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激励,对正在紧锣密鼓殚心竭力鼓动百姓发起抗议示威的“保路同志会”更是巨大的支持。
兴奋的罗纶等人捧着文章匆匆离去,圆满完成任务的邹文翰和张澜留下小酌,三人半个多月不见面,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酒过三巡,邹老夫子笑眯眯看着萧益民:“什么时候想通的?”
“我敢想不通吗?”萧益民没好气地反问一句,抓起酒瓶自斟自饮。
邹文翰和张澜哈哈大笑,看样子两人非常的痛快。
萧益民喝下杯酒,长叹一声说出心里话:
“其实不用二位苦苦相逼,我也会站出来表明立场的,之前没有表示,是因为时机没到,那时候满清朝廷没有做出书面决定,市面上传言太多太杂,一个不慎恐怕闹出笑话来,但现在一切都明朗了,该表态就得表态。细细一想,虽然铁路公司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想尽办法保住路权才是最紧要的,将近两千万元投入面临灰飞烟灭,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再一个,作为华西集团的掌舵人,我虽然没有参与铁路投资,没什么损失,但总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感觉。还有就是我不得不好好考虑我如今的名誉和地位,再不旗帜鲜明表态支持一下,恐怕要得罪成千上万人了……既然明知道逃不掉,不如痛痛快快地吼几声,总比不痛不痒地呻吟要好得多。”
邹文翰和张澜深以为然,他们最欣赏萧益民这一点,在朋友面前有什么说什么,绝不遮遮掩掩,更不会去干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卑鄙勾当,所以两人都喜欢和萧益民相处,觉得很轻松很舒服,没什么顾虑放得很开。
深陷利益之中的邹文翰心里颇为羞愧,张澜也好不了多少,萧益民见两人难受的样子,轻轻把话题转到新任总督身上:“王大人是个什么态度?”
张澜苦笑一下:“他当然要支持我们了,否则得罪本地官绅,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可他的支持很有限,既怕朝廷降罪,又怕我们造他的反,左想右想,好像他的总督位置都坐不稳,何况他的官帽前面,还挂着‘署理’二字。”
萧益民点了点头:
“如今关键还是要看邮传大臣盛宣怀的态度,以两条铁路向四国抵押借款就是他一手捣腾出来的,而且这个始作俑者非常傲慢,对民众的呼声一直嗤之以鼻,连句安抚的软话都不愿讲,看样子他很可能会在其中弄出些新名堂来,比如上海那边传说朝廷考虑以现金收购汉粤铁路股票的消息,唯独没提到川汉铁路怎么办,要是真这样厚此薄彼搞分化,无疑是非常刻薄阴毒的诡计,要当心啊!”
邹文翰苦笑道:“恐怕不是传闻那么简单,这极有可能会成为事实。”
萧益民颇为惊讶,转向张澜:“你的意见呢?”
“一样,前景不妙啊!”张澜也无能为力了。
邹文翰见萧益民若有所思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湖南闹腾起来了,同盟会这回恐怕势在必得,我们四川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若是动用武力了,你怎么办?”
萧益民长叹一声:“除了顺应民意还能怎么办?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通过我们的报纸和上海舆论界的关系,把这段时间我写下的几篇文章发表出来,算是个善意的提醒吧,这次不乱则已,乱起来恐怕惊天动地啊!”
邹文翰和张澜频频点头,但是他们的思维仅局限于四川,而不是像萧益民那样,延伸到了整个长江流域,特别是武汉三镇。
第078章 以进为退
次日,四川三大主流报纸均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萧益民的署名评论,这篇观点鲜明、浅显易懂的文章一经发表,立刻引发强烈反响,获得四川各界的一片欢呼和支持。
全国各大报纸迅速做出反应,全文转发萧益民这篇声援文章的同时,也纷纷发表社论,认为萧益民的公开表态,意味着四川各界已经完全团结起来,建立起强大的攻守同盟。
各大报纸大量引用四川三大报纸的社论,着重强调萧益民及其四川第一大工商企业华西集团因为数年的建设和发展,在资金较为紧张的情况下,没有购买川汉铁路股票,但萧益民和华西集团数千员工并没有因为本身利益无损而袖手旁观,他们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公平民主的精神,旗帜鲜明地支持四川民众维护自身利益所做的一切努力,并将投身于这场史无前例的全民“保路运动”中。
各界迅速做出的反应均在萧益民意料之中,从效果来,完全达到了他的目的。
令萧益民获得意外之喜的是,满清朝廷和富甲天下的官商代表盛宣怀所控制的主流报纸几乎同时跳起来,指责被广泛誉为“四川政坛新星”的萧益民危言耸听,利用此次官民矛盾沽名钓誉,完全是一次居心叵测的政治投机。
四川、湖南、湖北和广东四省的各大报纸立刻做出回应,同盟会各派系的大小报纸也难得地统一立场,各阵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揪住邮传大臣盛宣怀不放,猛烈抨击盛宣怀对内疯狂掠夺、对外摇头摆尾的卖国贼行为,一时间全国群情激动一片沸腾。
