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哎——”吴昊在阴影里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陈莫,那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吴昊还是什么都没说,轻轻摆摆手,对着陈莫说了句,“晚安。”一直看着陈莫转身走向宿舍楼。
陈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一楼走廊,压低了身子偷偷看向楼下,吴昊竟然还站在原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黑漆漆一片孤独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等了几分钟,他终于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一瞬间陈莫觉得好像要永远失去了他。
回到寝室,张霖弋一见到陈莫就夸张地一把揽过,神神叨叨地问,“你听说了吗?隔壁L大有学生跳楼了!”
陈莫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在阳台的王欣也匆匆进来,跟着八卦,“听说是为情自杀!”
最后四个字触动了陈莫,她终于反应过来两人在说什么,不禁心下一凛,这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吗?末了又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很理智的。
“听说现在警察已经赶到,我朋友还给我发了现场照片,一滩的血,脑浆模糊,有女生看到还哭了呢。”张霖弋描绘的活灵活现。
陈莫突然觉得一阵反胃,一下子冲到卫生间干呕起来,当晚就发起了低烧。
第 15 章
新年晚会前一周的一个下午,陈莫因为节目流程安排一点钟才和陈曼一起去食堂吃饭,打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吴昊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起坐在里间的教师食堂。两人大概已经吃完了饭在谈话,只见吴昊皱着眉低着头听着,很有心事的样子,这时老师不知说了句什么,吴昊突然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眼里尽然有一丝无助,陈莫的心抽了一下。
虽然两人还在冷战期,但吴昊的任何变化都能轻易波动陈莫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怎么了,陈莫没发现自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陈曼突然问。
陈莫回过神来,避重就轻地回答,“哦,那个老师好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陈曼回头看了看,“那不是机电系的系主任张老师麻,听说很严厉的一个人呢。”
“你怎么会认识他?”陈莫看着两人从里厅出来,左转从另一个大门出去了。
“你忘啦,我男朋友机电系学生会的,所以打过几次照面。不过人倒是不错的,上课很有水平。”
陈莫听着陈曼评价着老师,突然发觉自己对于吴昊的生活和他周围的人真是一无所知。
晚上陈莫去了很久不曾去的图书馆,站在窗边朝里张望,不见吴昊,借书台坐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生。
陈莫进去从书架随便抽了一本书,趁他扫描之际装作不经意地问,“咦,同学,你是新来的吗?原来那个男生不在了?”
男生转头看看她,“他辞职了,我是来接他班的。”说着把书递给陈莫。
陈莫愕然,赶紧回宿舍,打开电脑进入到学校官网下的勤工俭学专栏,一周前有一个公告:吴昊同学因个人原因提出辞职,由**同学接任。
陈莫心头一愣,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吴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算算时间,差不多是他遇到自己和陈景明打球那一晚。
陈莫有点慌,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怕自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推开了他,本来那天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他会主动过来接近自己就不像是他的作风。
可陈莫拉不下脸来,而且他隐约觉得吴昊现在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他一直都是冷静自省的人,陈莫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的生活,一如现在的自己也需要全心投入到眼下最急迫的任务中。
………
12月31日晚,筹备多时的经管系新年晚会在晚八点于院大礼堂内如期开始。陈莫的独奏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声之后,大概在九点半的样子。
这天,陈莫换上了水绿色的及膝露背小礼服,穿上了一双平常不怎么穿的八公分高的裸色皮鞋,平时扎成马尾的头发也放下来披在肩上。
从寝室出来前,陈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塞在衣柜最里边装有手绘日历的礼品袋拿出来,随手扯了件开衫匆匆向礼堂赶去。
由于平时穿惯了帆布鞋,从寝室走到礼堂的短短几百米路,陈莫硬是花了十多分钟,而一件淡薄的开衫更是让她一路上冻得哆嗦。
到了礼堂,坐在学生会专席上,把礼品袋放在一边,陈莫开始和其他人插科打诨。
陈曼调侃道,“莫,真没看出来,你也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哇!”
陈莫大冤,直叫苦,“冷啊,但是寝室开着空调,出来又急随手就拿了件不抵寒的,要不你的羽绒服借我穿穿呗。”
陈曼敞开了羽绒服夸张的来一句,“我的怀抱随时借你!”
陈莫也笑着作势凑过去,被陈曼一把抱住,突然大叫,“咦,刚才没发现,近看你的眼睛怎么好像比之前还肿了?”
