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块钱的粉色票子意外地被苇一的手截住了,他下意识地提醒朱贝贝:“这是一百块钱。”
朱贝贝道:“我知道是一百块钱,你赶紧给人家吧。”
苇一有些不情愿的把钱交给了男服务生。
男服务生优雅地接过钱,友好地问苇一:“你是男保姆吧?”他似乎并不需要回答,便推着亮晶晶的餐车走了。
他刚一离开,贝贝便道:“住总统套间,是不能给十块钱小费的。”
苇一没有说话,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次梦幻般的旅游对苇一来说,可能是一针强心剂也不一定,他突然对钱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
(七十三)
晚上,浩雄应酬完客户,便回到酒店的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扭动着因疲劳而酸痛的颈椎,这时一双女人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他揉肩。
浩雄吓了一跳,回身见是楚霖,正情意绵绵地看着他。
也许浩雄真的是累了,他有些不耐烦道:“不用不用,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也很满足……反倒是你这种过分的关心成了我的负担。”
楚霖愣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她不无伤感道:“……浩雄,你变了……你现在有钱了,所以你就像所有的有钱人一样,害怕别人的关心,因为有利可图嘛。但我告诉你,我楚霖不是这种人,我真的是在生活的逆境中,开始忏悔和检讨自己……人的成长都有一个过程,你不是也经历过这种痛苦的过程吗?”
浩雄一时无言以对。
楚霖又道:“浩雄,我现在是人老珠黄了,美容院关了门,原来追我的男人也跑掉了,你刚才说的没错,我甚至都变成了自己的负担……可我相信你,我大老远
地跑来找你什么也不图,无非希望得到一点精神上的支持,毕竟我们曾经夫妻一场,你又那么狂热地爱过我……每当想起这些,我才相信惜缘二字重似千金。可你现在像躲避瘟疫一样地躲避我,生怕沾上我这个无财无色的老女人!浩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就是一无所有了吗!”说完这话,她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提包,准备离开。
这时的浩雄坐不住了,忙解释道:“楚霖,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误解的话,我请你原谅……”
楚霖在门口站住了,她转过头来,两眼泪水盈盈。
浩雄又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楚霖没有作声,她默默地走到浩雄身后,帮他按摩肩部。
浩雄的肩膀陡然间僵硬了,可是他已不便拒绝,但其实完全没有舒服可言,便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之后,浩雄便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楚霖的问题。
经过若干天的思考,浩雄叫来他的心腹手下,这个人姓高,人称老高,性格方面不太多话,但办事牢靠。浩雄把楚霖美容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并嘱咐老高
:你带着一张支票上北京,一定要找到她原先开美容院的那个房东,地址我会抄给你。你找到这个人,据说他是把场地租给了一个开川菜馆的人,你跟房东商量看还
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有一点机会,无论花多少钱,哪怕是赔偿损失,你也要把场地重新租回来。这样楚霖也有个去处,她还是很喜欢干这一行的。
老高说,行,我明天就飞北京。
老高走后,浩雄用手撑住太阳穴,大力按了一按。他承认他这次的行为是想摆脱楚霖,无论如何,他不想再与其纠缠。
(七十四)
尽管工作很忙,但是浩雄一刻也没有忘记他为什么留在南方,所以他其实多次单独约见智雄,他们兄弟俩谈心,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只要一提到感情方面,智雄
就变得分外固执。浩雄不解道,你不是也承认你跟晓燕之间存在着挺大的问题吗?真正住在一起了,差异就显出来了,既然你完全看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不能回头呢?
明明是你做错事,人家遵义还苦苦地等着你,你干吗不赶紧回头?!智雄说,道理我也说不清,反正晓燕就像一块磁铁,无论我跟她产生多大分歧,我就是没想过离
开她,也许这就是铭心刻骨吧。再说,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真的,我真的是很怕面对夏遵义,也可以说我是没有颜面见她吧。
说不动智雄,浩雄突然很想见一见这个叫商晓燕的人,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女人把智雄扯进去这么深?
于是,一天上午,浩雄来到天都不动产约见商晓燕。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这样吧,我们直接一点,你出个价,把这件事了断一下。”
“一千万。”
“你这是诚意价吗?”
