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熠只是随意地一瞥,就让他们身子不自觉一颤,两个原本张牙舞爪的小喽啰,气焰瞬间就低沉了下去,说出的话忍不住带着颤音,“大当家…吩咐我们…在此等候,事关机密,还得委屈…世子一下。”
萧天熠何等人?当然明白朱猛怕暴露了这里的地形,所以要蒙上他的眼睛,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透着犀利的光芒,只淡淡道:“废话少说!”
虽然只是极淡的一句话,却有令人震撼的力量,小喽啰却只觉周身一凛,寒意袭来。
萧天熠身材挺拔,那小喽啰踮起脚尖,手颤抖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把萧天熠的眼睛蒙上。
原本都以为战神世子应该是面目威严凶恶的,竟然是这样的俊美绝伦,若不是一身的凛冽霸气,那样英俊潇洒的相貌,只会让人以为是个风花雪月的翩翩贵公子而已。
两个小喽啰蒙住了萧天熠的眼睛,挡住了那迫人的目光,才敢直视传说中的世子的相貌,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带路,萧天熠剑眉微微一蹙,冷冷道:“看够了吗?”
两个小喽啰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带有明显的紧张,脱口而出地变成,“世子爷,请!”
他们怕萧天熠记下路线,故意绕远路,绕来绕去,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这才比较放心了,得意一笑。
殊不知,萧天熠心中早已经记下了路线,一个常年作战的军事天才,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谈什么战神呢?
两个小喽啰将萧天熠送到下一个据点之后,便由另外的匪徒接收,一连转了三次手之后,才终于到达了信上说的那个叫做羊角山的地方,萧天熠眼睛上的黑布被撤掉,眼前顺势大亮。
羊角山形状像羊的两只角,两只角中间正坐着一个彪形大汉,彪悍粗野,怀里搂着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衣冠不整的女人正在调笑,他面前放着一盘牛肉和两只大海碗,粗劣的酒香飘了过来,山大王的粗野显露无疑。
萧天熠皱了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了一个宏亮的大嗓门,还很是赞赏地拍了两下手掌,附庸风雅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世子只身赴约,果然有胆色,朱某佩服!”
萧天熠的目光从朱猛身上移开,眸光随意一扫,就发现眼前除了能看得见的三四十名刀斧手之外,四周深草里面还埋伏有弓箭手,只要他一有异动,就必定会有箭矢如雨穿胸而过。
刀斧手手中明晃晃的板斧还有大刀,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还有那些深陷的眼眶中毫不掩饰的雪亮恨意。
面对恨不得将自己食肉寝皮的恨意,萧天熠只是付诸一笑,到了建安郡之后,他和他的军队杀了很多平龙寨的土匪,自然是他们眼中的仇人。
不过,作为一个在沙场搏杀多年的人,这点仇怨根本不在话下,曾经面临过更为凶险的境况,他也不曾畏惧过,区区几个土匪,又能耐他何?
这个彪悍大汉正是平龙寨的大当家,朱猛,他一双阴沉的鹰眸在萧天熠身上打量,眼底掠过一道惊异,这位威名远扬的淮南王府世子,长身玉立,淡定从容,视眼前杀机如无物,尤其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更是令人心头一慑。
朱猛一使眼色,立即有人上来解萧天熠的佩剑,却被萧天熠浑身的厉气镇住,不敢上前,萧天熠自己解了佩剑,不屑道:“本世子的剑很重,小心拿稳了!”
萧天熠的贴身佩剑,名为赤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厚重纯钧,那匪徒接过这杀气凛然的佩剑,只觉心头一沉,被寒锐之气镇住,呆怔了片刻。
萧天熠眉峰如刀,“本世子已经如约到了,可以放人了吗?”
朱猛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故作迷茫道:“世子在说什么?朱某听不懂。”
萧天熠眸光轻蔑地在朱猛身上一扫,透出几分讥诮,“本世子一直以为你虽为占山为王的土匪,但平龙寨气候已成,怎么说也是一方之主,应该也是言出如山的人,出尔反尔之事,难道不是最为你们江湖人所不屑吗?”
朱猛见萧天熠言辞犀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世子不说我都忘了,似乎的确写过一封信,有这么一回事,想起来了,世子是贵客,请坐。”
萧天熠在朱猛对面坐下,对烈酒和牛肉视而不见,淡淡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本世子也不想兜圈子,可以交人了吗?”
朱猛眯起眼睛,凶恶的目光看向他的属下,装腔作势地怒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世子的人?”
一个身形瘦长面目嶙峋的人忙道:“大当家,是这样的,小弟昨日见到了一位姑娘在山间迷路,怕她被野兽豺狼叼走了,心生怜香惜玉之心,所以就把人带了回来好生照顾,竟然不知道是世子的人!”