正反两方在报纸上剑拔弩张惨烈厮杀的同时,各种小道消息尘嚣直上,势力遍及长江中下游的“光复会”做法更绝,不但在大小报纸上愤怒抨击满清走狗盛宣怀的言行,历数盛氏家族数十年来勾结满清权贵和列强鲸吞民族资本、威逼残害本国众多正当商人的一系列卑鄙勾当,还将盛氏家族的种种隐晦丑闻公之于众,各种小报甚至连盛宣怀的变态性取向、盛氏家族之间的乱伦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引发世人哗然,极具中国特色。
萧益民在这场波及全国的舆论战中,成为唯一的胜利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他的名字由此而被全国各界所熟悉,他从市井小民到四川最大工商业集团掌舵人的创业奇迹、五年来坚持不懈扶助孤寡的感人事迹、醉心教育事业斥巨资兴办免费学校的义举完全曝光,获得全国各界特别是中下层民众的巨大好感和支持,萧益民的头上又多了“慈善家”、“西部实业巨子”等帽子。
不管萧益民在这场保路运动中怀有何种目的和手段,是待价而沽还是谨小慎微,是沽名钓誉还是一片赤诚,是政治投机还是伸张正义,都不影响他的正面形象,随着舆论战的步步升级,萧益民的健康形象反而更为牢固,脑袋上的光圈也越来越多。
大吼一声搞得天下皆知的萧益民最近很忙,白天几乎泡在北校场和他家后方新成立的“技术研究所”里,不是巡查增至三千余工人的建筑工地,就是与几名德国技术人员关起门来研究讨论。
北校场东南角的警戒塔即将建成,西南角连接西城墙的又一座警戒塔进入紧张施工状态,以每天升高三米的速度拔地而起;北城墙内的新建大道正快速向西延伸,能容纳五千官兵驻扎的营房正在构筑基础,两千余名来自华西集团工程公司的技术人员和建筑工人挥汗如雨,运送砖建筑材料的马车队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成都城内外一片混乱,各界民众和军政两界的目光几乎全都紧张地盯着铁路股票,盯着满天飞的各种消息和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没人有时间往北校场方向看一眼,唯独地位超然、性格洒脱的邹文翰有这份闲心,他冒着酷暑跟随萧益民视察建筑工地,站在草棚子下不停擦汗却兴致盎然。
“靠北城墙那片营区要建多少栋营房?”邹文翰指向尘土飞扬的工地问道。
萧益民在这类事情上从不瞒他:“十二栋两层式的营房,建成后分东西两个营区,两个营区又分隔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小区,每个小区可进驻一个营的官兵,中间开始挖地基的地方是高三层的平顶式办公楼,地下还有一层储藏室。现在乱糟糟的看不清楚,建成后就好看多了。”
邹文翰点点头:“你的指挥部建在哪儿?”
萧益民转身指向水塘边临时使用的残缺庙宇:“在破庙前边,等营房和训练场建好再说吧。”
邹文翰笑了笑,转身遥指西面靠近城墙的那座寺院:“西来寺已经被你圈进整个营区里头了,继续留着?”
萧益民嘿嘿一笑:“先留着,相信用不了几天就是我的了,你看啊,西来寺后面的大土包和城墙一般高,估计是当年挖护城壕和城墙基脚堆积的土,你只要穿过山包上的树林子和乱草堆,就能轻松走上城墙顶部,所以我打算原样保留,稍微修整一下就是最好防御阵地,居高临下能控制整个城西方向和西北方向。”
“山包上下的树林恐怕有几百年了,有松柏也有香樟,千万不能砍,毁掉可惜啊!”邹文翰提醒道。
萧益民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毁掉?保护还来不及呢,弄得光秃秃的不但难看而且不科学,投入这么大的军营里面没有绿树怎么行?你看啊,放眼望去,大多数大树和竹子很影响施工,可我严令所有人必须留下善加保护,原因是将来能起到点缀和美化营区环境的作用,夏秋季节就是最好的遮阳伞,有了绿树和翠竹,官兵们的眼睛会好受很多,心情也会轻松很多。还记得我前年开始提倡的‘科学规划’吗?这就是典型的科学规划。”
邹文翰仿佛看到了建成后的样子:“要是能在里面有所房子就好了,清静美观,睡觉都能起晚点。”
“行啊!回头我给你在指挥部后边建座小洋楼,那地方距离我家近,你绕过水塘走百十步就能到我家混酒喝,然后我发给你几套新式军服,再给你安排几个卫兵,到时你想怎么干都行,带你那几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漂亮小妾来住都没问题。”萧益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揶揄邹文翰。
邹文翰瞪大了眼睛:“龟儿子别激我,老子六十多了,怕什么?再说了,名士风流你懂不懂?说不定就赖上你这栋小洋楼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真建上那么几座,只要你不怕别人说你脸皮厚尽管搬过来!”萧益民对这个老夫子真没办法,四下看看,摸了摸肚子:“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到我那里喝两杯?”
邹文翰掏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