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樱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万大人虽然悲痛,但并没有糊涂到失去理智,转向李伯,“你说。”
李伯如实道:“燕王妃出来的时辰,正是阁老每日写书的时候,阁老不让人打扰,老奴就去搬一些清醒明目的花草过来,并没有进过阁老的书房。”在自己府中,绝对安全的地方,还能出事,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李伯的话让欧阳菁也陷入了嫌疑人的泥淖,但她哭红的双眼,几乎要和阁老同去的悲伤,让所有人都相信她的无辜,相比之下,寒菲樱连哭都没有哭一声,在这种场合下,很难让人相信她的清白。
万若滢见菁儿无辜被怀疑,立即悲愤道:“世子妃,你难道怀疑是菁儿害死了我父亲,这怎么可能?菁儿有多敬仰她外公,满京城都知道,还有,菁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在此血口喷人。”
万若滢的话把寒菲樱推向了风口浪尖,就算原本对阁老仙逝没有疑心的人,现在也全都起疑了。
万大人一步步逼近寒菲樱,却发现这个年轻女子面无惧色,淡定自若,在自己面前都毫无惧色的女人,还是头一个,“不错,菁儿并没有谋害父亲的动机,你的嫌疑最大。”
寒菲樱冷笑道:“大人的意思是怀疑我特意前来杀了阁老大人,原来在大人眼中,本妃竟然是这般愚蠢,想要杀一个人,居然不事先想好脱身计划,这般玉石俱焚的蠢招,居然都出自本妃之手。”
万大人一怔,寒菲樱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只有两个人来过雅苑,一个是菁儿,一个是世子妃,而两人的比较之下,明显是足迹罕至的寒菲樱嫌疑最大。
万千里见祖父去世,也难掩悲伤,但以他对世子妃的了解,她不至于谋害祖父,低声道:“父亲,此事尚未查清楚,不宜…”
万大人双颊却绷得紧紧的,寒声打断,“查清楚?我现在就是要查清楚,一个几乎从不涉足万府的人,却突然来到万府,这难道还不可疑吗?”
阁老去世,万府已经陷入一片悲伤,现在见阁老死因可疑,个个群情激愤,恨不得将寒菲樱生吞活剥。
欧阳菁看到这一切,心中无比庆幸,幸好把矛头对准了寒菲樱,如若不然,现在自己就是被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 ╭⌒╮欢迎光临
╱◥██◣ ╭╭ ⌒
︱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的世家本来就对庸俗商贾之家的人颇有偏见,不过寒菲樱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所以她很少来万家,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无须向万家的人证明什么。
“有什么可疑的?”寒菲樱扬声道:“正所谓清者自清,龙腾人才济济,可惜阁老只欣赏世子一人的文采,只有世子的书稿才能入编阁老书卷,不过世子忙于军务,无暇前来,又担忧阁老身体,所以让我送来书稿,并顺道前来看望阁老,仅此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里,寒菲樱无视万大人如寒潭的脸色,意味深长地转向欧阳菁,“说起来,燕王妃似乎比我更可疑,满城皆知,燕王妃的弟弟犯了人命官司,燕王妃这个时候前来叨扰阁老,不知所为何事呢?”
万大人见寒菲樱提起来此事,更是面沉如水,他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在府内谈论此事,更是绝不可将此事告知父亲,太医说父亲并无任何外伤,却手指僵硬,似乎在临死之前动怒过,他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欧阳菁,淡淡道:“菁儿。”
好厉害的寒菲樱,舅舅的语气让欧阳菁知道自己又被怀疑了,她无力且疲惫地靠在一位小姐的身上,悲戚道:“舅舅,菁儿自幼就受到外公的教导,难道不知道外公最看重的是什么?又怎么会不知分寸到这个程度?菁儿虽然不敢说知书达理,却受过庭训之戒,自认为知晓分寸,外公年事已高,岂能受得了这个打击?菁儿只是思念外公,才来看望外公,绝不敢打扰外公静修,如果我真的打算找外公求情的话,一开始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娘为什么又要三番五次地去找熠哥哥?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欧阳菁的伶牙俐齿,寒菲樱是早就见识过的,冷冷道:“若是找世子被拒之后呢?”
父亲骤逝,让万若滢悲痛欲绝,丈夫早逝,膝下无子,这些年在欧阳世家的辛苦悲酸,她不是不明白,现在父亲走了,她只有欧阳世家一条退路了,虽然万家不可能养不起她,但世家最是注重脸面,她一个出嫁二十多年的女儿,在父亲过世之后,再长期住在娘家,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本已经痛入骨髓,现在见唯一的女儿也被怀疑,更是悲愤交加。
万家教女,向来以温顺守礼为准则,万若滢也是性情和顺的女子,但此时,她看向寒菲樱的眼中却充满了怨恨,口不择言,“菁儿说得对,如果我要找父亲大人的话,一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分明是你对父亲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杀了父亲。”
“报复?”寒菲樱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与欧阳菁年纪相仿的小姐冲到寒菲樱面前,尖锐的声音震得寒菲樱耳膜疼痛,“是你害死阁老大人的,一定是你。”
寒菲樱不认识这是谁,但龙腾王朝习俗,庶出子女没有得到特别的恩赐,没有资格称阁老为“爷爷”或者“祖父”,只能称“阁老大人”,她对万家的人也不熟,猜想可能是哪个庶出的小姐。
三公主根本不相信世子妃杀了祖父,见万萍这般胡言乱语,当即呵斥道:“万萍,你胡说什么?”
