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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皇后和太子射过来利箭一样的冷光,他腿脚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太子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已经殁了的人活过来了,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问题是那是当朝太子妃,不要说皇后和太子,就是季相都饶不了他,面色灰白,眼底渗出绝望的光芒。
皇后目光阴沉地扫了他一眼,冷道:“拖出去!”
“是!”左右答应一声,立即把昔日风光无限的苏太医当垃圾一样拖走了,在皇家就是这样,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寒菲樱冷眼旁观,唇角浮现一丝冷漠的笑意,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一把年纪的人居然还看不透?
行医者出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一时误诊,也罪不至死,但错就错在明知道是自己可能是错的,还将错就错地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半点医者仁德之心。
在见自己有可能会救活季嫣然的时候,竟然想借助援手间隙,趁机杀了季嫣然保全自己的名声,这般歹毒的心肠,哪里是太医?分明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比刽子手还要杀人不见血。
在这位苏太医心中,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荣华富贵重要,就算尊贵如太子妃,也必须为自己的前程铺路,连太子妃都敢动手,更不要说别人了,以前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真是枉为医者父母心。
皇后看着季嫣然大大的眼睛,喜极而泣,“我的好儿媳,你可算是醒来了!”
萧远航握着季嫣然的手,原本已经冰冷的手,现在在寒菲樱真气的激荡下,有了一丝温暖,温声道: “你为本宫诞下了一位小郡主,功不可没,本宫会好好赏赐你的!”
提到小郡主,丹妃忙道:“快把小郡主抱过来给太子妃看看!”
嬷嬷立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过来,季嫣然看着自己努力诞下的女儿,双眼紧密,睡得极为安静恬淡,初为人母的甜蜜和苦涩交织,眼泪竟然流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想不到又有一次活过来的机会,嗓子涩哑,“母后,殿下,两位娘娘,嫣儿让你们担心了!”
皇后故作不悦道:“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你与我们都是一家人!”
容妃擦着眼泪,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真是皆大欢喜啊!”说完,她忙推在一旁静气凝神的寒菲樱过来,“太子妃,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世子妃,连太医都说你没救了,是她说你只是晕厥岔气,一定会活过来,一定会没事,最后果然证明世子妃是对的!”
季嫣然向寒菲樱投去一道感激的光芒,动了动嘴,“谢谢!”
寒菲樱刚才眼底的坚韧和执着褪去,化作一片漠然,淡淡道:“太子妃不用感激,我只不过是不希望小郡主一出世就没了娘,何况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太子妃言重了!”
此话一出,本来一片欢腾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尴尬,这本应该是个洋溢着感激赞赏的场合才对,为什么寒菲樱居然这么不上道?难道还是介意刚才对她的冷淡?还是想乘机狮子大开口?
寒菲樱说完,不理会其他人的惊愕,象征性地朝皇后一拜,“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妾身告退!”
也不等皇后恩准她退下,转身就走,丢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下,连一向善查人心的皇后也摸不透寒菲樱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救人的时候,她可没把东宫当做仇人,看那一脸的急切和执着,不知情的,还以为太子妃是她亲姐姐呢!
可现在人是救过来了,她却又一副仇人相见的冷漠,说话也直来直去,毫无后宫中人的婉转敷衍,一点情面都不讲,狂妄得实在可以。
丹妃微微一笑,“久闻世子妃率性,臣妾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
皇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知礼数的商贾之女计较,看向季嫣然,表情柔和得如同一个慈母一样,“你一向心底柔软,宫人若有什么怠慢伺候不周的地方,就派人来告诉母后,母后来责罚她们!”
“多谢母后!”季嫣然轻声道。
容妃见季嫣然真的醒过来了,而且和太子之间也是夫妻伉俪情深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是以为太子妃和太子之间有了间隙,所以寒菲樱才努力救治季嫣然,加深季嫣然和东宫的矛盾。
可没想到,季嫣然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对太子有恨意的神情,她也觉得索然无味,东宫诞下小郡主,她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便道:“太子妃刚刚生产,需要休息,皇后姐姐,臣妾们先行告退!”
皇后微微颔首,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到底不是年轻人,身体支撑不住了,也觉得浓浓倦意也升腾了上来,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本宫先回去了,你们要好好伺候太子妃,不得有误!”
“是!”
