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学禄急忙安慰,“事情发生得突然,皇上不必过于自责,废太子多行不义必自毙,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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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怎么样了?”寒菲樱见石中天从永寿宫出来,立即开口问道。
她倒不是真的有多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而是太后身上还隐藏着过去的谜团,这个时候,她不能死。
谁也想不到,一向假装孝顺的萧远航居然有胆量杀了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寒菲樱意识到萧远航可能要对太后下手,立即和萧天熠火速赶往宫中,可还是晚了一步,萧远航已经下了杀手了。
看到太后寝宫触目惊心的一幕,连寒菲樱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萧远航居然如此狠毒,孙嬷嬷已经彻底断气,而太后躺在床上,嘴角流出不少汤汁。
寒菲樱察觉到太后还有极其微弱的气息,不是用心体察,根本难以察觉,立即给她服用了百转还魂丹,“马上让石中天进宫来。”
所幸石中天刚好随九尾灵狐回到了京城,要不然,以太后的身体,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石中天被半夜从被子里拉出来,连夜塞进了马车,运进了宫里,同时,萧天熠从祁临处得到消息,萧远航离开永寿宫后,并没有回东宫,不知所终,萧天熠脸色沉沉,笃定道:“一定是去了冷宫。”
寒菲樱深以为然,“萧远航已经疯了,太后查到了他的身世,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灭口,如果是为了掩藏他身世的秘密,下一个要遭毒手的恐怕是李燕珺。”
萧天熠俊雅的面容上是一道复杂的暗芒,也是时候让皇上知道萧远航的真实身份了,皇上毕竟是自己的生父,被蒙骗了快三十年,不管能不能接受,但,应有知晓的权力。
于是,萧天熠巧妙地通知了皇上,皇上立即赶往冷宫,果然,就看到了让他席卷一切怒火的场面。
石中天看着紧张的小凤儿,玩世不恭道:“中风了。”
寒菲樱吃惊道:“什么?”
石中天轻飘飘道:“以太后的年纪,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上辈子的福气了,她喝下的是砒霜,若不是本大神医救治及时,早就见阎王去了,如今中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难道还指望本大神医真能起死回生?”
寒菲樱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当年静妃娘娘的事情,至今仍然有许多未解的谜团,其中有些甚至是皇上都不知道的,当年的知情人,一夕之间,死得干干净净,孙嬷嬷死了,李燕珺生死未卜,可太后这个最关键的知情者居然又中风了,难道静妃娘娘的事情要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吗?
石中天看到小凤儿沮丧的样子,很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那么灰心,中风了,总比死了好吧?”
寒菲樱横他一眼,人都中风了,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不死心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石中天没好气道:“若不是太后一口气撑着,早就见阎王去了,做人不要太贪心,太后的年纪,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吧。”
“李燕珺呢?”
石中天双手一摊,又开始自吹自擂,“这世上,只有我不想救的人,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不过这个李燕珺失血过多,自己的求生意识很是淡薄,就怪不得我了。”
寒菲樱冷笑道:“她不会不知道,如果她真的醒过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引发了天子之怒,恐怕到时候想死都死不了,所以干脆不想活过来吧?”
石中天玩味一笑,“不过你放心,只要本大神医不想她死,她一时也是死不了的。”
“那是自然,她还要亲眼看到一些她该看到的东西,知道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东西。”寒菲樱别有深意道。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李燕珺知道,淮南王府世子才是被她谋害的静妃娘娘的亲生儿子,还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妖孽踏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如此罪孽深重的女人,怎能轻易死了?
寒菲樱正和石中天谈论李燕珺伤势的时候,田学禄忽然慌慌张张跑来,声音带有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世子妃,世子妃。”
田公公在宫中多年,出了名的沉稳冷静,寒菲樱从没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时刻,心知定然是出大事了,“怎么了?”
“皇上…皇上…昏倒了…”
寒菲樱一惊,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怎么皇上也昏倒了?“出什么事了?”