世子经常出入万府,万家的几位嫡庶出小姐,自然也不乏对世子芳心暗许的人,可不但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被商家出身的寒菲樱抢占了世子所有的宠爱,她们心中一直不忿,现在见寒菲樱居然害死了阁老,更是齐齐把矛头对向了寒菲樱,而这一点,长居万府的欧阳菁心知肚明。
庶出的万萍是世子爷的狂热爱慕者,一直希望能成为世子爷的侧妃,在俊美无暇的世子爷身边占有一席之地,没想到,却被这个商俗之女挡了路,她不但对三公主的话置若罔闻,反而“腾”地一下站起来,高声道:“你从来不来万府,我还道你有自知之明呢,明白这里是清流之地,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来的地方,可你今天居然这般不识趣?而且你一来,阁老就出事了,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
“我为什么要杀阁老?”寒菲樱几乎都没有正眼看一眼这个咄咄逼人的万萍,淡淡反问道。
“这还用得着说吗?还不是曾经阁老要给世子选侧妃,你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怀恨在心,现在见机会来了,便乘着阁老年事已高,稍稍使些手段,就可以使阁老含恨而终,你好歹毒的心肠,真是人面兽心。”
寒菲樱看着万萍涨红的小脸,忽而嘲讽冷笑,“你这么善于体察人心,破获疑案,不去当大理寺卿实在太可惜了。”
大理寺卿?欧阳菁的心莫名地加速跳一下,寒菲樱在暗示自己什么?
但这个时候,欧阳菁根本不需要做些什么,她已经成功挑起了万家的几位小姐对寒菲樱的强烈怨恨,借刀杀人永远是最高明的计策,可以添补这个临时的栽赃计划的所有漏洞。
万萍虽然为阁老的逝世而悲痛,但见寒菲樱现在自己作死,又有些庆幸,若是这世子妃的位子保不住了,那尊贵的位分不知道会吸引多少艳羡的目光?
阁老不满寒菲樱卑微的出身,委屈了他的宝贝外孙,曾经几度要帮世子选几个才貌双全身世显赫的侧妃,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也让很多怀春少女心怀希望,现在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寒菲樱就有了杀害阁老的强烈动机。
看着那一双双愤恨的眼睛,寒菲樱暗叹,妖孽这个家伙,频繁出入万府,不知道为自己吸了多少仇恨?语气淡淡, “看来你的耳朵不太好,我说的很清楚,我来的时候,阁老已经仙逝了,不是我杀的。”
寒菲樱的目光迫得万萍几乎站立不住,但这是最好的除去寒菲樱的机会,她可不愿意放弃,“你当然想撇清干系,但欧阳夫人说的对,燕王妃有什么理由害阁老大人?只有你,从来都不来万府,今日怎么会这么好心,送什么书稿?分明是用心险恶,你好狠的心,面对阁老,也能下得了手?”
寒菲樱看向欧阳菁,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手的?”
万千里和三公主虽然深信世子妃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也希望查清楚祖父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马上为世子妃辩解。
万萍尖锐的声音继续道:“你根本不需要动手,阁老年事已高,病重已久,你完全可以杀人不见血,只需言语辱骂,恶语相激,老人家哪里受得了你这粗俗妇人的辱骂?”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尖利,但处在悲愤交加之中的万家人,也没有任何去计较万萍的失礼,个个都想查清真相。
“有些人,哪怕占据了高贵的地位,也改变不了内心的龌龊和阴暗,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永远登不得大场面…”
寒菲樱眼神一厉,她从来不接受羞辱,何况区区一个庶女?这个万萍真是活腻了。
万萍正在喋喋不休骂得痛快的时候,脸上忽然挨了重重一巴掌,左脸如遭锤击,满口是血,脑子一阵发懵,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眼前一阵阵金星飞扬。
等到她脑子嗡嗡声消失,视线恢复清楚的时候,更是大吃一惊,眼前站着的人,赫然是她爱慕已久的世子爷。
寒菲樱无语地收回手,自己刚准备出手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万萍,妖孽就捷足先登了,连教训歹毒之人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真是可恶。
万萍瞬时呆了,那位尊贵如神的世子爷站在她面前,那目光让她浑身冷透,醇雅磁性的声音没有一丝温情,反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虽然本世子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但你这张嘴实在太讨厌了,你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