至于皇上那边,皇后也派人禀告太子妃已经醒过来了,她没怎么提寒菲樱的功劳,但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容妃也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想起寒菲樱,皇后心中越发不安,她入宫多年,阅人无数,自认为能看透人心,可寒菲樱一个这般年轻的女子,却像个谜团一样扑朔迷离,神鬼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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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不着的人很多,卫妃被皇后训斥之后,灰溜溜地回去了,她一个太子宠妃,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皇后有所怨言。
可关起门来之后,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侍女身上,很快侍女们都被皮鞭抽得红一块紫一块,咬着牙不敢哭,一哭卫妃就打得更狠,只盼着卫妃赶快把这口恶气出出来了事。
卫妃想起寒菲樱那个凶狠的女人,总觉得心中不安,连苏太医都说太子妃已经殁了,苏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医术精湛自不用言,想到这里,卫妃的心略微放了些,可一想到皇后娘娘声色俱厉的脸,心又提了起来,昨日的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第两百六十五章 背后隐情
昨日散朝之后,太子脸色不善地回到东宫,卫妃见太子脸色很难看,猜测可能是和朝政有关,也不敢多问,只是召来几个平日最得太子宠爱的姐妹陪着饮酒作乐,诗酒风流,还安排歌舞助兴,以期排遣太子心中烦闷。
太子在朝堂上不得意,便寄情欢愉享乐,在一众衣香鬓影骊歌笑语之中喝得天昏地暗,一醉解千愁,很快就把早上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卫妃是众多姬妾中太子最为喜欢的,她把一杯酒送到太子的唇边,娇笑道:“殿下真是好酒量,我们再喝!”
太子一边喝酒,一边观赏歌舞,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在意的永远是朝局上的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如花美人不过是点缀,但点缀也好,总好过一个人寂寂沉闷。
太子的酒喝多了,心头的怒火也压抑不住了,满腹怨言,“萧天熠不过是杀了几个土匪,有什么大不了的?人还没回京,就得到了一片赞誉,说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连父皇都对他赏识有加,嘱咐本宫一定要有惜才爱才之心,真是可笑,到底本宫是父皇的儿子,还是他是父皇的儿子?”
卫妃陪在太子身边不是一天两天,至于太子对淮南王府世子的怨怼,也明了一二,眼波一转,透出几分娇媚,笑若银铃,“殿下不必为此事烦忧,若论英明神武,胸藏万千,又有谁能及得上殿下您呢?淮南王府世子再有才,也不过是您的臣子,还能翻天不成?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将来能不能用,还不都是您的一句话吗?”
“这话本宫爱听!”太子伸出手掐了一下卫妃柔滑的脸蛋,调笑道:“你真会说话,不枉本宫这么疼爱你!”
得到殿下的赞赏,卫妃越发得意,娇滴滴道:“其实殿下心里都明白,妾身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殿下是东宫储君,是天下未来的主宰,手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至于那个碍眼的世子,不要说是否有用武之地,就是性命也掌握在殿下手中,殿下不妨看那秋后的蚂蚱,蹦得越欢,死得越快,越能折腾,越说明好景不长,现在暂且让他风光一时又有何妨?殿下暂且忍耐一二,何必为了一个自寻死路的人,坏了兴致呢?”
“你这小嘴真是讨人喜欢!”太子放荡地与卫妃**,哈哈大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东宫妇人的话语,竟然让困扰他多年的心结豁然开朗。
太子心情大好,萧天熠,本宫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待到本宫登基的时候,就是你噩梦的来临,你现在越风光,本宫就让你将来越潦倒。
这样一想,太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见太子卸下了储君的威仪和肃然,卫妃心花怒放,和几个姐妹使出浑身解数取悦太子,一时间,娇声浪语不绝于耳。
太子今日回寝宫的时候,因为心情烦躁,所以吩咐侍卫,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定斩不饶。
和几名花枝招展的姬妾**纵笑,可以让太子放下心头萧天熠带来的不快,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的美人儿,江山与美人,对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来说,缺一不可。
卫妃和两位姐妹正在和太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娇声道:“殿下来啊,我在这边!”
她躲的位置离外面稍近,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心底有些奇怪,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在外面喧哗?
一时好奇,见殿下玩兴正浓,理了理被殿下撕扯得遮不住高耸惷光的衣服,悄悄到了外面。
有个身材瘦小的宫女正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地哭求侍卫,“太子妃已有临盆之兆,请你们赶快通报殿下。”
卫妃认出来了,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从季家带入东宫的,叫蝶儿。
太子妃即将临盆?她心中一动,早不临盆,晚不临盆,偏偏在太子和自己等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临盆,真是晦气。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呈难色,今日殿下已经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就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蝶儿急了,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