掖着,就把那个花大价钱买的礼物给戴上,买都买了,送都送了,难道还放家里供着?一定要戴上啊,也算是为我们频道做贡献了。省的一套的那些个小杂碎老私底下抨击我们十台全是低端穷鬼!不就播个新闻联播和春晚么,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秦瑞言&李筠:‘……’
☆、第九六章
秦瑞言和李筠下班回家后;就打电话叫回了秦珂。
秦珂目前在人大念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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