晓燕一拍桌子道:“你叫我出价本身就没有诚意!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你说的哪一句话有诚意?哪一句话是为了我跟智雄好?无非有两个臭钱,但是我告诉你
吧,有些事是钱做不到的。”她说这话时一边撸起衣袖,手臂上的一处文身,是一个篆体的雄字。晓燕又道,“也许这很可笑,但你做得到吗?!”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浩雄原以为老高上北京办楚霖美容院的事应该是毫无问题的,结果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那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电脑上看期货行情,老高从北京打来电话说:根据他的周密调查和亲眼所见,楚霖的美容院根本没有关门,而是一直都在正常营业,至于
什么川菜馆跟她争场地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浩雄立刻叫公司的司机送他回酒店,因为他早听服务员说过,由于他中午不回酒店,所以楚霖几乎每个中午都到他房间泡澡,然后打送餐电话吃饭记在他的账上。
浩雄推开了他的房门,正像他预料的一样,刚刚泡过澡的楚霖叫了一份沙律和一份牛排,还有香槟酒。
毫无铺垫的,浩雄一路上积下来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如同看到了鬼一般地冲着楚霖大喊:“你给我走!你立刻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楚霖惊得站了起来:“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浩雄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点着她说道,“我真为我曾经是你的丈夫而感到羞耻……”
楚霖这时也急了:“我到底怎么嘛?!”
浩雄厉声说道:“你的道德品质有问题。”
楚霖终于沉不住气了,忙道:“我的道德品质有问题?!是不是夏遵义跑到你那去说什么了,我告诉你浩雄你别听她胡说,她这个人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有心计
……不就是那10万块钱的事吗?”
浩雄再一次愣住了,他没有表情地望着楚霖,等待她说下去。
楚霖理直气壮道:“没错,那10万块钱我是没有给她,因为当时她是一个外人,而你又病得很重,我怎么敢把钱随便交给一个外人?我跑到医院里去,想把钱
亲自交到你手上,可你一直都在深昏迷……可她一天都不能等,天天跑到我那儿去纠缠……”
浩雄忍不住道:“她手上有我的借条,不管是什么人,你给钱收回借条不就行
了吗?”
楚林道:“我信不过她,所以把你的借条撕了……但是浩雄,我绝对不会赖账,不管我自己的情况多糟糕,我也会把这笔钱还给你!而她又有什么必要在这个问题
上大作文章?!……至于说到匿名信,她既然没做亏心事,又何必跑到你那里去告状!!”
浩雄的脑袋嗡的一声,他陡然想起,夏夕曾经跟他说过,遵义的单位莫名其妙的收到不少关于她的匿名信,对遵义的伤害极大,但她不肯告诉夏夕这件事是谁干
的,因为她也仅仅是怀疑。当时的浩雄,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事是楚霖干的。
此时的浩雄,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指着大门对楚霖吼道:“你给我滚!滚!!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七十五)
直到第二天下午,楚霖把电话打回美容院,才知道老高上了北京调查她,这一点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但同时,她也毫不怀疑遵义在浩雄面前说了她很多坏话。
她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绝对不肯败下阵来。
她打出租车再一次来到酒店,她想,今天无论等到多晚,她都必须见到浩雄,除了向他解释以外,她还要向他袒露心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回到他的怀
抱。因为她知道浩雄心软,她只有贫穷潦倒了他才会怜惜她。这种心情,先把楚霖
自己给感动了,的确,这么多年,她也认识过无数的男人,但要说真正对她好的人却只有浩雄一个,每当回想起过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楚霖就痛下决心不能错失这
样一个好男人。
楚霖来到酒店,来到她所熟悉的楼层,她像以往那样对服务员说:“请把柯总
的长包房打开。”
这一次服务员没有动,又有点新奇地看着她。
“不认识我了吗?我知道柯总不在,我会在房间里等他。”
服务员道:“柯总已经退房了。”
“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以前。”
楚霖立刻拿出手机,然而浩雄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了空号。她打电话到户美荐屋公司,公司的人说柯总已经飞北京了。她当然知道浩雄根本没有离开这里,没有离
开这座城市,但是他如果下决心不想见她,再等上一个月也没有用。
但楚霖还是不死心,她查了这个城市里仅有的5座5星级酒店,都没有浩雄的住房记录,他会到哪儿去呢?
楚霖不会想到,这时的浩雄,提着简单的行李去了夏夕那里,他什么也没说,只要求在夏夕家的客房里住几天。
这当然是夏夕求之不得的事。
晚饭的时候,浩雄只喝了点粥,便回屋休息了。
夏夕给遵义打电话,她告诉遵义浩雄来家住的事,又道:“你不过来看看他?”
遵义道:“又不是外人,看什么看。”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晚饭只吃了一点点,而且没什么话……”
“妈,你对柯俊也没有观察得这么仔细吧?”
“你,你以为浩雄在这边办公司是为了谁呀?他还不是不放心你嘛,这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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