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进去后,舞风厅的大门就关上了,所以,两人这一战的过程如何,厅外人都不知道,至于结果怎样,半个时辰之后,当大战后的两人步出舞风厅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凤承朝轻轻扶着慕轩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
爹爹输了!这是梅儿的第一反应,她先是一喜,而后就是一阵揪心,爹爹扶着大哥的肩膀,难道爹爹受伤了?她抢步来到前面,伸手扶凤承朝,急切地问:“爹爹,您受伤了?”
凤承朝笑着微微摇手,说:“别急别急,爹没事,你得相信你的方大哥绝对不敢伤我!呵呵呵——”
梅儿一脸娇羞,顿足娇嗔:“爹——”而后不忘对着脸上露出笑容的慕轩瞪上一眼。
“这个方慕轩,那枪使得出神入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是后来凤承朝跟两位夫人说的话,“我最后‘流光一掷’那一剑,离他只有三寸多,原以为能迫使他弃枪认输,谁知他那枪居然一下子又变成了箫,在我的剑尖触到他肩膀之前,他的银箫已经抵在我的膻中穴上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龙栖霞安慰自己的丈夫,“他以后就是你的女婿了,老丈人输给女婿那么一招半式,也不算丢人!”
“尤其这个女婿还是保家卫国的无命将军!”向紫烟也打趣丈夫,说实话,昨晚听梅儿说他就是那个威震边关的无命将军,尤其说到她这段rì子在东胜卫的所见所闻,他们这三个做爹娘的都很是吃惊,想不到,一个自称江湖草莽的年轻人,居然那么早就投身边关,驰骋沙场,还立志开创那么大的伟业,确实让他们这上一代人震撼而折服!
凤承朝不以为意,笑笑,说:“无论如何,与他一战之后,师门的恩怨就算了结了。”
龙栖霞和向紫烟都是知道他师门往事的,闻言一起诧异道:“他是那使枪的前辈的弟子?”
凤承朝摇头,说:“确切点说,他是那两位前辈共同的弟子,他的剑法也绝对不差,我甚至怀疑他的剑法比枪法更具杀伤力,他的一些枪招分明就是剑招。”
龙栖霞和向紫烟的惊诧之情更深了,想不到,梅儿的姻缘要么不来,一旦来了,就一下子解决了不少关键性的问题,看起来,“姻缘天注定”还真是没说错!
“看样子,咱们这个女婿是个很能招惹女孩子的,咱们让梅儿嫁给他不会是个错误吧?”向紫烟很是担心地问,虽然她是最早希望梅儿跟这个年轻人在一起的,可事到临头,她也是最纠结的一个。
凤承朝看看自己两位夫人,苦笑说:“咱们三个人里,我好像是最没有言权的。不过我觉得,只要他能对咱们梅儿好,他有几个娘子不是问题,毕竟,那些一辈子始终只有一个娘子的也不见得对自己娘子就是忠心不二的。”
龙栖霞“噗嗤”笑了,瞥一眼丈夫,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王婆卖瓜呀?”
向紫烟也笑了,不过却点头说:“我觉得大哥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有的男人虽然家里只有一个娘子,但在外面却是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的,所以,咱们或许确实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方慕轩一棍子打死。”
这个问题其实是没办法讨论出什么结果来的,好在,他们作为丈人丈母娘有绝对的决定权,梅儿如愿以偿的与慕轩定下了亲事,而且鉴于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秦夫人跟凤承朝夫妇商量,半个月内就给他们办婚事。
慕轩跟梅儿商量,他欠凝珮和晴杉一个正式的仪式,能否在娶她的同时给她们一个同样的仪式,梅儿自然没有意见,而凤承朝夫妇是江湖人,并不很在意这种俗世虚礼,既然梅儿不介意,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秦夫人这个新郎的母亲反倒提出异议,她认为这样对梅儿不公平,最后还是梅儿出面说服了她。
凤承朝就以客栈为家嫁女儿,慕轩却不能在庄家这老丈人家娶别的女子,好在之前他托张二掌柜置办的宅子已经办好交接手续,张财也请凝珮她们去看过,里面重新打理了一下,其中不少布置装饰就是按照凝珮她们的意思弄的,慕轩回来后去看过两次,宅子基本已经修缮完工,接下来把它整治成办喜事的新房就行,而且宅子就在庄家后面一条街,两处离着只有七十多步,往来很是方便。
慕轩与梅儿的文定之期下聘书的同时,也给凝珮和晴杉下了聘书,秦夫人的意思,依婕这边也一块下了聘书得了,婚礼可以以后再举行,但依婕说父亲在南边,让他老人家赶过来太仓促,还是下次再说吧。
慕轩他们知道她恐怕还是心结难除,自然不会逼她。
下聘书前夜,慕轩就住到了新宅子里,之后,秦夫人也住进去了,虽然他们每天都还照旧到庄家吃饭、闲聊,但晚上必定回新宅子居住,这倒使得凝珮和晴杉很是失落,而慕轩也觉得自己作茧自缚了,每晚上孤零零的入睡,还得担心怀孕了的凝珮晚上睡得安稳不安稳,想想真是郁闷。
就在下聘书的第三天上午,夏侯富廉一行来到了定州城,他们虽然婉拒了不少官场上的应酬,但还是参加了两次宴请,所以比预期晚了两天到达。
夏侯富廉看来是个相当低调的人,一行人乘坐的就三辆装饰简单的马车,还有一辆装着些东西,他们进城后果然在栖风楼落脚,包了一个跨院,慕轩很快知道,来的除了夏侯富廉、夏侯潇湘祖孙俩之外,还有夏侯潇湘的妹子夏侯晓霏,“血刃”连北里在夏侯潇湘入住客栈不到半个时辰就来跟他们会合了,之前小高他们却始终不知道他在哪里。
夏侯富廉赶来定州城的目的,慕轩很快也就知道了,因为第二天上午,夏侯富廉就带着夏侯潇湘到庄家来了。
庄庭自然知道拜帖上的“夏侯富廉”四个字代表什么,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夏侯世家以往的家主不远万里、亲自登门有什么大事,他将这祖孙俩迎进客厅,下人奉上香茗。
夏侯富廉看上去也就六旬出头,穿着儒衫,身形高大,体格魁梧,但慈眉善目,浑身透着儒雅之气,要不是庄庭事先知道他是谁,并且看他眉宇间隐隐透着的威严气势,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私塾先生呢!