朱猛眉目一怒,“一群废物!”转而看向萧天熠,赔罪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朱某手下的人好心办了坏事,还请世子见谅,还不赶快去把姑娘请来。”
“是,小的马上去!”两个五大三粗的匪徒马上去了,似乎真的是一场误会一样。
萧天熠对这鸿门宴上唱惯的红莲黑脸的把戏没有任何兴趣,神情依旧淡定优雅,黑眸中却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菁儿果然在他们手上。
没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把五花大绑的欧阳菁推了出来,朱猛一见就勃然大怒,呵斥道:“欧阳姑娘是贵客,你们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姑娘这样无礼?”
欧阳菁发丝凌乱,妆容也有些狼狈,蓦然见到萧天熠的时候,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惊喜道:“熠哥哥?”
不过,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只是亮了一下,片刻之后就重新转为黯淡,头深深低了下去,眼泪似坠非坠,一双红唇咬得差点沁出了血。
萧天熠本就没打算责备她,在他心中,菁儿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顽劣胡闹总是难免的,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她一个深闺女儿哪里知道战场凶险?闯出这样的大祸,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他这个兄长对妹妹有着纵容和宠溺,不会过于苛责一个小女孩,非大丈夫之风。
他正要上前接欧阳菁,欧阳菁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柄锋锐长刀,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狰狞大汉。
朱猛似笑非笑,“我平龙寨请欧阳姑娘前来做客,虽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在我这众多弟兄面前,世子也应该给我几分薄面,不要把这里当做菜园子,我平龙寨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头,但也不是说来说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明明是被你们抓来的,还说什么一番好意?你可真是厚颜无耻…”欧阳菁气愤道,俏美莹润的脸颊涨得通红。
“菁儿!”萧天熠一声厉吼,让欧阳菁不敢再说话,看向朱猛,冷冷道:“那你的意思呢?”
朱猛大笑一声,放荡地在身旁女人胸前揉了两把,欧阳菁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见此场景,当即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再看,其他土匪对这香艳的画面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在平龙寨,女人不过是玩物,大当家玩够了,会赏给其他兄弟。
朱猛待到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道:“朱某虽然不才,但也知道世子武功高强,就算单枪匹马前来,也交出了佩剑,但朱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欧阳菁大骇,面色如雪,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萧天熠倒是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大当家可真啰嗦!”
“世子果然快人快语,朱某佩服!”朱猛笑道:“朱某敬你是条汉子,也不打算与世子为难,只要让我们二当家赵虎封住你周身要穴,不得动武,朱某保证,绝对不动欧阳姑娘一根毫毛,她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去!”
“哥哥不要!”欧阳菁瞪大眼睛,拼命挣扎,细嫩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血痕,血迹流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哭喊道:“哥哥不要管我,千万不要中了歹人的歼计,菁儿宁愿一死,也不愿连累哥哥,连累将士们!”
“菁儿别做傻事!”见菁儿要咬舌自尽,萧天熠心头一紧,眸光如刀,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欧阳菁的动作停滞了,她身边的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她就不能动了,只剩下一双眼睛拼命示意阻止哥哥。
朱猛阴笑道:“哎呀,真是好感人啊,想不到欧阳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性情竟然如此刚烈,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连累世子,不知世子有没有被欧阳姑娘一番赤忱打动?”
萧天熠看了悔恨交加的菁儿,目光淡然地回到得意洋洋的朱猛身上,“动手吧。”
“不要!”欧阳菁的眼泪流了下来,却只能动动嘴,此时就是她嗓子喊哑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平龙寨的二当家狞笑一声,走到萧天熠面前,但靠近这位高贵优雅的世子之后,被他周身凛气所慑,不敢直视萧天熠的眼眸,只是低着头,伸出爪子一样的手在他周身连点了数十下。
一股剧痛瞬间传遍萧天熠四肢百骸,俊美的脸颊褪尽了血色,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不见他闷哼一声,现在欧阳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眼神凄楚痛苦地看着哥哥,满是心痛。
二当家赵虎收手之后,对朱猛一点头,示意可以了,朱猛笑得更加得意,一抬手示意,欧阳菁的穴道就被解开了,脖子上的长刀也被撤下了,连绳子也被解开了,只要制住了萧天熠这头猛虎,欧阳菁就没什么特别的作用了,抓住她的意义已经不大,朱猛不介意慷慨一回。
欧阳菁得到了自由,不顾腿脚站得麻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萧天熠身旁,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紧紧拉着他的衣袖,脸色苍白,泪如雨下,声音微弱,“熠哥哥,你没事吧?”
这一幕落在众土匪眼中,都有些嫉妒,在粗鲁的土匪眼中,欧阳菁就像一朵俏丽的迎春花一样娇美动人,简直如同天上的仙女一样,可这位仙女,在他们面前对萧天熠关切密爱,都不禁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