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Harry露了一手,解决了Charlie对着二楼遥望的苦恼,他的漂浮咒一直比其他人要好,而且平稳,当伤员被安放在了床上,他盛大地夸赞了永远的救世主万岁。
孩子们都不怎么愿意走近Charlie的房间,因为他现在使用的魔药——依旧是他们所知的那个女巫所做——实在是难以忍受的苦涩,即便是闻到,也让人不快。幸好它只是外用涂抹,并不入口。
「清洁类的咒语对此完全无效。」Bill坐在床边,向Harry解释,身体遮住了他们悄悄的动作,但是还是被客人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了两兄弟的手互握了一下。
「George也这么说?」Harry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下去,双胞胎之一才是脑子最灵活的人。这样恶劣的环境也没有打消他与主人们详谈的愿望,因为他知道Bill一开始就欲言又止,所以Weasley夫人和Ginny才会被他的妻子拖在楼下。
「他根本不来帮忙。」Bill苦笑,在Charlie看不到的地方对Harry眨眼——看来这位优等生兄长已经直到了弟弟们对他们改变态度的原因了,而灵以外当事人依旧迟钝,毫无所觉,「所以,你来了,有什么想法吗?」
「不,完全没有头绪。」Harry说。
「留下来住几天?或许你能得到些。对面的房间朝阳,Charlie不会影响到你的鼻子。」Bill提议。
「你是认真的吗?」Harry探究似的盯紧了Bill那张红纹遍布但依旧帅气的脸,只能看到他轻松的笑容和已经淡化了的伤疤。
「这取决与你,Harry。」Bill的视线移开,看向地面的某处,好像那样就能穿过房屋,是楼下的人影显现出来,「是Ginny,你注意到了。」他用的肯定式。
Harry沉默。当然,他当然直到那副模样代表了什么,也直到这房子里的人们做了什么。
Ginny被改变了,以至于她看到他时的目光,恢复回了从前曾经是兄妹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女孩的眼中只有羞涩的爱慕,没有了被时光所养育的那种疯狂的占有。
「她的记忆被抽走了。」那是一种高深的魔法,能够抽取特定的记忆片段,然后严丝合缝地复合上剩余的,并不被当事人所发觉,也不会出现记忆断层引起的混乱。傲罗们掌握着这种技术,他记得Ron和Hermione都会施展。他也记得,它的使用必须得到魔法部的高层批准。
兄长们的苦笑代替了回答,Harry无法体会他们的痛苦,以及假装幸福生活的压抑,他站在被害者和施暴者的双重立场上,无论说出怎样的话,都是多余。
看似独身的自己,好像只要原谅了Ginny,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两人再次共同组建家庭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有一些人是这样期望着的,比如在来信中一直不忘提及自己和Ginny的快乐日子的Hermione,偶尔会希翼地望着自己的Ron,面对自己局促不安却又在眼中带了些怨恨的Weasley夫人,以及面前的这两位明知结果如何仍要为妹妹试一试的男巫们。
Harry走到窗边,扫视外界的景象,隔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他指那些被抽取的记忆,会让拥有者精神错乱并无法负荷的回忆。
「……我们找到了那个男人,父亲几乎要去杀了他……但他逃到了德国。」Bill低声叙述,「Ginny一开始就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自己做的检查,那时胎儿才三周……隔天她就准备好了迷药,才去拜访了你……她跟踪过你和……那个人……很多次,大多数都被他察觉到了!他警告过她——我想你没有发觉,对吧——但这似乎更让她愤怒。你们订婚后,她每晚都会在你的袖口上加固追踪咒,早上为你戴上……所以,那天她跟着你去了Hogsmeade,看到了那些……早上她被你赶回来后,就跑了出去……她的确是故意让孩子流掉的……」
Bill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加入感情。他控制得很好,不让悲伤和怒气影响到这次谈话;但Charlie不同,Harry能感到灼热的视线烧着他的后背。
青年从小就对他人的态度非常敏感,直到如今,他不是不知道Ginny在自己入睡后偷偷做了些什么,但他期待着她能够改变——遗憾的是最终落空。
她的兄长们有权对自己不满,尤其是Charlie。他和自己并不熟悉,至少没有与Bill一般互相了解。这种纯粹的敌视,竟然Harry放松下来,他善于处理这些,因为已经习惯;反而是Weasley家的其他人,隐忍着怒气又要对自己笑脸相迎的姿态,他只能伤心。
放弃亲如一家的朋友和被世人认同的婚姻,选择一场走着歧路的爱情和宁静的日子。
天枰的两端对于他来说,同等的重要。注定不能兼得时,他会抓住的,是能给他带来有着希望曙光的未来的那一端。
「忘记了比较好。」青年转身,面对两双相似的眼睛,淡然地说,「我想,我已经原谅她了,不然我也不会回到这里。而既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那么她的道歉,我就不用继续期待。」
Bill压制住了想要暴起的Charlie,并且捂住了弟弟的嘴。
「是的,我们都需要承担一定的过错,和因为愚蠢所带来的苦果。我已经完成了这些,但她在逃避——所以重新站起的道路上,我不会和她同行了。」