“老爷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庄庭自忖离开官场多年,甭管什么人来,他都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和担忧,态度上自然不卑不亢。
夏侯富廉神情有些尴尬,说:“老头子登门拜访,实在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庄先生肯!”
你会有什么事要求到我呢?庄庭心里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老爷子有话请讲,庄庭力所能及的,一定竭尽全力!”
夏侯富廉神情郑重,看一眼侍立身侧的夏侯潇湘,说:“劣孙潇湘之前与先生千金有过交往,对令千金念念不忘,老头子不揣冒昧,想见见令千金,不知先生是否允许?”
庄庭听堂妹提起过夏侯潇湘倾慕自家爱女之事,闻言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为难地说:“小女与小婿已然成婚,如今小女有孕在身,不便拜见老爷子,还望老爷子恕罪!”
夏侯富廉一脸惊诧之色,歉然道:“老头子不明实情,来得唐突,还望先生勿怪!”
庄庭忙道无妨,夏侯富廉转头看一眼夏侯潇湘,眼神带有淡淡的责怪之意,不过,他心里没有太多的责难之意,这个孙儿本就出众,眼界高一点也无可厚非,好不容易瞧上了可心的女子,这么急切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人家都已是有夫之妇了,你再想着可就不合适了。
夏侯潇湘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很快又平静下来,向着庄庭欠身说:“庄伯父,不知方兄可在此处,能否请来一见?”
庄庭点头说:“在,请公子稍候片刻!”
他让门外的下人去请姑爷,片刻之后,慕轩同凝珮双双出现在客厅门口,庄庭引他们进来,两人双双向夏侯富廉行礼,夏侯富廉看眼前这个少妇装束的女子,虽然她腹部有些凸起,但丝毫无损她的容光,如此容貌气质都尘拔俗的女子,与潇湘还真是一双璧人,难怪潇湘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只是可惜,她已是人家的媳妇,潇湘来迟了一步呀!
“贤伉俪免礼,老头子来得冒昧,还望贤伉俪勿怪!”夏侯富廉和颜悦色,丝毫没有曾经是一方之雄的骄矜之色。
慕轩抱拳说:“晚辈久仰前辈威名,今rì得见尊颜,不胜荣幸!”他又向夏侯潇湘拱手说:“公子别来无恙?”
夏侯潇湘也抱拳说:“潇湘一切皆好!方兄别来无恙?庄小姐别来无恙?”
在他充满情意的目光注视之下,凝珮却只当没有在意,淡淡一笑,说:“多谢公子挂念,小妇人无恙!”想到这个无耻的男人做的那些龌龊事,她就想要吐,不过,正如轩郎所说,就是要以若无其事来让这种人莫测高深、气急败坏,而后再找最佳时机予以致命一击。
夏侯潇湘脸色如常,但在转开目光时,眼底是深深的怨恨之色,他在回到川中后,才接到消息,龙家有个丫鬟被yín辱致死,据说凶嫌是龙家的管家,夏侯潇湘才觉得自己那一晚肯定是搞错女人了——说起来,真希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春梦,梦醒了还能留下些许回味之处,现在这情形,真是让人越想越恶心呀!他把自己一直珍藏的女子内衣衫撕得粉碎,干呕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眼前即将为人母却越明艳动人的凝珮,夏侯潇湘心里对慕轩的嫉恨就更加深重了,他恨不得拔剑将慕轩砍成十八段,可眼前偏偏无能为力,反而还得强颜欢笑,真是恨得浑身牙痒痒!
而令他更加愤恨的是,昨晚他从连北里那里知道,含霁宫凤承朝一行人也在本城,而且过几天凤家四姑娘就要嫁给眼前这个方慕轩,而方慕轩除庄家小姐之外,居然早就有了另外一房娘子。
“好你个方慕轩,跟本公子抢女人不算,居然还拈花惹草,本公子早晚要让你后悔莫及!”夏侯潇湘在心里暗自誓,脸色却愈加和善可亲——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感觉,对于早就看清他本质的慕轩、凝珮而言,他们只是在等着这个yīn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的龌龊小人露出原形的那一刻。
夏侯富廉在庄家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