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点头:“方妹婿做这面的时候,特意要师父找个喜欢做菜的姐妹去学,师父就让我去了。”他说这面叫“尼姑笑”,看样子还真是的啊!
说起来,这面做起来挺费神的,做那面条得提前两天用那些紫苏叶捣烂和面、发酵,吃的时候再拿出来擀成皮子切面;汤是用豆芽、新鲜草菇、香菇、冬笋等久熬而成的,熬到汤色金黄才算好;吃的时候,面条先用清水煮熟晾凉,在碗里放腐竹、素火腿、面筋之类,再加汤,最后才放凉面,看着只有面条,其实内有乾坤。
——慕轩还说紫苏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易思特意问过庄师妹,师妹说紫苏能行气宽中、清痰利肺、止痛定喘,还可安胎。
——安胎?阿弥陀佛,这个,出家人就免了吧!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怎可如此贪图口舌之欲,罪过罪过!”天郁师太合十说道,弟子们一时都有些讪讪的,纷纷合十默祷,但也有不少人暗自思量:只是偶尔换换口味,不是大罪过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慕轩回到新房里,晴蓉跟槿儿都已不在房里,桌上的酒菜也撤干净了,新床上罗帐低垂,凝珮的声音传出来:“你去沐浴吧!”
慕轩于是又出来,看见槿儿站在左边一间房前,向他招呼:“公子,在这边。”
慕轩进房,浴桶中已经放好了水,水气腾腾的,两个丫鬟又合力加了一桶热水,而后都红着脸退出去,带上了门,慕轩脱衣洗澡,白天挺热,穿着那些礼服一整天,早闷出了几身臭汗,山上昼夜温差又大,洗这么个热水澡,确实舒服。
等洗完了,酒气也基本消散了。
他里面穿着小褂、短裤,外面穿上长衫一样的白绸衫回到新房,关门上闩,之后冲罗帐轻声说一句:“凝珮,我回来啦!”
凝珮轻声“嗯”一声,满是娇羞味,慕轩走过去,掀起帐门,脱鞋上去,罗帐只是普通的夏布帐子,密不透风,透光性也差些,但帐外点着的一对龙凤喜烛比一般的油灯可亮多了,慕轩看见凝珮拥被倚着床栏坐着,此刻的她,只穿着藕色的肚兜,袒露着香肩玉臂,脸上妆容尽去,素颜雅致,在红色的喜被衬托下,越发像一朵纤尘不染的水莲花了,看见慕轩,她眼眸一闪,避开了他的眼睛,只是伸手把旁边那条已经铺好的被子掀开。
慕轩坐进被子,靠在床栏上,看凝珮这样子,他也有些紧张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里忽然之间闪过一念,忍不住脱口说道:“老婆,你相信吗?咱俩不光是闪婚,还是彻彻底底的裸婚!”可不是嘛,要搁后世,闪婚不是问题,可是没婚房没小车没正经工作的他,裸婚可伤不起啊!
“什么是闪婚,还有裸婚?”凝珮被他那声“老婆”叫得心怦怦跳,随口接一句,却没有心思听什么答案,紧接着问,“喝酒了?要不要晴蓉拿些醒酒汤来?”
慕轩说:“没事,差不多消了。”他张臂抱住她的香肩,在她的猛然震颤中问,“你吃饱了吗?”话一出口,才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暧昧。
幸好凝珮听不懂,低下螓首靠在他的胸口,“嗯”了一声,问:“轩郎,你前世是什么样子的?”
慕轩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说:“你相不相信,我前世就是这样子,一点都没变。”
凝珮纤指在他心口轻轻划着圈,幽幽地问:“那你这里还是从前的样子吗?”
慕轩愣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握住她的纤手,说:“对不起,凝珮,我没办法割断从前的记忆,只是可以保证,从前的一切不会干扰我俩的生活。”
凝珮抬起眼眸望着他,脉脉含情,悠悠地说:“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慕轩鼻间嗅着淡淡的体香,终于忍不住埋下头去,深深吻住了那两片诱人的香唇,凝珮浑身一震,另外那只自由的纤手不由自主抱紧了慕轩的健腰。
一番热吻之后,慕轩早已情动,唇舌向凝珮的耳垂进发,凝珮只觉得耳垂在滚烫的唇舌的挑逗下异常敏感,自己的身体开始有种莫名的变化,她有些惊慌,一手挣开慕轩的大掌,另一只手极力推着他的健腰,口中娇喘着呢喃:“轩郎,别这样,咱们还有事呢!”
慕轩闻言放开她,奇怪的问:“还有什么事?”
这洞房花烛夜还有什么事比夫妻人伦更大更重要?
凝珮抬手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给他一个娇嗔的眼神,从里床枕头边搬出一个首饰箱来,放到慕轩跟前,说:“娘说这个要咱俩一起看。”她摊开左手,掌心里是一个小的铜钥片。
慕轩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重要东西,居然要在这么重要的关头看,于是拿过铜钥片打开锁,开了盖子,里面是一个雪白的瓷娃娃,有拳头那么大,系着红肚兜,躺在一张翠绿的荷叶上,眉开眼笑的,慕轩伸手把它拿出来,发现分量很轻,他上下看看,握着瓷娃娃旋转一下,然后整个瓷娃娃像盖子一样被他掀了起来,里面原来还有东西,凝珮“咦”一声,仔细一看,立即霞飞两颊,感觉自己被子里的双腿在微微打颤,原来荷叶上是两个小小的瓷人儿,眉目清晰,是一男一女,女子只系着肚兜,身体后仰,用双臂撑着身体,双腿呈一字型打开,男子一丝不挂,跪在女子对面,双手托着女子的俏臀,两个人的下体相连,密不可分。
凝珮心头剧跳,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可心里居然忍不住想:那女子在干什么呢?那个样子像练过武的,难道那么辛苦练劈叉是为了这个?可不是个个女子都练武的啊?