就连Bill的面孔也开始扭曲,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冒出了黑色的绒毛。
「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一个能够与我共患难的男人,而不是利用阴谋诡计想要把我绑住的女人。」
Charlie从Bill放开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举起了魔杖。
「你们可以告诉Hermione,不用在费心拆散我们了。有些东西,她没办法理解,大多数人也是一样……但你们可以的,我想是的。」他没有被两个男巫的威胁吓到,冷静地端正站着,无畏也没有愧疚地直视他们的眼睛。
长久之后,Bill喘着气扭过头去,拉住了Charlie的胳膊,压低他的魔杖。无论是对弟弟还是他们的客人,他都没有办法劝服,却有因为同样的感情,让他左右摇摆。
「你先出去吧,Harry。」他下了逐客令。
59 家人
房间很小,横穿过去只要七八步的样子,Harry平稳地离开了,却在出门的一瞬间感到了由心而生的冷战,他下意识地矮身,红色的魔咒击中了头顶的一片墙壁,轰然巨响中,他和木屑灰尘一起滚落到楼梯上,狼狈地躲开四溅的碎片。
刚刚放平脚底,闻声而来的Weasley夫人、Fleur和Ginny就带着惊奇的孩子们困住了他,七嘴八舌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妈妈!我不小心打碎了药瓶!」Bill的声音先于Harry传了过来,但Weasley夫人显然不相信儿子的说辞,气势汹汹地冲上了楼去,身后跟着几个凑热闹的小鬼。
Harry则被Fleur拉着,走入了厨房,手里牵着担心的小Teddy。
女巫为他清理了身上的赃物,和额头一小块伤口,微笑着试探事故的缘由——其实她已经明了的东西:「你们吵架了?」说出这个句子时,她的眼睛扫过在不远处发呆的Ginny。
Fleur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给了Harry支持:「我是站在你这边的,Harry!想就就做!」她拍着青年的肩膀,现在她依旧比他要高,「别在意其他人,他们永远不会是你生活的主导。」然后她咯咯地笑起来,头发银光闪闪,「我有点羡慕你呢,找了个男人,那样就彻底没有了无时无刻的孩子们的烦恼了……」
Harry也这么想,他的确是幸运了,有了Severus,以及最乖巧懂事的Teddy。
「趁着他们不在,回去吧。」女巫为Harry打开了壁炉,把飞路粉放在了两人的手心。Teddy给了她一个拥抱,喊出笑话商店在Hogsmeade的地名,便消失在了火焰中,留下Harry面带忧色地看着这个一直很独特的法国女人。
「告诉George,有空回来看看……没必要因为Bill和Charlie的事情生气,这个家需要他。」她成功地让青年的神经紧绷,震惊地无法言语。
Fleur因为Harry的表情而笑得更加大声,在开心过后又安慰他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在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从来没瞒着我什么……所以你们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男孩们。生活总是充满着各种怪事,为了我们自己,试着去接受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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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出现在George的客厅时,还有些不知所措,连Teddy抓住他的手都没有察觉。
被丈夫背叛的妻子,竟然坦然接受了他与弟弟相恋的事实,并希望家人也都能够互相理解……这让Harry再一次感觉到,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确是吃着不同的食物长大的。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听到青年转述后暴跳如雷的George——男巫几乎要炸飞整间客厅,才能发泄自己的愤怒。
Harry带着Teddy,在Angelina的掩护下匆匆离开,逃离了近年来越来越有家长样子的George,猜测他是否会冲回陋居,给自己的哥哥一点颜色瞧瞧。
眼下,有可爱的Teddy需要他关心,Weasley家的进展,相信很快就会有猫头鹰为他带来,那时他可以与恋人一起商量,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苦恼。
两人坐上了Hogwarts特快列车,用最温暖的方式回去城堡,与等待着他们的男人相聚。
「等我十一岁,就会去那里上学吗?」Teddy趴在窗口,努力朝教父所说的方向张望,但一无所获。
「对,所有人都会在十一岁那年的夏天,收到Hogwarts的来信,把孩子们带到这个神奇的学校来。」Harry回答,为教子准备好了巧克力和糖果,他随身带着的,来自Snape的细心,是Teddy最喜欢的味道。
「爸爸和教父也是一样?」男孩好奇地询问,脸颊上有些羞涩的红晕,不好意思在教父的面前表达自己对长辈们的崇拜。
「一样,我们全都一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