田学禄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废太子偕同武安侯谋反了。”
什么?寒菲樱想不到萧远航居然疯狂到这个地步,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急火攻心,所以气昏了?她差点忘了,皇上也是快要花甲之年的人了。
田公公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世子妃,快让石大夫去看看吧。”
田公公精明过人,自然看得出这位清高年轻人的医术远远在众太医之上,昨晚太后和李氏,太医都束手无策,还是世子妃请来了这位年轻人之后,情况才稍稍变了。
而且,田公公听太医们私底下议论,这位石大夫很有可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名鼎鼎的医神。
皇上气血攻心,众太医手忙脚乱,田公公急得团团转,立刻想到了石大夫,而且也看得出来,世子妃和石大夫交情匪浅,所以匆忙来请世子妃出面。
寒菲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脸不情愿的石中天,大局未定,这个时候,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而且,他终究是妖孽的亲生父亲,总不能见死不救。
石中天最怕的就是小凤儿幽怨的眼神,长叹一声,“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的,走吧。”
田公公虽然人在深宫,但医神清高孤傲的性情也听说过,自己虽然是大内总管,但未必能使唤得动这位医神,现在见请动医神了,心下微喜,“多谢世子妃。”
皇上晕倒了,寝宫早就乱成了一团糟,两位太医正在给皇上扎针,后宫妃嫔哭成一团,淑贵妃怒道:“哭什么?都给本宫住口。”
哭声顿时小了下去,田公公来了,急忙让无关人等走开,“石大夫,请你给皇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田公公对这位年轻人非常客气,大家都猜到这位俊逸的年轻人可能身份不凡,纷纷自动让路。
石中天面无表情,内心极其不满,又是给太后看病,又是给前皇后看病,现在又要给皇上看病,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原则,若不是小凤儿的强烈要求,打死他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给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看病。
他给皇上把完脉,又给皇上在关键部位扎了几针,在大家的极度紧张中,皇上终于悠悠地醒转过来。
淑贵妃等人喜极而泣,容妃更是惊喜,“皇上,你醒来就好了,臣妾都担心死了。”
皇上头脑还是不清醒,努力晃了晃脑袋,余怒未消,“叛军如今到哪里了?”
淑贵妃忙劝诫道:“皇上刚刚醒来,还请保重龙体,不宜动怒。”
田公公根本不敢将外面的消息呈报皇上,皇家夺位,不同于异姓夺位,只需要拿下京城,皇位就可以易主了,如今京畿十万大军正在向皇城进发,最多三天就可以包围京城了。
见田学禄支支吾吾,皇上怒道:“说!”
田学禄无奈之下,只得道:“武安侯已经派先锋三万大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浩浩荡荡往京城赶来。”
皇上面容如同一汪寒潭,十万大军,京中只有五千精兵,萧远航,你这个野种,枉朕疼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竟然敢这般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怒气冲冲道:“将东宫阖宫人员全部押入天牢。”
既然萧远航根本不是自己儿子,那什么太子妃,什么小郡主,自然也和自己毫无关系,皇上总算明白什么一直都找不到和萧远航亲近的感觉,莫非就是因为血缘的毫无关联?
一夜之间,昔日威严煊赫的东宫鸡飞狗跳,季嫣然在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被凶神恶煞地御林军驱逐赶到天牢里去,听闻太子谋反的消息,季嫣然惊得差点昏过去,怎么会,怎么会?
太子刚刚狠狠打击了燕王,最近不是正春风得意吗?怎么会突然谋反?
金枝玉叶的小郡主到了阴森腐朽的天牢,吓得哇哇大哭,她还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尊贵的皇家血统了。
关押了东宫所有的人,但皇上依然不能解气,石中天见皇上脸色沉沉,对九五之尊也依然保有一份玩世不恭的散漫,“恕我直言,皇上的身体,如果再忧虑于心,导致气血不畅,恐有性命之忧。”
皇上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无礼的年轻人,皱眉道:“朕就是死了,也绝不让逆臣得逞。”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燕王和众皇子也到了,燕王立即跪倒在皇上跟前,“父皇万望保重龙体。”
他和太子相争多年,想不到太子居然谋反了,而母妃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萧远航会突然谋反?
京畿的十万大军兵权都在武安候手中,这个时候,就是凭武力说话的时候,万一真打进来,就京中这点兵力,恐怕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心慌不已,万一萧远航这次获胜,那一切就完了,见父皇余怒未消,他忽然大声道:“儿臣愿领兵御敌,恳请父皇恩准。”
皇上见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燕王勇于承担属于他的责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燕王勇气可嘉,但皇上很清楚,从来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燕王,或许以后可以历练,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燕王鼓舞士气可以,但临阵指挥,绝对不是他的强项,唯一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人,就是天熠,可天熠此时人在哪里?
田学禄道:“皇上,京畿离京城太近,从地方调兵根本就来不及,派出去报信的人,都没有回音,怕是,怕是…”
只要萧远航速战速决,弑君成功,就是地方军队赶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皇上为了保护皇家颜面,根本不可能对外宣称废太子不是皇家血脉,只要萧远航血洗宫城,登上帝位之后,这段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们都出去,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