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颤得更厉害了,这种情形,她有理由怀疑自己待会能不能像那瓷人儿一样双腿绷得笔直,俗话说“拳不离手”,这几天跟轩郎在一起,每天早晨也练功,但劈叉之类已经有几天没练了啊!
慕轩看到这个,才恍然大悟,早在前世就知道,古代男女从小没机会了解男女之事,成亲之日,新娘子的母亲会准备一些类似这瓷人的东西让新郎新娘在洞房之夜观看,以知道男女敦伦是怎么回事,有的据说直接就放春宫画,还骗女儿说是防火神祝融的宝物,想不到真有这回事。
他放下荷叶,看箱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果然还有,是一本画册,封面上只有简单的云纹装饰,另外就是两个汤团般大小的红字:妆画。
他往凝珮身边靠了靠,打开画册,一看之下,别说凝珮脸上刚刚消退的晕红再次气势汹汹的登场,连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人也是心跳加剧,口舌发干,春宫画他在前世网上也见识过一些,可比起眼前这个,可就小巫见大巫了,春宫画毕竟含蓄,还有很高的艺术性,眼前这个,恐怕主要是实用性了。
画上是在一间貌似洞房的屋子里,红烛高烧,罗帐高挑,床前站着两个年轻侍女,都只系着一个肚兜,妙相毕露,两人一左一右站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子——应该是新娘子——双臂一左一右抱着她俩的脖颈,而她的双腿则由这两个侍女抱着,萋萋芳草掩映之下,紧要之地清晰可见,在她面前,新郎官也是一丝不挂,双手抱着他的俏臀,要害之处血脉贲张,眼看就要叩关进桃源了。
这种画册的画工、艺术性,比起慕轩见识过的春宫画自然逊色多了,但男女面貌俊俏,身体线条流畅,最关键的是直白、大胆,慕轩自以为比凝珮经验丰富,一看之下却也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更不要说凝珮这个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怀春少女了,她气息加重,脸红心跳,整个娇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慕轩也不忍心看凝珮的羞窘样,接着翻到第二页,还是在洞房里,不过这次是在床上,一个系着肚兜的侍女跪伏在床上,新娘子身无寸缕仰靠在她的身上,新郎官赤裸着身体跪在新娘子面前,将新娘子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他双手搂着她的纤腰,激战正酣,他的身后,另一个侍女正用力推着他的肩背。
慕轩耳边凝珮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了,他再翻,第三页上,新郎官仰卧湘妃榻上,新娘子骑坐在他身上,两人正在激战,旁边居然又有两个侍女,都是身无寸缕,一个在给新郎官喂葡萄一类的水果,另一个则捻着一方丝帕在给新娘子擦鬓角的香汗——这种事原来还可以这么享受的啊!慕轩叹为观止。
翻,第四页,两个侍女身无寸缕……
再翻,第五页,两个身无寸缕的侍女……
接着翻,第六页,身无寸缕的两个侍女……
……
总算翻完了,慕轩气得吐血,整本画册十八幅图,每幅图上都少不了两个妙相毕露的侍女,想不到,古人洞房花烛夜还嫌点着的那对龙凤喜烛不够亮,非要再加上两盏艳光四射的电灯泡!
慕轩甚至怀疑:岳母大人是故意找机会整我跟凝珮的,原因嘛——哼哼——
——这倒冤枉了梁老夫人,她年老力衰,不能亲自下山准备这妆画一类的东西,就让仆妇走了一趟,那仆妇只知道找画坊买这种大家都用的,她是个实诚人,梁老夫人给了她二两银子,说余下的给她做赏钱,她就特意挑最贵的,瓷娃娃跟妆画两样加起来要一千二百文钱呢!
凝珮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机会退下去,这时望着脸色不善的檀郎,怯生生的问:“要不,让晴蓉跟槿儿进来——”
说到后来两个字,声音细如蚊鸣,几不可闻,晴蓉对小高的好感日渐明显,要是能成,凝珮也是非常替他们高兴的;槿儿身世悲惨,还在为冤死的父亲守孝,能让她俩进来么?可是,不让她们进来那要怎么办?
慕轩惊诧的望她一眼,立即坚决的摇头,他把画册跟瓷娃娃都放进箱子,重又锁上,将箱子跟钥匙都放到床脚,而后,将凝珮再次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凝珮,相信我,不要怕,让我引导你,这就是我的心愿。”
给她上一堂迟到的生理卫生课,让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身体,这比什么都重要。
凝珮浑身剧震,抬眼看他一眼,含羞默默地点首,而后,她吃惊的发现,夫君身上的外衫、小褂很快就被脱下了,他身上只有一条遮着要害之处的短裤,古铜色的皮肤、匀称的身材、贲起的腹肌、壮硕的双腿,都让她眼热心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