陈莫捋了捋刘海盖在眼前,掩盖肿胀的眼皮,“我也不知道,可能最近没睡好吧。”
陈曼心疼地抱紧了陈莫,夸张地安慰着,“不怕,回头咱给你颁个劳模奖。”
正闹着,陈景明来叫陈曼去后台搭手会长指挥调度,陈莫由于有节目,晚上就免去这一任务。
陈景明盯着陈莫看了好一会,之后在她旁边坐下,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递过去,“怎么不多穿点,小心美丽冻人呐。”
尽管礼堂里开着空调,陈莫还真的有点冷,见陈景明穿得厚实,不客气地接过穿上,一边回应,“是是是,老大说的都对。”
时间临近八点,观众席上已经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在走廊两边,陆续有人从礼堂正门进进出出。
陈莫回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吴昊,心下有些焦急,陈景明在一边好奇的问,“在找朋友?”
陈莫被说中心事,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便坐定专心等待晚会开始。
也许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的情绪都特别高,好几个节目都得到了热烈的反响,接下来的劲歌热舞更是使得整场晚会气氛不断高升。
随着独奏表演的临近,陈莫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从晚会一开始就一直盯着大门的地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始终没有看到吴昊,她又怕引起周围人的误会不敢三番四次回头去看观众席。
“他该不会从后门进来吧?”陈莫琢磨着,可是无论从寝室楼、教室还是图书馆过来,走后门都要从操场另一边绕个圈才能过去,实在没必要舍近求远。
就在陈莫思前想后的间隙,独奏之前最后一个节目相声开始,陈莫看了看手机犹豫了下,最终没有给吴昊发信息,提前离席去了后台候场。
走的时候陈景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加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看陈莫已经起身,便挥挥手比了个赞,陈莫点点头来不及多想就离开了。
相声结合当下实事热点,模仿小月月经典段子改编,兼具吐槽经管系各专业学生将来就业遇到种种的社会现象,神形兼备、贴近生活、还接地气,赢得了当晚最热烈的掌声,这无形中给陈莫增加了压力。
等到陈莫上台,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只留了一簇聚光打在陈莫身上。
刚刚还因为相声而气氛热烈的人群,此时底下依旧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轻微嘈杂声,有的人在下面玩手机,有人从礼堂大门不时进进出出,门一开,室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在陈莫的背上凸起一个个小鸡皮疙瘩——对于台上的人来说,这真是糟糕的舞台体验。
陈莫闭了下眼,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一首只献给特别的那个人的曲子,无论他今晚是否在这里,只希望他能听到自己想要传达给他的心意。
这么想着,心里平静下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周围的杂音仿佛不再能影响自己。
陈莫打开琴盖,第一个音符响起,随着扩音器响彻在礼堂里,陈莫听到了自己心里回响着的旋律。
这是弹给吴昊听的小夜曲,她希望吴昊不要那么封闭自己,即使不是为了她,也能开心地面对每一天的生活。
这是弹给自己听的狂想曲,第一次因为一个人那么真切地感受到生命里的喜、怒、哀、乐,发现了那么多潜藏在心里的另一面自己。
有时候陈莫觉得无力,吴昊的内心像黑洞一样,照进去却看不到反射,自己沉溺其中,拼命挣扎着浮出去喘一口气,然后又反复被淹没回去。
她期待着解脱,无论最后是被吸进黑洞里亦或是一个人孤零零精疲力竭地爬出洞口,她只想等待一个结果。
这些,他都听到了吗?
当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消失,安静的礼堂响起听众的掌声,灯光再次照亮全场,陈莫站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她已不介意掌声是否热烈,观众评价如何,她盯着礼堂最后排正中的小门边上站着的一个人影,一时情绪暗涌。
吴昊终于还是来了,两手插袋倚靠在门边,他的目光不慌也不躲,回望着看着自己的陈莫。
头顶的射灯虚化了台下所有人的身影,自己和吴昊之间不过隔了百来米的距离,陈莫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陈莫觉得自己在哭,又觉得自己在笑,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朝着观众鞠了一躬,走下舞台。
陈景明已经等在一边,扶住因为穿着高跟鞋还走不习惯的陈莫,把手里的羽绒服给她披上,一边感叹,“今晚的你太惊艳了!”
一语双关,陈莫却没有反应,他又在一边小声地问,“晚上有空吗?有些话想跟你说。”
陈莫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此刻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吴昊,看着他一步一步从礼堂的那头走下来。
一切都如此熟悉,他刚刚站立的时候微微驼背,现在走路的样子轻微拖地,他很少笑,却很容易害羞,每次对到自己的目光,眼神都会飘忽闪烁,嘴角却会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样的吴昊一步步迈下台阶朝着自己走近,不时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